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啊啊啊啊唐萌太棒了！冠軍！冠軍！】
【難以想象，任朝北居然輸了，在對他這麼有優勢的一張地圖，他居然輸了……】
【那些之前說唐萌不行omega不適合機甲的人呢？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
【好吧，唐萌確實很厲害很有機甲天賦，但唐萌隻是個例吧，omega這個群體沒有第二個唐萌了，除唐萌之外的omega確實不適合機甲】
【渾身上下嘴最硬是誰我不說】
【唐萌真的好有天賦啊，機甲雙翼我聽說很難用精神鏈接掌控的，他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模式吧？看最後他上天的樣子，飛得很棒了，感覺和任朝北正兒八經打空戰也不會輸】
【嚇死我了！在唐萌翅膀出來前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怎麼這麼有耐性！離岩漿那麼近的距離才把翅膀放出來！】
【嗚嗚萌萌媽媽的寶貝你真是太棒了】
……
在彈幕熱烈的討論聲中，唐萌從機甲中跳出，他和另外19位選手一起走上舞台。
唐萌站在一邊，其餘的alpha選手自發和唐萌保持距離，他們中間仿佛有一道涇渭分明的分割線。
任朝北就是在這個時候，沉默地站在了唐萌和這群alpha選手中間，他側頭靜靜地看向唐萌，藍眸並裡沒有輸掉決賽的戾氣不甘。
被任朝北注視著的唐萌禮貌性地看了過來，靈動的貓眼似乎在問“怎麼了”。
“我輸了。”任朝北輕聲道。
唐萌有點奇怪任朝北為什麼要說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大概是任朝北這種性格的人真的很在意輸贏吧，於是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回過頭，看向上台的陸雲霆。
陸雲霆穿著元帥軍裝，一掃往日頹廢的氣質，昂首闊步走向這群年輕人。
看著迎麵而來的元帥閣下，這些選手們一個個挺直了腰板，唐萌也不例外，他像一隻格外驕傲的小貓，混在一群狗狗裡，傲氣可愛得能被一眼認出。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可愛的omega把在場那堆五大三粗的alpha全部打趴下了】
【哇居然是元帥閣下親自上場頒獎！太有麵子了吧！我要是有這個待遇我在家裡可以橫著走，我爸都要管我叫爸】
陸雲霆略過一個個alpha，走到了唐萌麵前。
一束璀璨的燈光灑落在了唐萌身上，這是獨屬於冠軍的燈光，照得他的金發和貓眼閃閃發光。
直播的鏡頭調轉好最適合上鏡的角度，阿爾法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幕。
陸雲霆手上隻拿了一個獨屬於的冠軍的徽章，那個徽章不僅象征著榮譽，更象征著未來軍部資源的傾斜，站在一旁的那些alpha選手眼睛都快看直了，陸雲霆目不斜視，他親自為唐萌佩戴，頓了頓，道:“唐萌，你是最優。”
這句很有阿爾法台詞的風格讓唐萌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陸雲霆拿起話筒，這個話筒可以讓會場全部的觀眾和觀看直播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他平靜道:“我已經老了，這個舞台的話筒還是交給年輕人吧。”
說著，他把話筒遞給了唐萌。
把全聯邦最受關注賽事的話語權交給了唐萌。
唐萌抬起眼，過於璀璨耀眼的光線讓他有些看不清陸雲霆的模樣，話筒似乎也在閃閃發光，他從陸雲霆的手中接過了這個話筒，緩緩地用力握住。
