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美男子(2 / 2)

他身子骨弱,這是人儘皆知的事,天稍冷些,都容易病倒,他這般說,再聽祿喜的話,殷玄夜也就信了大半,擔憂在心裡頭占了上風。

萬萬不想,這是誘他上鉤之策。

外麵的冷風一陣陣的吹著,溫以瑾偏頭抵唇咳了幾聲,殷玄夜想說什麼,也暫且忍住了,側身讓他先進來避風,吩咐伺候的宮女去沏壺熱茶來。

他將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都趕了出去。

殿內點著熏香,彌漫著龍涎香的氣味。

殷玄夜把信紙摔在溫以瑾身上,“好大的膽子,竟敢騙孤,你這是欺君之罪!”

溫以瑾唇邊染著笑意,接住信紙,“陛下恕罪,臣並非欺騙陛下,隻是臣這一見著陛下,便覺身體好了大半,人也有精神氣了。”

“難不成孤還是那靈丹妙藥不成!?”殷玄夜氣他咒自己身體騙他。

溫以瑾好聲好氣道:“陛下可比那靈丹妙藥來的有用得多。”

殷玄夜輕哼一聲,“你下次若還敢,孤就、孤就……”

他“就”了好半響,憋的臉都快漲紅了,才道:“孤就打你板子!”

“那一板子下去,可就要了臣半條命。”溫以瑾說,“陛下舍得?”

他說話間,眼尖的瞥見了殷玄夜耳後的一道傷痕,他頓了一下,上前一步。

殷玄夜察覺到他視線有異,彆開臉道:“離孤這麼近作甚?”

“陛下前些日子摟著臣的腰撒嬌,怎的就不覺得近了?”溫以瑾反問道。

殷玄夜一下漲紅了臉,“孤沒有!”

溫以瑾抬手托住了他的臉,“陛下,讓臣看看。”

果不其然,他在殷玄夜耳朵後麵看見了一道長長的紅色劃痕,雖已經結痂,卻是能看出來就是在這兩日傷的。

溫以瑾想起了四天前殷玄夜去了他母後那裡一趟,這兩年間,他偶爾會在殷玄夜身上看見多多少少來曆不明的傷處,每每問他,他也不說緣由。

溫以瑾歎了口氣:“上藥了?”

也算是他看著長大了,多少有些心疼了。

兩人關係早已不止臣子,溫以瑾待他,更像是兄長。

“……沒。”殷玄夜抿了一下嘴,他就是怕被溫以瑾發現這幾日才沒見他,溫以瑾若是發現了,他問,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不問,他又覺得他心裡頭都猜到了。

“還有哪傷著了?”

“沒了。”

溫以瑾抬手撥弄開他頸間的頭發,殷玄夜虛張聲勢的斥責:“攝政王,你逾矩了!”

“陛下恕罪。”

溫以瑾看見了他頸間白嫩的皮膚上有淡淡的淤青,他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皮膚,讓他起了一陣小疙瘩。

“你的手怎麼這般冷?”殷玄夜問。

“在外頭吹了風。”溫以瑾故作輕描淡寫的說,“陛下不讓臣進來,臣便隻能在外麵等著了,唉……陛下這心,當真是是狠,明知臣身體不好,卻還頻頻讓臣吃了這閉門羹。”

殷玄夜:“……”

外麵宮女端著熱茶回來了,殷玄夜挪了一下位置,溫以瑾也把手收了回去,宮女進來,替他倒上一杯熱茶,溫以瑾端著茶抿了口,又叫人去拿些傷藥來。

殷玄夜用的傷藥都是上好的,擦上愈合得快還能不留疤,他先前也是看不見傷,才沒用。

宮女很快拿了藥來,溫以瑾讓他們去外間候著,他擰開藥給殷玄夜上藥,好在這些傷都傷的隱匿,不近看的話瞧不見。

溫以瑾什麼也沒問,惹得殷玄夜頻頻看向他。

……

帝王生辰宴當天,宮中很是熱鬨,還搭了戲台子,溫以瑾從前和殷玄夜講這些事時,殷玄夜便對那些起了興趣。

今日不用上朝,文武百官進宮獻上壽禮,為陛下慶生,這兩年來,到殷玄夜手裡的政務多了,手頭的權勢也慢慢的擴張了起來,不再是兩年前的那個傀儡小皇帝。

於是在他生辰這日,誰也不敢含糊。

當日宴席之上,溫以瑾坐在殷玄夜下首,獨自飲茶,一邊餘光注意著殷玄夜那邊的動向。

殷玄夜坐在上位,雌雄莫辨的五官張開後,立體俊俏,抿著唇角不說話時,叫人難以分辨他的想法。

獻禮輪到了溫以瑾時,溫以瑾送上的是一套精妙的茶具,殷玄夜麵上神情淡淡,似不喜的模樣。

宴散之時,他獨留下了溫以瑾。

大臣們往外走時,還在議論著。

“陛下近來對攝政王的態度微妙啊,聽聞攝政王幾次去尋陛下,都被拒之門外。”

“你說,莫不是陛下和這攝政王要……”

言外之意這些老狐狸都能意會。

“陛下如今羽翼漸豐,奪權之事,早晚罷了。”

“噓……隔牆有耳。”

……

天色不早了,寢宮中點了燭火,溫以瑾披著月白披風,站在殿內,手中拿著茶盞細細觀摩。

“這杯子臣廢了好大心思尋來的,陛下不喜歡?”

“你說過要送孤畫的,怎能說話不算話?”

“臣何時說過?”

“你那日——”

那日溫以瑾問他想要什麼生辰禮,可……似乎的確未曾答應過他會送。

“你又耍孤!”

