“嗯!平安給的。”平安點頭,見他爹往外走,也趕緊邁著小短腿去追。
魏老太看平安出去了,把草莓端回屋。
等魏老頭他們回來,吃到的就是一個被削了一層皮的草莓,隻覺得魏老太貼心了。
二丫領了自己的那個,三兩口吃完,她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果子,再三回味,愣是眼尖發現了她奶曬在笸籮上的皮。
魏老太見那丫頭跑去盯著眼饞了,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你彆碰那些,不然我打斷你的腿!”這丫頭還是得嚇唬嚇唬,省得真能趁人不注意往嘴裡塞。
二丫咽咽口水,不看了,繼續去看管曬在外邊的蝗蟲。
大丫吃了一半,還剩下一半,猶豫著要不要拿去給二丫。
“趕緊吃你的,那丫頭吃的好東西可比你多得多。”魏老太沒好氣地說,論吃的沒人比那丫頭精。
大丫也就放心地把剩下的一半也給吃了,她隻吃過野果,還有二叔時不時買回來的桃子,這樣的果子她都沒吃過。
……
紅薯藤當初一棵變成好幾棵,如今全收上來將能做秧苗的剪出來,再另行分派下去,誰也不知道這批紅薯種下去會不會有收獲,若是等這批苗長出來再種一茬必是來不及。
魏景和沒有集中起來種,是因為這些紅薯本身就是村民們種出來的,若不讓他們種也不會樂意,朝廷也拿不出相應的糧食同他們換,而且沒人比村民更會種地,到時集思廣益,自然就知道紅薯如何種更好。
一家有多少棵苗都登記在冊,百姓也不敢隨便糟踐,也不舍得糟踐,屆時再由每一個村的村長負責看管,定時上報。
自打下第一場雨後,又接連下了幾場雨,大溪村原本乾涸的溪流也逐漸恢複了流水潺潺。
蝗蟲解決了,紅薯種下了,緊接著就是抓緊種一波秋大豆,還有適合冬天儲藏的白菜蘿卜。
大溪村的田地幾乎都在村口一大片,另一邊是村裡洗衣服的地方,所以平日這裡也是村民們的聚集地。
農忙的時候,大丫和二丫都要下地的,平安就同其他小孩在村口玩,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地裡的大人一抬頭就能瞧見。
這日,平安和村裡孩子在玩吹泡泡,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帶著一個小孩來到村口。
雖然大溪村的小孩也瘦,可沒那小孩那樣瘦得快隻剩下骨頭,頭大身子小,而且還臟。
下過雨之後,大溪村的人都能洗澡洗衣服了,再沒見過這麼臟的人,一群小孩感到很驚奇。
正在邊設計基金會logo邊走遊戲劇情的安覓看到,以為是傳說中的拐賣小孩戲碼上線了。
她趕緊放下畫筆關注,“平安,彆靠近,當心那是拍花子。”
平安知道拍花子是什麼意思,害怕地後退幾步,還不忘把狗蛋也往後拉,“是壞人。”
奶說了,拍花子會把他帶走就再也見不到爹爹和奶了。
“你們是誰?為何來我們村?”年齡最大的趙鐵蛋神氣開口。如今連小孩都知道他們村出了個縣令,可神氣了。
“抓小孩的。”狗蛋說。
“他們敢!我們村有縣令大人,讓縣令大人把他抓起來!”
“對,平安是縣令大人的兒子,他們不敢抓我們!”
安覓:……
這要是衝著縣令來的,平安這縣令大人的兒子豈不是一抓一個準。
“打他們,他們是壞人,專門抓小孩吃的。”
不知道誰說了這麼一句,一群小孩拿起土疙瘩朝那爺孫倆砸去。
這爺孫倆走了那麼遠的路,本來就餓得輕飄飄的,如今被這麼一通砸,躲閃之下就跌倒在地。
“彆彆,我們不是。老頭子就是聽說你們村有紅薯苗,想來問問可不可以給一兩棵,讓我們能活命。”老頭護住孫子,老眼含淚乞求。
“你們彆打我爺爺,不許打我爺爺!”小孩張開手也想護住爺爺。
平安忽然想起爹爹也這樣護住他,他上前用小手去拉趙鐵蛋,奶聲奶氣,“不許打人。”
稚嫩的聲音淹沒在一片小孩聲中。
平安見他們聽不見,板起小臉,又一個個去拉,“不許打人。”
這下所有人都停下來看他了。
“平安,你不是說那是壞人嗎?”趙鐵蛋問。
“他們沒來抓我們,不是?”平安歪頭,也不確定。
其他小孩想了想,好像是,平安說不打,那他們就不打了吧。
“爺,嗚嗚……”小孩趴在他爺爺身上哭。
平安見那小孩哭了,覺得是自己做錯了,猶豫了下,拿出一顆糖走過去。
“平安,彆過去。”趙鐵蛋想拉住他,沒拉住。
其他小孩見了也趕緊圍上去。
“給你糖,你不要哭了。”平安站到小孩麵前,張開掌心。
小孩看到平安白嫩的掌心裡有一顆用紙包著的東西,那是糖?