微弱的呼吸聲都被話筒無限放大，像輕柔的風拂過在場所有人。
觀眾席上的那些觀眾所坐的座位全都懸浮在空中，發著微微的光，猶如一顆顆星子。
唐萌放眼望去，仿佛在仰望星空。
他曾經在星空下說過很多的話，隻不過當時的阮君蘅是唯一的聽眾。
“你們好，我叫唐萌。”
觀眾席上傳來了山呼海嘯般集體呼喊唐萌姓名的聲音。
唐萌說出了當初脫下唐猛這個馬甲同樣的話，隻不過這一次，這句話是一個開場白。
“四個月前，我第一次去聯邦軍事學院的機甲館測精神力時，我聽到很多人說，omega沒有必要去測這些東西，當我測出的精神力等級是S級時，我又聽到很多人說S級的精神力給omega浪費了。”
漂亮的omega語氣柔和，神情沒有絲毫不悅。
“當我第一次報名申請聯邦軍事學院機甲係的特招名額時，我的申請遭到拒絕，哪怕我符合 S級精神力的特招標準，當時我就在想，大家對我涉及機甲領域的排斥，是因為我的能力不夠，還是因為我的性彆呢？”
唐萌輕輕歪了一下頭，做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樣。
“我在報名參加那個星網機甲專區的比賽時，用了唐猛這個名字，它聽起來很像一個alpha是吧？”他甚至還能和聽眾玩起互動，可現場變得很安靜，沒有半分之前那種熱火朝天叫喊唐萌名字的狂熱氣氛。
“當我是唐猛時，我沒有刻意改變過我的作戰實力，但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對唐猛說他不適合駕駛機甲了。”
“在我是唐猛時，隻要我打贏了一場比賽，那些質疑我的聲音就都全都消失了，可當我是唐萌時，我每贏一次，那些質疑我的聲音反而變得越來越大了，好像我越厲害，他們就越不服氣。”
“所以我就在想，我到底要厲害到什麼樣的程度，才有一天不會有人指著我的鼻子、或者在我的背後對我指指點點說什麼唐萌不適合駕駛機甲，omega不適合機甲，適合嫁人。”唐萌指了一下自己佩戴的徽章，“是今天嗎？”
“感覺好像還不夠，隻有一枚徽章似乎還是不夠。”唐萌認真道:“隻有當我是一個alpha時，我應該才不會聽到那些聲音吧，這樣聽起來，當alpha真的很快樂呢！”
“可是呢。”唐萌翹起唇角，綻放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用最有禮貌的語氣說道:“當我作為omega打敗在場全部alpha時，我也非常——快樂！”
唐萌身後有幾個alpha選手的表情差點沒繃住，彈幕也被唐萌明目張膽的挑釁炫了一臉。
唐萌仍舊是笑著的，語氣輕快，“當我作為omega孩子時，我為我自己可以真正理解、幫助到omega母親感到快樂。”
阿爾法操控的直播鏡頭轉向了家屬席上的葉芷柔、阮忍冬，還有一旁的關茯苓。
“當我作為omega朋友時，我為我交到的誌同道合的omega好友感到快樂。”
韶芝芝、宋雲深和任清越都看向舞台中央耀眼的唐萌。
“當我作為omega伴侶時，我為和我靈魂契合的伴侶感到快樂。”
鏡頭有點不情不願轉向了阮君蘅，他頭上還頂著“唐萌官方認證男友”的發光頭飾，這一下他是真的被官方認證了。
“當我作為一個omega時，我為千千萬萬個和我素未謀麵卻支持鼓勵我的omega感到快樂。”
無數坐在觀眾席上、甚至是第一次追機甲賽事的omega觀眾看著唐萌。
“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和我一樣快樂。”
……
唐萌的這番言論在星網上掀起軒然大波，喜歡他說這番話的人很多，大多數都是omega，討厭他這番話的人更多，幾乎都是alpha。
這些alpha在星網上叫囂著唐萌隻不過是贏了一次就大放厥詞，還說什麼唐萌這一次獲勝隻是新機甲剛麵世打了個信息差取巧，下次再和任朝北打不知道誰輸誰贏。
