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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蘅抬起頭,用犬耳蹭了一下唐萌的手指,可憐巴巴道:“以前我是beta,根本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自從分化成alpha後,我才知道身上有愛人的信息素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如果我能被你標記,每一個alpha和omega一旦聞到,都會知道我是有主的alpha了——”

他說這番話的模樣,仿佛是流浪狗希望自己能被套個項圈,成為有主的家犬。

“可你不就是我的男朋友嘛,你告訴他們就好了呀。”唐萌說。

“我的新同學們明知道我們的關係,可他們還是……”阮君蘅露出了可憐又堅強的神態:“還是認為任朝北比我更適合你。”

唐萌:“?!”

“不止這樣,他們還……”阮君蘅欲言又止,隨後又堅定道:“但我已經解決了。”

他確實解決了,拉著那群alpha進行了一些beta不能理解的信息素威懾,給了那些alpha畢生難忘的校園記憶。

“他們還怎麼你了?!”唐萌焦急地問道。

隻見麵前俊美的麵龐展顏一笑,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他們已經和我道歉了,說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你啊你,你就是太善良了!他們不管做了什麼事情,隻要做過了,造成的傷害就不是嘴上那一句兩句道歉可以彌補的!”唐萌心疼道。

“是的,我的內心確實受到了創傷。”阮君蘅說著摸上了自己的胸大肌。

唐萌的視線下意識看了過去,然後他又默默移開。

“所以,我才希望能被萌萌你標記。”阮君蘅低聲道,如同被欺負過需要得到安慰的小狗。

這能拒絕嗎?這能拒絕嗎!

起碼善良的唐萌是不能拒絕的。

“好!”唐萌心疼道:“標記!”

阮君蘅柔順地趴在了唐萌的膝蓋上,alpha的腺體不適合標記,尤其高級彆的alpha,很容易蓋過除他之外的信息素,但既然阮君蘅都提這個要求了,唐萌覺得阮君蘅應該也不是要一個真正的標記,隻是要一個形式,一個心理慰藉。

於是唐萌深吸一口……

他抱著阮君蘅嘬嘬嘬!

好香哦!他家阮阮!

阮君蘅:“?”

阮君蘅想過很多形式的標記,可以描述的,不可描述,唯獨沒想過……如此抽象的。

“萌萌?”

“嗯?”

“標記不是這樣的。”阮君蘅柔聲道:“你應該對著我的腺體咬一口。”

唐萌:“……一定要咬嗎?會很痛誒!”

“如果痛我會告訴你。”阮君蘅溫聲道:“我真的很想被你標記。”

漂亮的omega皺起一張臉,認認真真盯著阮君蘅看,“那…那我輕一點?”

修長有力的雙手抓住了椅腳,隨著唐萌的低頭,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這是一場無法注入信息素、注定失敗的標記。

alpha的腺體被咬是很痛苦的,但如果一想到這種痛感是唐萌給他帶來的,那再多的痛苦仿佛都化成了蜜。

唐萌給他的好太多太甜蜜太圓滿,於是一切就顯得像夢一樣容易醒來,而疼痛是深刻的、刻骨銘心的,讓他能真真切切感知到,他們在一起。

一個吻落在了腺體的齒痕下,輕柔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你沒事吧?”耳邊傳來了唐萌擔憂的詢問聲。

額角沁出細汗的阮君蘅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笑,“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事,他還會勾引人,可怕得很。

第97章

“沒事那就……把衣服穿上吧。”唐萌紅著臉小聲道。

“好。”阮君蘅帥氣優雅又不失性感地站起身,展現了張弛有度、收放自如的狐媚手段,“其他腺體環,我以後慢慢戴給你看。”

唐萌的心臟還在砰砰跳,聽到這句話,看到那些未拆封的盒子,跳動的速度更快了。

好!打住!不能色令智昏!

唐萌拿起光腦想要重新學習,隻不過剛看了那麼刺激的東西後,現在唐萌的心思完全靜不下來。

他索性打開通訊列表,準備處理了一下之前積攢下來的消息,這一下,唐萌看到了列表上香草的賬號。

說起來,唐萌之前找香草跟蹤任朝北,主要是怕任朝北對阮君蘅強取豪奪,現在阮君蘅分化成了alpha,看起來完全不會和任朝北產生什麼AA戀之類的發展,阮母的手術也安排上了,更重要的是,他和阮君蘅都因為模擬蟲族精神波這件事進入了聯邦大人物的眼。

任朝北雖然很多時候很瘋批,但在涉及他自己前途的事情上,他的理智都是在線的,就比如今天研究院裡,唐萌能感覺到任朝北幾次都因為阮君蘅的話快按耐不住情緒,又硬生生忍了下來,沒有做出什麼衝動行為。

能模擬蟲族精神波動的人這麼說,阮君蘅恰巧完成度不低,聯邦勢必會對他提供一定的保護,同時也可能加強對任朝北的關注,這個時候再讓香草去跟蹤調查任朝北,總有一種把香草先生置於官方視野的危險。

思來想去,唐萌發消息打算暫停這段時間讓香草對任朝北的跟蹤調查。

當唐萌發出這條消息的刹那,一道清晰的光腦特殊消息提示音響起。

唐萌愣了一下,看向正在換衣服的阮君蘅。

阮君蘅背對著他穿襯衣,雙手似乎是在係扣子,他一邊係,一邊回過頭,對著看過來的唐萌自然一笑,“怎麼了?”

“剛剛的消息聲?”唐萌下意識問。

“哦,是學校老師發來的消息,我對那位老師設置了特彆關心。”阮君蘅解釋道。

唐萌低下頭,看到香草發來了一連串唐萌這段時間應該支付的費用、雙方的保密義務,還有今天上午跟蹤調查到的任朝北一部分的行蹤。

唐萌懷疑自己剛剛想多了,竟然覺得香草有可能是阮君蘅,哈,他在想什麼呢,先不說書裡是阮君蘅死後香草才出現的,剛剛阮君蘅就在他麵前站在係扣子,怎麼有時間給他這麼多消息?