小孩舔舔嘴,他從來沒吃過糖,不知道是什麼味道,隻知道很甜。
他艱難地將目光移開,看著平安,“我不要糖,你可以給我一棵紅薯苗嗎?”
“你們要紅薯苗乾嘛?你們又沒地種。我娘說了,你們是難民,沒地方住,也沒地種。”趙鐵蛋說。
“我們可以種在山上,山上能活的。”老頭急切地說,聽說一棵紅薯苗能結好多個,能當主糧,有一棵苗等它長出來了還能剪下很多苗,這樣他們就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山上是種樹的。”
小孩大概見平安好說話,也知道他是縣令兒子,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可以讓你爹幫幫我們嗎?”
“彆胡說!”老人扯開孫子,對平安露出尷尬的笑,“小公子彆聽他的。”
“爺爺,不是說縣令大人是好官嗎?為什麼不管我們!”小孩哭了。
平安覺得是他們把人弄哭的,也急了,“你彆哭啊,那我,平安回去問問爹爹!我爹爹那麼厲害一定會幫你的。”
平安說著往家跑,忘了他爹沒在家了。
“平安。”
下衙回來的魏景和,在平安伸手拉住其他孩子時就到了,見小孩都停手了,就沒出聲,想看平安如何處理。
“爹爹!”平安聽到他爹的聲音,眼睛就亮了,小炮彈一樣衝進他爹懷裡。
“爹爹,你是好官對不對?”平安容不得彆人說爹爹不是好官,需要從爹爹這裡得到答案。
“爹爹在平安心裡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不需要從彆人嘴裡認識爹爹,知道嗎?”魏景和摸摸他的頭,一臉欣慰。
方才觀孩子行事,先防備對方是壞人,後又不與他人一般欺負弱小,不錯。
“爹爹在平安心裡是最好的!”爹爹在平安心裡是最好的,那就是最好的,才不是什麼壞官。
“爹爹也會努力做平安心裡最好的爹爹。”魏景和嘉獎地拍了拍孩子的腦袋,看向那對爺孫。
老頭也知道這是縣令大人,抱著孫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生怕大人怪罪他嚇到小公子。
“爹爹,他沒有家嗎?”平安問,在他模糊的記憶裡好像也有過沒有家的日子。
“有家,許是回不去了。”魏景和親自上前將老頭扶起。
老頭聽了瞬間流下兩行酸楚熱淚,對魏景和磕頭,“求縣令大人也給我們指條活路吧!”
他是從地動的地方逃出來的,開始也以為逃到安全的地方等朝廷賑災,結果其他地方也有彆的災禍,逃了一路又一路,災民越來越多,整個大虞朝好似都沒有容身之處,就一路逃啊逃,想著許是到了京城這邊就有了活路呢。他們就想儘辦法通過一座座城池逃到這邊來,誰想到啊,老天還是沒給活路。
如今聽說這紅薯是能活命的糧食,他就大著膽子帶著孫子過來求了。
魏景和也在頭疼難民安置的問題,如今在城外十裡,那些難民至少還有近五千人,這還是走了不少後剩下的人數。
上次朝廷撥下糧食,因為他們沒地,糧種就沒發給他們,糧食卻是隔日熬粥分派下去的,但這也隻是杯水車薪,每日依然有死去的人。
五千人,哪怕塞進每個村裡也塞不下,何況這些村裡往外逃的人誰也不知道還回不回來,就算不回來,在朝廷律法上,短時間內也無法處置其房屋田地,除非他們在其他地方落戶了。
再過幾個月便入冬了,這些人如今還能在城外搭個草棚度日,等到了冬日,又如何過得下去,即便過了冬日,開春又哪來的地為生。
但魏景和也知道不能再這般下去了,他看向那滿臉溝壑的老頭,“你且帶著孫子回去,明日會有人去登記造冊,回去也告訴其他人,看看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在開春前,本官也無法給你們提供口糧,若這批紅薯能收上來,開春後,本官承諾紅薯苗有你們的一份。”
“大人,我們留下來就有地了嗎?”小孩天真無邪地問。
“大人,孩子胡說的,您當沒聽見。”老頭嚇得趕緊捂住他的嘴,生怕孫子惹得大人不快,把之前的決定收回去。
沒地他們也還能種山上,如今最重要的是縣令大人願意管他們這幫難民了。都說這縣令大人是好官,還是個有本事的好官,隻要他願意管,總能活下去的。
看到遊戲裡的這對爺孫,安覓突然覺得今天一時興起成立的崽崽基金會成立對了。
“你家沒地嗎?我家也沒有,我爺跟村長伯伯買就有了。”平安奶糯糯地說。
小孩拉開他爺的手,“我家沒錢。”
沒錢平安就不知道怎麼辦了,和小孩大眼瞪小眼。
【崽崽是個有愛心的崽,是否幫崽崽為難民解決困境】
安覓正想看平安接下來會說什麼做什麼呢,就來任務了。
那必須啊,崽崽的太平盛世怎麼可以允許有難民存在。
安覓點【是】,然而等了等也沒見有問答題出來。
它是憑什麼認為堂堂礦主會知道怎麼解決種地這種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