還有人表示想看唐萌未來輸給alpha後不快樂的樣子。
還沒等唐萌的粉絲帶著冠軍的榮譽衝上去廝殺，輿論突然來了一個360度大反轉，在這幫alpha口中下一次一定會打敗唐萌的任朝北本人親自上陣了——
他登錄自己的星網賬號，在萬年不發任何個人信息的主頁轉發了一條疑似唐萌黑和他本人狂熱粉的動態。
任朝北:這次決賽我全力以赴了，我沒有唐萌厲害，以後也很難贏過他
回複@任朝北才是機甲的神:我真的要被唐萌的發言笑死，踩狗屎運贏過一次任神尾巴就要翹到天上了？任神這場決賽一看就沒有出全力，還顧及唐萌是omega，淺放了一下水，沒有立刻把那個破爛貓機甲拆解，想著按進岩漿裡拉一下死亡時長讓唐萌的麵上好過不至於到時候輸了哭鼻子，沒想到唐萌趁機用新機甲新功能撿漏拿了個冠軍，替唐萌祈禱他未來還能笑得出來
@任朝北才是機甲的神:“？”
任朝北粉絲:“？”
唐萌粉絲:“？”
哥您是被盜號了嗎？
唐萌並不知道任朝北的操作，他和親友團們回家，在回去的路上被許多熱情的粉絲圍堵，鮮花彩帶灑了一路，快到家時，眾人身上還時不時往下掉花瓣。
一行人的說笑聲在看到房門口站著的唐修竹時停止。
唐修竹看著近在咫尺的唐萌。
他的眼前似乎出現那個在聚光燈下被無數人狂熱呼喊名字的身影。
他去看了今天的決賽，在很遠的位置，從唐萌被一群alpha選手包圍開始看，他作為一個alpha，太了解alpha們的特性，很早就猜到了以唐萌這種性彆涉及機甲領域絕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所以那時他隻想著讓唐萌退出。
在看到唐萌即將被任朝北按入岩漿又極限反殺時，他才發現，他不了解唐萌。
從前那個孩子問他，難道他最大的價值是嫁給更厲害的alpha嗎，當時他以為自己理解了唐萌的憤怒，可現在才他發現，他確實從未理解唐萌那句話背後的情感。
他那個身為omega的孩優秀程度並不比任何一個alpha低，而他卻隻想要讓唐萌作為那些alpha的伴侶給他帶來利益。
他在之前為什麼會從未讓這個孩子感到過快樂？
“你有什麼事情嗎？”問出這句話的人是葉芷柔，她的臉上沒有往日溫柔的神情，今天是唐萌的慶功宴，她不想讓任何意外打擾唐萌的快樂。
唐修竹避開了葉芷柔的視線，他拿出文件袋，一言不發地遞給阮君蘅，而後轉身離開。
唐萌和葉芷柔相互對視，眼神都有些錯愕，搞不清唐修竹跑這一趟是來乾什麼。
“這是很重要的文件嗎？”唐萌問。
阮君蘅沒有回答，而是將文件袋遞給唐萌，唐萌接住後沒有立刻打開，他先和葉芷柔一起進家門，他坐在沙發上，打開文件袋，翻看起了上麵的資料，在看到一半的時候，唐萌的光腦傳來了消息提示音。
是香草發來的。
香草:“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提到過的那位我愛慕的人嗎？”
香草:“他認識你，我想請你們出來見一麵，讓你問問他，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我。”
“媽，我要出去一趟！”唐萌對著打算張羅慶功宴的葉芷柔說道。
韶芝芝、宋雲深、任清越都有些不解地看了過來。
“啊，去哪裡啊？去多久？”係上圍裙的葉芷柔出來問道。
唐萌看了一下香草發來的地址，“不遠，我處理完就回來！來得及吃飯！”
……
唐萌來到了香草約他見麵的地點。
那是一片人跡罕至的荒草地，綠草長得很高，高到人的腰間。
一個修長高挑的身影背對著唐萌，站在那片荒草中，身形無端透出些許孤寂，像是迷失在荒野中的孤魂。
陽光明媚，微風吹拂，綠草似霧般搖曳。
唐萌朝著綠意深處走去，那道身影緩緩轉過身，戴著黑手套的阮君蘅站在油畫般的綠野中望著他。
“你應該已經看了那個關於魔銀的資料。”阮君蘅輕聲道。