假裝係扣子實則盲打發消息CPU快燒乾的阮君蘅轉過頭,係上了最後一顆紐扣,重新變成了穿衣服扣子都要係到最上一顆的清純alpha。

……

任朝北冷著臉從研究院離開,腦海中還是時不時閃過阮君蘅的陰陽怪氣。

難以想象阮君蘅居然會分化成alpha,還和唐萌匹配度百分百。

上一個在研究院隨意釋放信息素鬨到打架鬥毆停職在家的唐修竹剛放出來沒多久,任朝北並不想讓自己的履曆也染上像唐修竹那樣愚蠢的汙點。

他需要一個宣泄口。

指尖撫上機械眼鏡,視野裡彈出了行程列表裡和齊浩的機甲對決。

隨著任朝北瞳孔的轉動,齊浩的名字放大,一係列關於齊浩的消息彈了出來——

地下角鬥場?

任朝北眸色微深,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

第二天,阮君蘅以超高回頭率的造型出現在了聯邦軍事學院,來來往往的路人哪怕都和阮君蘅擦肩而過了,也忍不住回頭,看向這個身材過分高大——疑似alpha的黑色腺體環。

怎麼會有alpha戴腺體環?!

阮君蘅神情坦然自若,他來到班級,教室裡原本的談話聲在阮君蘅出現的刹那消失不見,尤其是被阮君蘅信息素威懾過的那幾個alpha全都安靜如雞,而後他們虎軀一震,不可置信地盯著阮君蘅脖頸上的腺體環。

哥,你戴這玩意兒乾嘛?

難道是為了掩飾自己的信息素,B裝A?可戴這個不是欲蓋彌彰嗎?

在一道道肉眼可見困惑的視線聚焦下,阮君蘅坐了下來,他看向了之前那位習慣性嘴賤的alpha,主動開口道:“你看起來很好奇我為什麼戴這個。”

對方:“……嗯。”雖然真的很好奇但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唉,其實我也不想戴,有一種束縛感,可是我昨天剛分化成了S級alpha。”阮君蘅苦惱道。

對方:“……”熟悉的味道又來了……

當昨天他知道阮君蘅分化成高等級alpha時,晴天霹靂不過如是,沒想到阮君蘅還是S級alpha,完了,在阮君蘅是beta的時候他就搞不過這個家夥,未來他要一直屈服在阮君蘅的淫威下嗎?

“變成alpha後,萬一我沒控製住自己不小心釋放出信息素,那該多不好啊。”阮君蘅憂心忡忡道。

對方:“?”你人還怪好的嘞。

一般級彆高的alpha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信息素會影響到彆人,如果阮君蘅隨意釋放信息素,那麼最慘的莫過於座位靠近阮君蘅的他。

沒想到阮君蘅居然還會為他們著想……

“畢竟我比較保守,不想讓自己的信息素隨隨便便被外人聞到。”阮君蘅端莊道:“我隻想把我的信息素給萌萌聞。”

嘴賤兄:“……”我剛剛在嗯什麼,我嘴怎麼這麼賤。

昨天反反複複聞了好幾遍阮君蘅信息素的那群alpha:“……”

“哦,對了,我和萌萌的信息素匹配度百分百。”阮君蘅甜蜜道。

嘴賤兄:“……?!”

所有豎起耳朵偷聽的同學們:“……?!”

“我們是命定之番,我們都會覺得對方的信息素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阮君蘅挑起眉梢,搖了搖頭,“我的信息素要是隨隨便便給其他人聞真是浪費了。”

“當然,如果遇到不長眼的alpha。”修長的手摸向了後頸腺體環的開關位置,指尖摩挲了一下,“腺體環也很方便打開。”

俊美的alpha是微笑著的,說這番話時他的唇形噙著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意,聲線也低沉溫和,可但雙漆黑的眸裡卻傳遞出了一點鋒利如刀的壓迫感。

“……您和唐萌非常相配!”求生欲作祟的alpha捧場道:“不愧是命定之番!”

阮君蘅顯然很喜歡聽到這種話,他滿意地點頭。

於是昨天那堆剛被阮君蘅信息素威懾過的alpha們也大膽開麥:“阮君蘅和唐萌一定會過得無比幸福,這可是命定之番啊。”

“這個外形一看就登對,信息素也契合,沒有人能比阮哥你更配唐萌了。”

“是啊,之前他們說什麼任朝北和唐萌信息素匹配度高,開玩笑,這能高得過命定之番?”

“……”

“不過今天任朝北還是要和齊浩機甲對決,難道任朝北知道唐萌有命定之番了,還是沒放棄?”

這一句藏在人群裡的竊竊私語落入了阮君蘅耳中,他臉上淡淡的笑意隨之消失。

……

“唐萌,等會兒任朝北和齊浩要在機甲館進行機甲對決,你要過去看嗎?”秦文俊問道。

剛上完課的唐萌正在收拾自己的抽屜,聽到秦文俊的話,他搖搖頭,“不了。”

“你、你確定不去嗎?”秦文俊有點驚訝地重複問道。

他們都知道,這場架是任朝北專門為唐萌打的,其實如果不是任朝北,秦文俊哪怕排名比齊浩低,他也想跑去找齊浩發起挑戰,狠狠揍一下這個對唐萌當初說了很多難聽話的家夥。

唐萌茫然地看向秦文俊,“是呀,怎麼了嗎?”

唐萌感覺自己都不用去現場,就能猜到這場機甲對決的結局,必然是任朝北贏呀。

這種毫無懸念的比賽沒什麼好看,於是跑去都是alpha味的機甲館湊熱鬨,唐萌寧願自己一個人呆著,或者跑去找阮阮,起碼他家阮阮聞起來香香的。

“你之前通過了任朝北的相親申請,我還以為你對任朝北有意思。”秦文俊誠實道。

“你誤會啦。”唐萌清了一下嗓子,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自從昨天他跟童懷遠離開後,這幫同學對他的態度終於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一種會認真聽他在說什麼的變化。

所以唐萌現在正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認真澄清道:“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好像還和沒你說過……”

即將走到唐萌教室門口、準備跑來唐萌這邊宣示主權的阮君蘅聽到了那道柔軟的聲線認真說:“阮君蘅是我的男朋友。”

“我們感情很好。”

“他昨天剛分化成alpha,和我的信息素匹配度百分百。”

“我們是命定之番呢!”