溫以瑾低笑一聲,喚了一聲“來福”。

一名小廝推門而入,手中拿著畫卷,溫以瑾將畫卷遞給他,“陛下瞧瞧,可還滿意?”

殷玄夜興衝衝的接過,也不計較先前的事了。

他打開畫卷一看,上頭畫著他射箭的模樣,氣概豪邁,神韻均數在線條之上流露,他指尖在那畫紙上撫摸了好幾遍,喜歡得不行。

溫以瑾坐在一邊,端著茶輕抿了一口,“臣說了,陛下想要的,臣必然是要竭儘所能的滿足陛下。”

殷玄夜嘴角翹著,“你為何要對孤如此好?”

“臣是陛下的臣子,也是陛下的民,陛下愛民,臣愛戴陛下。”溫以瑾說。

殷玄夜聽了這話,嘴角弧度揚得更大了些,“你說話倒是越來越好聽了。”

他想了想,這畫掛在何處好,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外麵太監來報,說太後來了,殷玄夜嘴角的笑收了收,讓人把畫收了下去。

不過幾瞬,外麵腳步聲接近,溫以瑾起身準備行禮時,一聲錯愕的聲音道:“你……”

溫以瑾:“微臣參見太後娘娘。”

“你、你叫什麼?”他雙手猛地被攥住。

溫以瑾驚愕了一瞬,抬起頭,看見一張布著細微皺褶,卻依舊可見當初溫婉動人的麵龐,漂亮的眉眼和殷玄夜有幾分相似。

“母後!”殷玄夜見狀猛然起身,怕她傷了溫以瑾,也怕她做出不合時宜之事。

“娘娘。”她身旁的老嬤嬤上前,扶住她,“這位是攝政王,莫要失了禮啊!”

她幾近是用蠻力掰開了太後的手,後向溫以瑾賠禮,嬤嬤說,太後知今日是殷玄夜生辰,因這兩日突然病了,沒有出席宴會,這一想起來,就過來送禮了。

太後有些魂不守舍,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茶水,隨後又被身邊奴仆一起帶走了,出門時,太後又回頭看了溫以瑾一眼。

“你的手……”殷玄夜不知何時走到了溫以瑾身後。

溫以瑾回過神,低頭一看,手腕上有一道淤青,太後的力道還不輕。

“無事。”他把袖子往下扯了扯。

“怎麼無事?”殷玄夜把他手拉了過來,看著上頭印子,皺起了眉頭。

他喚人拿了藥來,殿內留下的宮女太監都是可信任的心腹,不會把剛才的事出去亂說,殷玄夜也隻告誡了幾句。

他給溫以瑾手腕上了藥,道:“今日留在宮中陪孤吧。”

溫以瑾:“好。”

入了夜,宮中燭火將熄。

溫以瑾和殷玄夜坐在殿內桌邊,旁邊沒有他人,雖說殷玄夜留了他,話卻比平時少了,他手中拿著一卷書,看了眼外麵天色,道:“不早了,陛下早些歇下吧。”

“今日之事,你便不想問問孤?”

溫以瑾看向殷玄夜的臉色,他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正是這種狀態,才是最不尋常的狀態。

他道:“陛下不想說,臣便不問。”

殷玄夜哼笑一聲,“你總是這樣。”

又安靜了片刻,他道:“孤告訴你吧,母後的確如傳聞所說,得了瘋病——前幾天,母後看到自己長了根白發,便愁苦不已,食不下咽,你可知為何?”

“怕老乃人之常情。”

“母後她怕老,不止是怕老,她隻是覺得,老了,便不好看了。”殷玄夜放下書,說,“母後她愛一個人,愛到把自己逼瘋了。”

溫以瑾驀地抬眼看向他,殷玄夜眸光澄澈,燭火在他眼中跳躍,他輕聲道:“是不是很荒唐?”

溫以瑾在這個時候,唯有沉默以對。

便是他和帝王關係再親,有些話,也是接不得的——也不知如何接。

殷玄夜哂笑了一聲,語氣堅定道:“孤以後一定不會如此。”

他說:“今晚陪孤睡吧,孤睡不著。”

“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孤說合規矩,便合規矩。”

溫以瑾:“……”

“便這麼說定了。”

溫以瑾拿規矩來拒絕,殷玄夜便纏著他,最後還是溫以瑾妥協了。晚間宮女端著水出去,外麵留了守夜的太監。

房內亮著燭火,殷玄夜拍了拍床,道:“上來吧,這裡除了孤,沒人敢治你的罪。”

溫以瑾褪去外衣在床上一角躺下。

“過來些,被褥都漏風了。”殷玄夜說。

溫以瑾:“臣讓宮女再拿床被褥來。”

“你不過來,孤便過去了。”

溫以瑾翻個身,麵對著殷玄夜,“陛下今日可還開心?”

“開心,孤有何不開心的。”

溫以瑾默了默,唇邊蕩著笑道:“那便好。”

這一晚,殷玄夜同他說了許多話,說太後平日情緒穩定時,很是溫柔,近幾年少有失控,也說起過去,他和溫以瑾之間的一些瑣碎事,後來聲音漸低,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殷玄夜醒來,睜眼便瞧見了溫以瑾那張臉。

墨發自他臉頰落下,烏黑睫毛輕輕落下,薄唇沒有血色,外間曾有傳言,攝政王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殷玄夜從前聽後不覺如何,現如今卻是覺得那話說的很對。

心底似有種朦朦朧朧,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發酵。

溫以瑾眉頭蹙了蹙,睜眼醒了過了,殷玄夜直愣愣的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閒閒來看你啦、milkyway、strawberry、所以因為投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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