他還是沒準備好說出這一切，其實在上一次唐修竹突然到來時，阮君蘅就戴上了黑色手套，想要對唐萌全盤托出，可當真正靠近唐萌的那一刻，他又把所有的話無言封住。
直到今天，他也沒有準備好。
尤其是現在。
不誇張地說，今天是唐萌的榮耀時刻，他被萬眾矚目，他是榮耀本身，耀眼到讓他不敢直視。
他又該怎麼在這樣優秀的唐萌麵前，說出自己所有的不堪，可那個文件袋被退了回來，他的退路也被堵住了……
阮君蘅的唇艱難地動了一下，他有很多話想說，又有很多話不敢提及，下一秒，他的話被唐萌輕快的聲音打斷了:“我早就猜到啦！”
阮君蘅的聲音一滯，他看向明媚陽光下的唐萌，大片的光模糊了他的麵龐，他站在半腰高的草地中，笑容燦爛溫暖:“我有和你講過那本書的番外嗎？”
“番外裡有一個戴著黑手套的先生，叫香草。”
“我看那本書時，最喜歡的角色除了阮君蘅就是香草了！”
風吹動著青草和衣袖，唐萌終於走到了阮君蘅麵前，牽住了他那隻戴著黑手套的手，“乾什麼一臉驚訝地看著我？我又不是傻子。”
“你是從……”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酒店給香草發消息的時候，聽到你那邊有光腦消息提示音開始？”
“不過當時隻是有點懷疑，出於第六感的那種，後來嘛……”
唐萌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把阮忍冬女士賣出來，於是他像變魔術般從懷裡取出了一支玫瑰花，放進了阮君蘅的掌心，“好啦好啦！先不提這個了，我們快回家吃飯吧！媽媽今天做了超多好吃的，回去晚了就吃不上熱乎的了……”
在另外一個時間線，這片荒草地埋葬著阮忍冬和一個假死的阮君蘅。
現在玫瑰來到這裡，帶來了新生。
第112章
“你怎麼回事？！居然輸給了一個omega！”任父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破口大罵，他眼裡的憎惡濃鬱到難以掩飾，仿佛是為了把之前對任朝北的伏低做小全都補償回來般不停指責。
任朝北自顧自打開光腦刷消息，對任父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刷到一半他的眉頭微皺，拿起光腦像是在回複什麼。
“你現在還有心情看光腦？”任父氣急敗壞道:“我要是你我都沒臉去看外界輿論！”
關茯苓看著光腦上任朝北發出來的最新消息，怔愣了一下，那是支持唐萌的動態，她抬起頭，看向任朝北。
任朝北敏銳察覺到了關茯苓的視線，也抬起頭看了過去，這大概這麼多年母子第一次如此平靜的對視。
……
唐萌坐在機甲製造大賽決賽的家屬席上，和阮忍冬、葉芷柔一起看著那架貓型機甲被推上了決賽台。
阮君蘅站在台上，他的脊背筆直，神情鎮定，穿著精心定製的西裝，和唐萌記憶中餐廳的初見形象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次如果阮君蘅再出現在餐廳，周圍人大概會暗中交流他的身份是什麼新貴。
俊美的alpha全身心投入演講，用溫和又低沉的聲音向在場所有人講述他的設計理念。
“在創作中，我的繆斯是我的伴侶唐萌。”
阮君蘅背後的大屏幕上播放著唐萌駕駛貓型機甲進行決賽的畫麵，展開雙翼的貓型機甲在噴發的火山上盤旋，如同火山巨人湧出的血液幻化而成的精靈，熾熱無畏，強大自由。
“這架機甲最特彆的功能在於預判未來。”
當阮君蘅講述魔銀帶來的預判能力時，在場一片嘩然，雖然隻能預判未來一秒，但在瞬息萬變的戰場足以逆轉乾坤了！
雖然隻有S級精神力者才能觸發魔銀使用這項功能，但並不妨礙在場的觀眾和評委們為之讚歎。
【難怪我之前看決賽的時候，就覺得唐萌好像能預知未來一樣，老是避開對手的攻擊，還能讓對手自相殘殺，原來如此！】