唐萌之前是不怎麼喜歡對這幫新同學講他自己感情上的私事的,可是昨天他察覺到了他家阮阮好像很在意,於是他在這裡高高興興、歡歡喜喜,對著這些人說了這個好消息。

說著說著,唐萌感覺到了周圍人視線的變化,他隨之轉頭,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逆著光,一眨不眨望著他的阮君蘅。

“阮阮!你怎麼來啦?”唐萌站了起來,欣喜道。

“突然有點想見你。”阮君蘅走進教室,他脖頸上的腺體環格外搶眼。

秦文俊剛從阮君蘅變成alpha還和唐萌匹配度百分百震撼中回過神來,又被阮君蘅脖頸上的腺體環帶來了新的震撼:“你、你怎麼戴這個東西?”

阮君蘅宛如演練過上百遍自然開口:“哦,這個啊,可能是我為人比較保守,不想讓我自己的信息素隨隨便便被外人聞到,也順便遮個吻痕。”

秦文俊:“?”

其他第一次見識到綠茶A的同學們:“?”

第98章

這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在機甲館落下帷幕。

“任哥,您真是太厲害了!不到十秒就徹底解決了齊浩那小子!”

“任哥你最近的機甲操作水平感覺又精進了。”

“……”

在一聲聲恭維聲中,站在後台的任朝北從觀眾席上收回視線,眉心因為未見到想見的人微微皺起。

“喝水嗎任哥?”一個舔了任朝北很長時間的alpha將冰鎮過的飲料遞給任朝北。

任朝北確實有些渴了,他隨手接過瓶身,單手擰開瓶蓋。

“任哥,其實依我看,那個唐萌完全配不上您。”這個alpha的語氣像是在任朝北打抱不平,“他太不安分了,把自己看得太高——”

說到這裡,銀發藍眸的alpha抬起眼,機械鏡片後的雙眸似乎第一次正眼看向他。

這個眼神看得這位資深舔狗激動不已,語速加快:“他不就是玩個機甲有點天賦,還有昨天那個戰術課考核,任哥您也就比他低一兩分,其實這根本不算什麼,真要讓他離開機甲和任哥您比彆的,他分分鐘會哭鼻子回家找媽媽——”

冰鎮過的水從頭淋了下來,淋濕了這個alpha不可置信的臉龐,他嘴巴滑稽地張了又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任、任朝北在做什麼?

他是哪句話觸怒了這個可怕的alpha嗎?

……

任朝北的手掌緩緩合攏,空掉的瓶身在他掌心扭曲變形,那瓶子扭曲時發出的每一道細微聲響都讓這個聽到alpha微微顫抖。

英俊冷傲的麵容仍舊是一開始眉心微皺的神情,絲絲縷縷的雪鬆味信息素從他的身上逸散而出,於是這個alpha感覺自己身上淋著的水痕似乎都要化為寒霜,凍得他臉上的肉都要掉下來。

“他是一位很優秀的omega。”任朝北一字一句道。

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這個alpha都認識,可是連起來他卻有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那個眼高於頂的任朝北……居然在誇人優秀?還是用“很優秀”?

天啊……是不是他做夢還沒醒?

在這個alpha驚愕的目光中,任朝北仍舊在不停地說。

“他的機甲天賦很高。”高到讓他期待和這個omega並肩作戰。

“昨天那場考核他完成得很好。”好到超出了他的預料。

“如果真的讓他離開機甲和我比……”

比什麼?

比更高超的武力,還是比……更充沛細膩的感情?

昨天在研究院的漂亮omega耐心細致講解的畫麵浮上腦海,澄澈的貓眼專注地望著他,唐萌柔聲道:“下一次在模擬蟲族精神波動的時候,你可以試試看調動一下你的感情,一種你很擅長的情緒。”

下一刻,唐萌捂住了自己的嘴,那雙眼中流露出了一瞬間很清晰的歉意,他小聲道:“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你可以嘗試去模擬一下蟲族精神波動裡傳遞出來的那些負麵情緒,比如……”

——“愛不是占有、不是侵略,是付出、是守護。”

他大概是想說,他擅長占有、侵略。

一個事實。

可是唐萌卻認認真真和他道歉了。

……

任朝北的眉頭越擰越緊,嚇得對麵的alpha連聲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是我、是我戴著有色眼鏡!是我對他抱有偏見!我、我真是不長眼我以貌取人我……”

可是上對上機械眼鏡後恐怖到令人不適的目光時,這個alpha連道歉都顧不上了,臉上沒有任何人色道:“我、我這就滾!”

任朝北站立在原地。

機械鏡片後的眼神比AI還要無機質的冰冷。

耳邊仿佛有誰不斷在對他說著什麼貶低唐萌的話。

是誰呢。

任朝北垂眸看著在他掌心徹底變形報廢的瓶身。

從他和唐萌相遇到現在,他似乎說過許多類似的話。

許多。

……

“下一個要挑戰誰呢?”唐萌看著排行榜上正好是第一百一十名的齊浩,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腦海中他對齊浩的印象是一個被打到鼻青臉腫的豬頭形象,連對方五官的具體細節都模糊了,隻覺得是個被紗布包紮的卡通豬頭。

可能是這段時間齊浩好像一直在被揍吧。

本來唐萌都打算不挑戰齊浩了,可齊浩的排名實在是太正好了,如果唐猛這個身份接下來想要最快進階的話,下一個就該挑戰第一百一十名。

然後挑戰第一百名的選手。

讓他來看看最新排行榜第一百名的選手是……

唐萌的視線突然頓住了。

他看到了一個過於熟悉的名字。

“唐修竹”

唐萌甚至懷疑這是同名同姓的巧合,他點進這個ID,查看對方的具體信息,很快他就看到了對方的年齡……

完全對上了。

按照唐修竹的戰績,他似乎是這兩天才在虛擬機甲專區注冊的新號,但新人賽的成績就很不錯,和唐萌一樣是新手賽的冠軍,之後他參加了聯賽,第一場聯賽同樣是冠軍,他的人氣不錯,打賞拿得也很多。

現在唐修竹的名次比唐萌高一點。

唐萌有些怔愣地看著屬於唐修竹的名次,半晌,唐萌對著齊浩下了挑戰書。

……

唐修竹將自己的全部精力幾乎都放進了虛擬網絡的狂歡中,似乎這樣就能麻痹他自己在生活中的失意。

他年輕時就有不錯的機甲作戰天賦,當年如果不是做機甲師要上危機四伏十死無生的前線,他現在沒準是一位高級機甲師。

做隻用拳頭說話的莽夫不需要思考人際交往中的彎彎繞繞,不需要猜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是否在背地裡嘲笑他兒子對他的態度,不過自從出了之前他打同事的事情後,再不長眼的人也不會當麵奚落他。

所以某種時候,依仗武力是多麼令人著迷。

時隔二十多年,他在虛擬世界裡似乎找回了青春、鮮花、讚譽。

此刻唐修竹複盤完了今天他在聯賽的表現,隨意在機甲專區搜索,很快看到了唐猛最新越級挑戰賽的人選——

齊浩。

這個人唐修竹並不陌生,是之前輸給唐萌的那個軍校生。

唐修竹點進了比賽視頻。

仍舊是標誌性的黑蜘蛛機甲,在耗時五秒的比賽視頻裡,每一秒都是值得慢放無數倍分析品鑒的精品。

這才是真正的機甲天才!

遠比唐萌和齊浩機甲對決視頻裡的表現出彩!

想到之前還有人猜測唐猛就是唐萌,唐修竹便覺得好笑。

不過接下來他知道沒多少會因為名字讀音相似這個愚蠢的巧合去懷疑了,因為麵對同樣的對手齊浩,唐猛不論是反應速度還是打擊力度都比唐萌強太多,除非唐萌在短時間內飛速提升自己的機甲作戰水平,否則這就是兩個人!

不知道唐猛下一個挑戰的選手是……

唐修竹在唐猛的主頁看到他自己的名字後,不禁一愣。

但隨即就是一陣欣喜。

他知道自己大概率贏不過唐猛,但這是一個很好的和唐猛交流的機會!

聽說唐猛從不回私信,不添加好友,行事高冷,但對待自己的比賽對手,比如之前的秦文俊,唐猛展現了紳士風度,還會扶秦文俊起身。

他仰慕唐猛已久,這次終於有機會和唐猛接觸了!

……

“唐萌,你知道陳斯年辭職了嗎?”任朝北的最新消息出現在了唐萌的光腦上。

唐萌:“聽說了,不過我不知道具體原因。”

任朝北:“是我做的。”

原本隻是隨意瞥了眼光腦的唐萌:“……?”

任朝北:“我舉報他在教學過程對學生有性彆歧視,以及,我調查出他私下頻繁進入地下角鬥場,是地下角鬥場的明星選手,白狼。”

唐萌:“???”

信息量過大以至於唐萌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白狼?陳老師?這兩個是同一個人?

雖然在上陳斯年課的過程中,唐萌能感受到陳斯年說話語氣和看向他的眼神似乎有一點惡意,但和地下角鬥場裡真的會殺人的白狼拎在一起,唐萌還是感覺這兩個人物形象有些過於割裂了!

這麼講來,陳老師當時差點殺害了自己的學生?

那他確實不適合再在聯邦軍事學院當老師了。

同樣的,跑去舉報的任朝北和以往的任朝北形象放在一起,也讓唐萌感到了一種陌生。

他之前總感覺任朝北不是會管這些的人,任朝北做了這些事情,好像也是……為了幫他?

唐萌回道:“任朝北,謝謝你,改天我帶我媽媽做的小餅乾當謝禮!”

任朝北:“還有。”

唐萌:“?”還有?陳斯年還乾了什麼事情嗎?

對麵那端不斷顯示正在輸入中,卻一直沒有發出完整的消息,似乎是在打很長一段話,又似乎在刪刪改改了許久。

當唐萌打算暫時不吃這瓜去乾點彆的事情時,他終於等來了任朝北的消息。

任朝北:“抱歉。”

任朝北:“之前說過的很多話,我都感到抱歉。”

任朝北:“你是很優秀的omega。”

唐萌怔了一下。

他的眼前似乎出現了第一次在餐廳見麵時,高高在上、麵露譏嘲、像極了唐修竹的精英alpha。

可他已經不是那個當初聽到那些句子隻會捂住心口疼到想哭的omega了,同樣也不需要遲來的道歉、他人的讚美。

因為他自己知道他確實非常優秀。

毋庸置疑的優秀。

曾經隻會按住心口的指尖抬起,頓了頓,打出了一串流暢的句子:“祝我們都越變越好。”

第99章

今天是阮母做手術的日子。

唐萌特意請了假,陪阮君蘅和阮母前往醫院。

這場手術有一定的死亡風險,哪怕是任清越主刀,能將死亡概率降到極低,但不管是唐萌還是阮君蘅都有些忐忑不安,反而是平日裡言行舉止透出一股瑟縮的阮母最平靜。

她拉著阮君蘅說了一些話,又看向唐萌,柔聲道:“唐萌,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

唐萌下意識看向阮君蘅,阮君蘅顯然也有些意外的阮母的話,不過他還是給阮母和唐萌留了談話空間,“媽,萌萌,你們好好談,我出去一下。”

唐萌乖巧地坐在阮母床前,阮母穿著病號服,雙眸凝視著他,“唐萌,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

這個時候,唐萌的光腦忽然傳來了一聲消息提示音,唐萌垂下眼,收到了任朝北發來的消息,上麵說:“唐萌,你被阮君蘅騙了。”

唐萌愣了愣,不知道任朝北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他按下光腦沒有回複,重新抬起眼看向阮母。

“你很單純、很善良、很容易相信彆人,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

又是一聲消息提示音傳來,唐萌對著阮母歉意一笑,他立刻打開光腦,把發消息不停的任朝北暫時加入屏蔽列表。

在唐萌屏蔽掉任朝北的前一秒,他看到任朝北發來的數條消息:

“阮君蘅根本沒有在你麵前表現出來得那麼良善。”

“唐萌,你想知道阮君蘅的另一麵嗎?”