【這麼說來，任朝北也是S級精神力者，他要是也用這種機甲，唐萌還不一定能打贏】
【確實】
【附和的是什麼心態啊，輸了就是輸了，怎麼還到處找補？】
【之前任朝北的路西法可是研究院專門為任朝北量身定做的，怎麼那個時候任朝北用路西法贏了比賽，就沒有人說任朝北是靠機甲贏的？】
……
【哦草，任朝北的嘴硬粉要不要去看任朝北的最新動態？他剛剛又回了一個唐萌黑的動態，說他和唐萌雖然精神力都是S級，但S級也有高低之彆，他的精神力不如唐萌，還說魔銀會消耗精神力，哪怕同樣用魔銀的預判功能進行機甲對決，唐萌也比他有優勢！】
【笑死，說到這個就想笑，昨天任朝北的那些粉絲為他衝鋒陷陣，結果被任朝北一個人背死，現在還有粉絲敢為任朝北挽尊】
【任朝北以前不是很傲嗎？怎麼上趕著吹唐萌啊？】
【什麼叫做吹？這不就是事實嗎】
【有一說一，唐萌在機甲方麵確實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換我我也吹】
【任朝北都被打服了，粉絲的嘴還硬著】
【哇靠這屆比賽居然是童院長給阮君蘅頒獎，我好酸啊……】
大屏幕上阮君蘅低下頭，雙手接過童院長遞來的獎杯。
鏡頭一轉，坐在觀眾席上的唐萌捧著花，貓眼亮晶晶地看向阮君蘅，舉起雙手為阮君蘅的奪冠慶祝，笑容燦爛明媚。
阮君蘅望著家屬席上的唐萌，他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低頭親了一下手中握住的獎杯。
【……救命！唐萌居然在觀眾席！他笑起來好甜好可愛！！！】
【看阮君蘅拿冠軍我還好，看到他和唐萌秀恩愛我是真的酸啊】
【說真的，阮君蘅能拿這個獎和唐萌完全脫不了乾係，就不提阮君蘅說的唐萌是他的創作靈感了，唐萌的機甲決賽視頻時把魔銀的預判功能淋漓儘致展現出來，哪怕去掉S級精神力者這個使用門檻，隨便什麼人都能觸發魔銀的時空特性，在座的各位，你們覺得難道你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看到未來的一秒，然後飛速利用好這個信息差想好對策嗎？】
【他們的匹配度還是百分百，傳說中的命定之番，我心好痛啊，阮君蘅你命也太好了】
阮忍冬坐在唐萌身旁，看著台上耀眼的阮君蘅，她忍不住捂住了臉，耳畔邊回響起了當初阮君蘅一字一句認真的話語:“我會有一筆獎金、一個初級機甲製造師的頭銜，還有一個學校提供免費使用的工作室……”
“我們會越來越好。”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在這麼多目光注視下丟臉。
這麼多年過去，她無數次因為痛苦悲傷落淚，可在這段時間，她每次想要流淚的原因都是因為——
真好啊。
……
阮君蘅對魔銀時空特性的研究和運用得到了研究院的高度重視，隻要阮君蘅願意，他一畢業就可以進入研究院工作。
而現在，研究院甚至直接對阮君蘅拋出了橄欖枝，邀請阮君蘅參與進路西法的重製工作。
任朝北的路西法在決賽中報廢，現在研究院準備重新研製，同時加入魔銀元素。
阮君蘅和唐萌提了一下研究院的事情，提到任朝北，唐萌打開光腦，翻出了最近軍事法庭鬨得轟轟烈烈的任家舉報案。
任父的一係列罪行被關茯苓揭發了。
這一切並不是重點，畢竟阮君蘅和唐萌早就通過魔銀知道了這件事。
隻不過此刻光腦播放的畫麵卻和未來有了一些出入:
關茯苓坐在證人席，她的身後坐著銀發藍眸的年輕alpha。
任朝北和關茯苓一起舉報了任父。
軍事法庭上，被妻子和兒子一致“背叛”的任父失控到信息素四溢，那雙藍眸在幾秒內布滿血絲，他近乎咆哮地問“為什麼”。
A級alpha的失控驚動了周圍人，拿著抑製劑的工作人員朝著任父走近。
和周圍人驚慌的表現不同，關茯苓和任朝北神情鎮定地望著發狂的任父，母子二人的眸色截然不同，可眼裡卻是如出一轍般的平靜，平靜到近乎漠然。