……

“不好意思阿姨,剛剛有個同學在發消息,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完了。”唐萌的思緒因為任朝北發來的消息有些亂。

任朝北是什麼意思?

阮母瘦弱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唐萌的手掌,她拍了拍唐萌的手背,輕聲道:“其實這些話可能不需要我對你說,你的母親是一個很聰明的omega,她肯定會對你交代這些。”

這幾天,阮母和葉芷柔見過麵,她們都對彼此的印象不錯。

“但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見麵了,所以有些話雖然囉嗦,但請允許我作為一個母親再多念叨兩句。”

“我的孩子呀,不要那麼輕易就相信一個人,尤其是當你作為一個omega,要和另外一個人結合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決定相信他,請你未來不要那麼輕易就懷疑他、放棄他。”

“君蘅是一個連我這個做母親的,有時候都覺得格外陌生的孩子。”

“他總以為瞞我瞞得很好,可我和他朝夕相處,他用的每一件手套都是我縫的,我又怎麼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麵呢?”

唐萌的瞳孔微微緊縮。

當初他朝阮母問過阮君蘅手套下的肌膚,阮母曾經直白地給過他答案。

原來說出那個答案的阮母並非無心。

“我猜他一直以來大概是在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刀尖舔血的……事情。”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這一次手術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如果,你和君蘅真的能組建一個美好的新家,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無意中從家裡的角落翻出了一件染血的黑手套,請你不要害怕。”

“因為這個孩子的手第一次染上血,是在他很小的時候,為了保護他的家人。”

“他那天洗了很久很久的手,總覺得洗不乾淨,於是我就給他做了一件黑手套。”

……

任朝北望著他列出的兩個表格,上麵嚴謹地分析他跟阮君蘅的優缺點。

從最淺顯的外貌來看,人各有審美,他和阮君蘅各有千秋,但哪怕唐萌不喜歡他這種外形,也不會認為他醜,這在唐萌身上不是扣分項。

年齡的話,他跟阮君蘅是同齡。

alpha等級,他們都是S級alpha。

隻不過信息素匹配度方麵,他比不過阮君蘅的100%。

不過在家世方麵,他優於阮君蘅。

……

兩個人,包括任朝北自己,似乎都化為了一條條一項項的冰冷數據。

他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了性格那一欄。

性格沒有優劣之分,隻不過對唐萌而言,阮君蘅的性格在唐萌眼中是加分項。

任朝北想起了唐萌說過的那番有些驚世駭俗的擇偶宣言,作為一個omega,唐萌反而青睞像omega妻子一樣表現的阮君蘅。

但既然阮君蘅分化成了頂級alpha,任朝北不相信他的同類會脫離基因的影響,對自己的伴侶毫無掠奪欲、控製欲、無時無刻不洶湧而至的狩獵欲。

如果外表完全看不出來,那麼隻剩下一個可能。

近乎完美的偽裝。

任朝北的身子朝後靠去,後腦勺枕在了椅子上,他仰起頭,推了一下機械鏡片。

他沒有打字,而是近乎享受這個過程般,張開口,對著唐萌的消息欄一字一句道:

“把齊浩扔在地下角鬥場、差點害死齊浩的,是阮君蘅。”

……

唐萌眨了眨眼,看向站在走廊上等待的阮君蘅。

自從阮母被推進手術室後,阮君蘅就一直站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前。

醫院走廊的燈光下,被白手套裹挾著的雙手並攏在一起,作出了祈禱的手勢,阮君蘅閉著眼,臉上沒有任何神情,長長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無數人行色匆匆在他身旁經過,阮君蘅筆直地站在原地,即使是對未知的存在祈禱著什麼,他的腰都不曾彎下來。

唐萌第一次發現阮君蘅是如此陌生,陌生到就像他好像從未了解過他的愛人。

俊美的青年睜開眼,漆黑的雙眸看向唐萌。

他什麼都沒說,也不像往常露出那些可憐的、委屈的表情,可卻觸及到了唐萌內心那片最柔軟的部分。

他仿佛看到了一隻無家可歸的大狗。

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裡,哀哀地望著他。

任朝北對唐萌說阮君蘅的另外一麵時,是很勝券在握的,他認為唐萌也會厭惡阮君蘅,就像厭惡白狼那樣。

可這其實並不一樣。

白狼就像野外一隻會咬人的狼,它真的咬死過人。

而阮君蘅是他撿回家的大狗,雖然對著人嘶吼過,可就像阮母說的那樣,阮君蘅是為了守護才這樣做。

於是唐萌走了上去,握住了阮君蘅的手。

“阮阮,不要擔心,我會陪和你一起站在這裡,等待結果。”

一直腰背筆直的阮君蘅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他低下頭,額頭抵在了唐萌的肩膀上,雙手抱住了唐萌,鼻尖全是唐萌深深淺淺的香味,能夠安撫他內心的氣息。

唐萌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阮君蘅頭上的黑發,他聽到阮君蘅輕聲道:“如果有一件事,在無數個平行時空都注定是失敗,你覺得它在我們當下這個時空會成功嗎?”

“會的。”唐萌附耳輕聲道:“我不是說過,我有一個秘密一直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你嗎?現在我想好了。”

其實這大概是出於對他不小心知道阮君蘅秘密的一種補償心理,也摻雜著想要安慰此刻的阮君蘅,唐萌輕聲細語道:“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我的腦子裡出現了一本書的記憶。”

“我發現我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書,你是書裡的主角受。”

阮君蘅聽到這句話先是一怔,隨後突然發現唐萌當初一切有些荒謬的舉動都有了解釋,唐萌應該是書裡的主角攻,難怪唐萌一直認為自己會變成alpha——

“任朝北是書裡的主角攻。”

阮君蘅:“……”

他……和……任朝北……?

“而我是書裡的炮灰。”唐萌準備把一切都完完整整告訴阮君蘅,“這本書叫作《無法被標記的beta愛人》。”

阮君蘅:“……”這個名字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把文案念給你聽吧。”唐萌讀道:“任朝北是一位厭O的精英alpha……直到他遇到了阮君蘅……病態的失控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多希望這是他的專屬omega……”

阮君蘅:“…………”嗯。是誰寫的這本書?哪怕寫書者算是他的造物主,他也覺得對方的腦子進水了。

不過!

阮君蘅突然想到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他眉頭緊鎖,語氣低而急促地問道:“書裡有不可描述的內容嗎?”

唐萌:“?”

唐萌瞪圓了眼睛,和看起來就很嚴肅的阮君蘅對視。

原本阮君蘅就聽過唐萌說未來的事情,知道唐萌看到的未來裡他和任朝北有過一段孽緣,不過那時阮君蘅認為這是他一手打造的好戲,他肯定不會真的和任朝北發生什麼有的沒的。

可如果這一切是一本從文名到文案聽起來就很狗血的小說就不一定了,身為“官配”,他們很有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哪怕沒有真的發生什麼實際性的東西——如果那是一本清水文,但清水文也應該會有脖子以上的描述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清水文主角到現在都沒接吻吧?

真的要接吻,他也隻能和唐萌!

他將誓死保護他的清白!如果書裡的他清白被毀,他、他就迅速和那個“他”割席!

在阮君蘅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唐萌也被阮君蘅這個刁鑽的角度、過分犀利的目光威懾住了,他認認真真回憶了一下,才嚴謹道:“沒有,書裡你們看起來都很柏拉圖和性冷淡。”

阮君蘅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對著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的唐萌試圖解釋道:“我——”

“我知道的,阮阮你是一個很保守的人。”唐萌板起小臉道,這兩天,他已經聽過太多次這句話,牢牢記住了阮君蘅的保守人設。

阮君蘅:“……嗯。”

阮君蘅深情道:“哪怕是未發生的另外一個時間線,我也希望我能完完整整屬於你。”

“不像任朝北,三心二意,到處改變他的心儀對象。”想了又想,憋了又憋,忍了又忍,阮君蘅還是無法停止對任朝北的補刀。

也許哪怕有一天他進了棺材,聽到提到任朝北時,他還是要揭棺而起,踩兩腳,才能安心躺下吧。

唐萌:“……嗯。”

阮君蘅聽唐萌說:“你分化成了S級alpha,我現在還是一個omega就取得了今天的成就。

“不被書裡祝福的感情也可以變成百分百的命中注定,所以我相信不幸的命運是可以逆轉的,阿姨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阮君蘅抱緊了唐萌。

不知過了多久。

綠燈亮起,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任清越拆下口罩,對著阮君蘅和唐萌冷靜道:“手術很成功,不過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這一瞬間,唐萌覺得任清越的聲音猶如天籟,任清越就是天使的化身,他激動地衝上去不斷感謝著任清越。

一向和任清越不對付的阮君蘅對著任清越深深鞠了一躬。

因為阮母需要靜養,阮君蘅和唐萌沒有上去探望,他們等到現在也需要吃點東西,正好葉芷柔來醫院送盒飯,唐萌和阮君蘅拆了兩份在醫院吃了起來。

“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萌萌,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阮君蘅問道。

唐萌想了想,直球道:“有一天阮阮你可以戴黑手套給我看嗎?”

阮君蘅一瞬間僵住,唐萌的眼神很乾淨,乾淨到讓人分不清他這是單純的字麵意思還是什麼,阮君蘅甚至不敢深問,他裝傻道:“萌萌,你是更喜歡我戴黑色的手套嗎?”

唐萌看著阮君蘅呈現出來的溫和而無害的神情,看著他灰色的製服、黑色的發,和純白的手套。

他突然發現最極端的黑與白隻占很小的的部分,那黑白糅雜後的灰才是阮君蘅身上的主色係。

燈光下的灰色影子拖在地上,將這道主色調蔓延得格外長。

“其實不管阮阮你是什麼樣子的手,戴著白手套的、戴黑手套的,光潔漂亮的、滿是傷痕的……”

阮君蘅的呼吸一滯,有一種內心深處的秘密突然掉落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無措。

唐萌這是發現他的手動過手術了?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難道是書裡有描寫那些細節?那黑手套?書裡也有寫這些嗎?

無數思緒翻湧,讓他心頭方寸大亂。

“我都會握住你的手。”唐萌注視著那雙深邃的黑眸,與阮君蘅十指緊扣,“和你一起等待亮起的綠燈。”

阮君蘅的黑眸微微張大,他看著那雙澄澈又溫暖的貓眼,仿佛被拖進了一個秘密玫瑰花園,裡麵氤氳著讓他心安的氣息。

“我……”他的唇動了動,俊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種痛苦卻又無處訴說的矛盾感。

“暫時沒準備好怎麼說也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未來,長到就像永遠一樣。”

唐萌柔聲道,他感受到阮君蘅加重了握手的力度,那張俊美麵龐上的痛苦愈發濃重,像是在為唐萌的極度坦誠和自己的羞於啟齒而煩悶。

唐萌不想從阮君蘅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其實阮君蘅暫時不告訴他真的沒關係,如果不是阮母和任朝北今天說的話,讓唐萌意外知道了阮君蘅的秘密,唐萌也不會為了交換秘密說出自己的秘密。