簡直就像是……在看路邊讓人鄙夷的瘋狗。
被這樣注視的任父突然沒了聲音，額角青筋迸發，全身似乎都在顫抖。
在工作人員將抑製劑刺進任父後頸前，這個失控的alpha突然用胸前彆著的鋼筆紮進脖頸。
濃烈的鮮血噴濺了一地。
任父死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是差點就要被他的鮮血濺到的關茯苓眉頭微蹙，取出一張繡著玫瑰的手帕，擦了一下乾淨的衣角。
他倒在地上，生命力和鮮血極速從這具軀體中流失。
前半生苦苦追尋的所有權利、錢財，也隨著赤紅的鮮血流淌而出，最終彙聚進了那雙血紅的雙眸裡。
……
銀發藍眸的alpha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胸口彆著一朵白花，麵無表情主持著父親的葬禮，他的臉上沒有一點淚痕，眼中也沒有絲毫傷感。
他身旁站著一襲黑裙、頭戴黑色蕾絲帽的關茯苓，美麗的omega用繡著玫瑰的手帕輕柔拭淚，悲傷到不能自已。
唐萌和阮君蘅作為來賓同樣穿著黑色衣服，出現在了這場葬禮上。
“好孩子，你來了。”關茯苓握住唐萌的手，血紅色的眼眸蒙著一層淡淡的淚光。
“關老師，一切都過去了。”唐萌安慰著關茯苓，雖然他覺得對方可能並不需要安慰。
和關茯苓說了幾句話後，唐萌看向一旁的任朝北，這是任父的葬禮，可唐萌卻莫名覺得過去的任朝北似乎也被埋葬，此刻眼前的alpha沉鬱內斂，不再有過去那種高高在上的傲慢感和銳利感，他仿佛在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節哀順變。”唐萌對著任朝北說出了常見的安慰詞。
“唐萌。”任朝北忽然開口道。
一旁的阮君蘅立刻挽住了唐萌的胳膊，危機意識十足地盯著任朝北。
唐萌微微睜大眼睛，流露出自己在認真傾聽的意思。
“之前不好的一切都過去了。”
唐萌還是那副懵懂的表情，而一旁的阮君蘅心中警鈴聲大作，嚴重懷疑任朝北對唐萌還沒完全死心，如果是在其他場合，阮君蘅不介意當場給所有來賓沏一壺熱氣騰騰的綠茶，可今天的場合特殊，所以他隻是與唐萌十指緊扣，用身體語言來捍衛他的愛情。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和你切磋交流。”任朝北說。
阮君蘅幾乎是馬不停蹄把唐萌哄走的，似乎生怕自己晚一步，就會忍不住在情敵父親的葬禮上，和不要臉的情敵大打出手。
關茯苓捏著手帕看著唐萌和阮君蘅離去的背影，又看著再次陷入沉默的任朝北。
這場葬禮主持了很久，骨灰盒被放進棺材裡，除了任朝北和關茯苓外，無人知曉，骨灰盒裡真正的骨灰被關茯苓倒進了馬桶裡，隨手一按衝走了。
一切都結束時是下午夕陽西下。
葬禮現場隻剩下關茯苓和任朝北兩個人。
“你今天還有什麼安排嗎？”關茯苓詢問道。
“沒有，怎麼了？”任朝北麵無表情地反問道。
“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關茯苓的神情同樣冷淡，明明是母子間的交談，卻生疏到像陌生人。
“好。”
他們一起上了懸浮車。
紅潤的天空仿佛被鮮血打濕，天邊有鳥群飛過，任朝北看著窗外的天，無端想起了決賽那天滿目的紅。
懸浮車開往的地方越來越荒蕪落敗，任朝北看著有些熟悉的貧民窟路線，突然想起，這是他曾經去往阮君蘅家的路線。
他被關茯苓帶著來到了一處隱蔽的角落，看著參加完葬禮不久的阮君蘅和唐萌換上了情侶裝，正指揮著搬家公司興高采烈地搬出那些不值錢的家具。
“要搬走了啊？”鄰居牽著他家的狗出來串門。
“對，我在中心城區給我媽選好了新家。”阮君蘅笑著說道。
任朝北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