他主要是感覺自己知道了阮君蘅的事情,又無法做到若無其事,而阮君蘅同樣不是心大到無所謂的性格。

可阮君蘅又沒有準備好說出這一切。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唐萌已經發現了阮君蘅的內心世界有時候過分細膩。

“等你什麼時候準備好告訴我,就戴著黑手套來見我吧。”

唐萌想了想,微微俯身向前,在阮君蘅下意識屏住的呼吸和睜大的眼中,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阮君蘅的唇。

他看到所有的痛苦情緒都從阮君蘅的臉上消失不見,那張蒼白而俊美的臉龐突然染上了熱烈的、宛如晚霞般的紅暈。

漆黑的眼眸瞪得極大,像是黑夜裡綴滿了星子。

“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唐萌模仿著剛剛阮君蘅說過的句式,有點笨拙道:“我想,你可能會想要一個吻來慶祝。”

明明剛才是他主動親的人,可是到了此刻,漂亮的omega卻目光閃爍、臉頰越來越紅,紅到耳根幾欲滴血。

啊!他、他都做了什麼?!

他隻是想安慰一下看起來很難受的阮阮,可他怎麼突然……啊!冷靜!問題不大!

由於激烈的情緒波動,淡淡的玫瑰味信息素從唐萌的身上逸散而出,阮君蘅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直勾勾盯著唐萌,緩緩搖了搖頭。

在那雙充滿疑惑的貓眼注視下,阮君蘅聲音微啞道:“不,我需要兩個。”

第100章

要、要兩個吻?!

漂亮的omega有點呆住了,精致的唇形微張。

阮君蘅看著近在咫尺的唐萌,他輕聲道:“剛剛你親得太快了,我還什麼都沒感受到,就像夢中有蝴蝶在我眼前飛過。”

“我能有榮幸,能再看一次蝴蝶嗎?”

唐萌對上了阮君蘅渴望的目光,剛剛一個吻的效果顯著,就像魔法一樣,讓阮君蘅的心情迅速變好。

如果再給阮君蘅一個吻,那阮君蘅一定會非常開心吧!

他的初衷就是讓阮君蘅開心。

“可是我們現在在外麵,阮阮你這麼保守,被人看到就不好啦。”唐萌還記得阮君蘅是不想自己信息素被聞到、連吻痕都不想被人看到的保守alpha,要是親親被看到了,阮君蘅可不得難受死啊!

阮君蘅:“……嗯。”現在轉變人設還來得及嗎?

“等回家,我們再一起看蝴蝶吧。”唐萌小聲道。

這句輕聲的悄悄話仿佛化為一隻蝴蝶,在阮君蘅的胸口扇動翅膀。

……

第二天。

容光煥發的阮君蘅來到學校,昨天他如實填寫了自己請假的理由,照顧母親手術,因此今天阮君蘅來到學校,那些同學們出於對阮君蘅的“同學情誼”,都禮節性地詢問一二:“阮哥,阿姨的情況怎麼樣?”

能問出這句話,最重要的是他們看阮君蘅的狀態很不錯,一定是個好消息,否則也沒有人敢去觸阮君蘅的黴頭。

果然,阮君蘅微微一笑,頗有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意味,“多謝各位關心,我母親的手術很成功,多虧了我母親的主刀醫生任清越。”

任清越是出了名難約難搞的醫生,聽到阮君蘅的主刀醫生是任清越後,大家七嘴八舌提了幾句,下一秒,就見阮君蘅微微吸了一口氣,仿佛要為他接下來的長篇大論做準備。

所有人:“……”不知道為什麼,那種不太好的預感又出現了。

“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能為我的母親找到經驗豐富的任醫生吧?”

所有人:“……”突然不是很好奇了呢。

“這一切都多虧了我的男朋友唐萌。”阮君蘅深情道:“萌萌是一個很善良的omega,那個時候我跟他還沒有在一起,但當他知道我母親的病後,他就萌生了想要幫助我母親的想法。”

阮君蘅一臉“他好善良,我好觸動,你們覺得呢”的表情。

所有人:“嗯!”

“大家過去或許都略有耳聞,任醫生的檔期很滿,有錢都約不到,而萌萌憑借他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了任醫生的欣賞,我也沾了萌萌的光,任醫生就是萌萌幫我們牽線搭橋介紹的……”

任朝北今天在密切關注阮君蘅的狀態,他本以為哪怕看不到阮君蘅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會看見阮君蘅消停一點。

畢竟再會偽裝的偽君子,當自己的真麵目被揭穿後,肯定無法做到平常心對待。

結果剛任朝北特意來到阮君蘅的班級時,就聽到阮君蘅在對著一群人演講般說道:“沒有萌萌,就沒有我的今天,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善事,今生才能和萌萌有這段天注定的姻緣……”

任朝北:“?”

難道唐萌顧忌著昨天是阮母動手術,所以沒有和阮君蘅攤牌嗎?

“阮哥,你的嘴角有點腫,是不是最近話講太多有點上火了?”一個alpha弱弱地詢問道,其他是想暗示阮君蘅可以屁話少一點,如果不是迫於阮君蘅的淫威,他真的不是很想聽阮君蘅每天繪聲繪色講述他的愛情故事。

進校門前特地用牙齒碾過唇角的阮君蘅極具壓迫感地轉過頭,黑眸直勾勾盯著這位很有觀察力的同學,“不,不是上火。”

“是愛意在我唇角留下的印記。”

這位同學:“……”我真該死啊,我怎麼這麼嘴賤,一定要說這句破話呢?

其他人:“……”我真該死啊,我怎麼就長了這對破耳朵呢?

任朝北:“……”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唐萌既然知道了阮君蘅的真麵目,哪怕不直接拆穿阮君蘅,最多也就是出於情麵、敷衍了事、冷淡處理,絕對不可能再和阮君蘅卿卿我我。

他知道了,一定是阮君蘅在睜眼說瞎話!是阮君蘅在背後捏造這些東西來破壞唐萌的名聲!

這樣哪怕之後唐萌要跟阮君蘅分開,他和阮君蘅的這些事情也會鬨得沸沸揚揚,唐萌一個Omega可能就會顧及這些的事情,委曲求全跟阮君蘅在一起。

想通了這一點,任朝北火速聯係上了唐萌,當他說完這一切後,唐萌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或許不止一個問號。

不管是他家阮阮喜歡到處秀恩愛,還是任朝北喜歡暗中聽阮君蘅秀恩愛,哪件事情都無比的炸裂。

喂,你們這些當alpha的平時都不學習嗎?!

任朝北:“如果你不方便出麵製止,我可以現在代替你出麵,幫你揭穿阮君蘅的真麵目。”

唐萌:“不用了,不用了。”

唐萌:“阮阮不就是喜歡秀恩愛嗎?我們本來就很恩愛呀!阮阮隻是樂於對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已,每天把快樂和幸福分享給大家!”

而且這麼多同學都聚在一起聽阮阮講話,說明他家阮阮的人緣很好呢!

任朝北不可置信道:“你難道不相信我昨天發給你的消息?”

唐萌:“我相信啊。”

任朝北:“你真的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還要選擇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語迷了心智?”

能乾出那種事情的阮君蘅,任朝北並不認為阮君蘅本質上和他有什麼差距,他們都擁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避之不及的黑暗麵。

這樣的人,是失敗的,應該被拋棄的,至少無論如何不該得到真心的愛。

唐萌:“我沒有被他蒙蔽。”

唐萌:“我知道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善良,我知道他有時候會顯得有點庸俗聒噪,我知道他所有藏起來的不堪,可我還是喜歡他。”

唐萌:“人本來就是很多麵的,能始終如一展現一麵的是紙片人。”

唐萌:“我知道他的理想、他的付出,我知道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唐萌:“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關心,不過請你接下來不要再調查阮君蘅了,他的另外一麵我會自己去看。”

……

任朝北開始頭痛,這大概是一種神經性的頭痛。

因為這個頭痛,他的睡眠質量變得糟糕,開始頻繁性做夢。

絕大部分的夢在睡醒的那一刹那都會被遺忘,有時候如果在做夢途中驚醒,他會記住那些夢境,光怪陸離的夢境。

他夢到了小時候。

他剛到alpha學院上學的年齡,他記得上學第一天,他是自己一個人去的學校。

他從小就擅長一個人處理這些,不管是獨自開學,還是獨自去醫院,他記得小時候的許多大人都會誇讚“多懂事的孩子”、“小大人一樣”……

那天就是他獨自一人前往alpha學院。

很多人。都是一個孩子幾個大人的搭配,人多意味著聲音也多,亂糟糟的,許多人在說話,有alpha在吵吵嚷嚷地叫:“不行!我要去隔壁學校上學!”

家長哄著他的弱智兒子:“對麵是omega學院,你湊什麼熱鬨啊?!”

那個孩子就撒潑道:“那你把那個很可愛的omega綁過來!你讓他來我這裡!我要和他一起上學!”

“你好好讀書,爭氣一點,長大後把人家娶回家行不行啊?”

……

總之很吵。

自從隔壁學院,一個同樣報名的omega新生被這群年幼的alpha看到後,場麵就變得失控的嘈雜。

老師問他,“任朝北小朋友,你的家長呢?你的爸爸媽媽在哪裡?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

他想說,我是自己一個人過來。

可這個時候,身邊出現了一道聲音,柔和的嗓音,說話的語調也很溫柔,“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老師,我是任朝北的家長。”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牽住了他的手。

他抬起頭想看這個人是誰,可或許是身高的差距,又或許是陽光很大,他隻能看到這個人和陽光融成一片白色的麵部輪廓。

老師拿著他的報名表,念著奇奇怪怪的句子:“這個孩子怎麼是個問題孩子啊,和彆的正常小孩不一樣,不能進我們A班的。”

“嗯?是什麼問題呢老師?”牽著他的手的家長問。

“你看這上麵說,他社交能力極差,無法和同齡人建立友好的關係,還說他天生情感淡漠、無法和其他人共情、行事極端,還有,年紀這麼小就有暴力傾向……”

每一個字都讓他的頭開始變得疼痛。

“你在說什麼呀老師。”那道聲音的調子柔柔的,含著笑,“我家孩子我最了解他啦,他隻是有點內向,不怎麼愛說話,從小就被我們家教育得很獨立,主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個alpha如果被欺負了肯定是要還回去的呀,總不能哭哭啼啼吧,他其實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不能憑借他的某一麵就判定他的全部。”

那雙白皙的手從老師的手中輕輕抽出那張紙,密密麻麻記載著任朝北各種缺點的紙,“人本來就是很多麵的,能始終如一展現一麵的是紙片人。”

說著雙手將那張紙撕成了碎片,無數碎片像雪花一樣飄落。

天空中下起了雪。

乾淨的雪,能夠掩埋一切肮臟不堪的雪。

“你說是不是呀?任朝北。”

聲音的主人低下頭,露出了一雙彎彎的貓眼。

黑暗中,任朝北驟然睜開了雙眼。

奇怪的夢境消散,他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額頭的一縷銀發被汗濡濕。

他睜著冰藍色的眼眸,那光怪陸離夢境中的白色雪花似乎在眼前的黑暗中一片又一片落下,他閉上眼,空氣中是他一個人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冰冷的,卻又透出了一點燥熱。

——“是愛意在我唇角留下的印記。”

——“好了,不能再說了,我比較保守,不喜歡多說這些。”

……

阮君蘅的黑發落在了白色的被褥上,他在黑夜中睜開雙眼,意識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中——

漂亮的omega低著頭,紅著臉,認認真真一本正經道:“我帶你看蝴蝶。”

屏住的呼吸。

張開的唇齒。

蝴蝶停在了雪白的水晶蘭中央。

一遍遍,一遍遍,在夢中重演著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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