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詭計多端(2 / 2)

殷玄夜從愣神中回過身,指尖輕輕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扯著唇角帶笑道:“怎麼,孤沒事,就不能來了?”

他那張臉極具魅惑性,平日不笑時,看著陰晴不定,嚴峻冷然,這一笑,就像是雪地裡綻放的梅花,豔而不俗,格外的晃眼招搖。

一旁的丫鬟都看紅了臉。

溫以瑾不免輕笑,覺著長大了的殷玄夜,挺容易討姑娘的歡心,“臣已經讓下人去備茶了,陛下可要嘗嘗?”

“也好,讓孤嘗嘗攝政王這府中的茶如何。”

溫以瑾踏出房門,和殷玄夜並肩走到了大廳中,兩人落座,沒多久,下人端來茶水,安安靜靜的進出,殷玄夜端著茶喝了口,“最近身體如何了?”

“一切安好。”溫以瑾說。

“每次孤問你,你都這麼說。”殷玄夜喝了口茶水。

“叫陛下掛心,可就是臣的不是了。”溫以瑾笑道。

“罷了罷了。”殷玄夜擺擺手,“今日來,孤是有正事尋你。”

溫以瑾:“陛下且說。”

殷玄夜揮了揮手,招來一旁的太監,說:“把人帶進來吧。”

沒一會兒,一名蒙麵女子便在太監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女子一身白衣,麵上也蒙著一層白紗,朦朦朧朧,下半張臉看不真切,但從她露出來的眉眼來瞧,是個美人胚子,一雙上揚的眼眸欲語還休,瞳孔清澈。

她行了禮,身形窈窕,嗓音清脆又不乏柔軟,溫以瑾視線在女子身上停留一瞬,便又挪開了。

當今朝代民風開放,對女子束縛沒有那般多,但出行也是需要戴麵紗遮真容。

“這位是?”他看向殷玄夜。

“這是我從邊關帶回來的女子。”殷玄夜說,“一手醫術了的,孤想叫她給你看看。”

溫以瑾:“多謝陛下好意,隻不過臣這一身病,已是無藥可醫。”

看來幾日前,信中消息說殷玄夜帶回來的那個女子,便是她了。

溫以瑾多看了她兩眼,以免唐突,垂眸視線往下落在了地上,殷玄夜注意到他的神情動作,唇角的笑收攏了些。

“看看也無妨。”他說。

女子上前,躬身溫聲道:“還請王爺將手給妾身。”

“有勞。”溫以瑾頷首,伸出了右手。

女子在他腕間診脈片刻,這片刻的功夫,殷玄夜就喝了好幾杯茶水了。

女子鬆開了溫以瑾的手,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殷玄夜,“陛下,妾身無能,王爺這一身病,顯然是久病不愈——不過妾身可開一方子,替王爺做調理之用。”

殷玄夜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指尖泛著白。

女子又說:“長久用此藥調理,定會有所好轉,而到屆時,妾身方可進行下一步的診治。”

聽她說並非全無希望,殷玄夜眸子亮了些,命她去開方子,女子說還需研究一二,便先離去了。

“這女子叫什麼?”溫以瑾問。

殷玄夜握著杯子的手一緊,“怎麼?長澤有興趣?”

溫以瑾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道:“陛下說笑了,臣這一副身子,又怎會拖累旁人。”

“你這身子怎麼了?”殷玄夜卻是不悅了,沉下聲來,“孤會尋人治好你,說這妄自菲薄的話作甚。”

他沉下臉,反倒叫溫以瑾一怔,沉下臉的殷玄夜,就似平時在旁人麵前時一般,散發著讓旁人心驚肉跳的壓迫感。

溫以瑾:“是臣失言,陛下莫要同我計較。”

“不過你這身體,的確不適合娶妻。”殷玄夜底氣不足的說,端著茶杯喝了口水,試探性的問道,“你如何想的?你若想娶妻,孤替你賜婚。”

“娶妻之事,暫且不急,待陛下不需要臣了,臣再做他想。”

“孤需要你。”殷玄夜黑眸沉沉望向他,“孤要你留在孤身邊幫襯。”

“是臣之所幸。”

兩人在這廳堂中坐了沒一會兒,外麵風雨不期而至,清透的雨水砸彎了枝頭上的嫩葉,淅淅瀝瀝的落下。

殷玄夜站在門口,看著這大雨滂沱,眼底滿是滿意,這倒算是一場預料之中的及時雨。

“天色也不早了。”溫以瑾站在他身側,“這雨看著也不會停了,陛下今夜在這歇下吧。”

“攝政王說的是。”殷玄夜說,在溫以瑾要吩咐下人時,說,“不必叫人去備房間了,孤今夜同你湊合一下便是。”

“這……”

“左右不過一夜,攝政王是不願?”

“自是沒有,隻是臣怕凍著陛下了。”

“孤不怕。”

溫以瑾:“……”

嘶……

【076,你覺不覺著,他好像有點不對?】

係統道:【他不是一向這麼黏你嗎?】

倒也沒錯,隻是溫以瑾覺著殷玄夜比從前還粘人了些,卻也沒有生厭。

入了夜,府中點燃了燭火,溫以瑾沐浴過後,一頭烏發散落身後,臥在美人榻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支著頭看著,腕骨凸出,燭火照在他臉上,替他增添了分慵懶氣息在其中。

沒過多久,殷玄夜係著鬆鬆垮垮的褻衣過來了,溫以瑾看書入了神,待察覺時,殷玄夜已經彎腰過來,看他手中的書,影子均數落在了溫以瑾身上。

“在看什麼書?”

“一些雜文罷了。”溫以瑾合了書,“要睡了嗎?”

溫以瑾抬眼見他一頭墨發散落肩頭,幾縷貼在了沾了水的脖子上,鑽進了褻衣中,他沒帶衣裳,穿的是溫以瑾的白色褻衣,他身型勁瘦,卻還是比溫以瑾身量小些,衣服穿在他身上,便顯得有些鬆垮。

溫以瑾抬起手,指尖將那幾縷發絲從他領口中勾出來,烏黑的發絲從他指縫中穿梭而下,殷玄夜往前了些許,那發絲就掃過了溫以瑾的臉龐。

“上床歇著吧,不要著涼了。”溫以瑾收回手說。

“你也來睡吧,孤一個人睡不著。”殷玄夜說。

“好。”

他把書放在一邊,下了美人榻,待殷玄夜先上床後,他吹滅了燭火,摸黑上床,剛到床邊,就被鞋子絆了一下,往前跌去。

一雙手恰到好處的伸出來接住他,他一條腿屈膝跪在床邊,借著那隻手的力道穩住了身型。

靜謐的黑夜裡,溫以瑾聽見了心跳聲,他抬頭,鼻尖從殷玄夜衣襟處蹭過,還能感覺到掌心下那緊實的手臂肌肉線條。

“當心著點。”殷玄夜的聲音自他上方傳來,有些許的暗啞。

溫以瑾笑道:“倒是有點老眼昏花了。”

“胡說,你哪裡老了。”殷玄夜說。

一陣窸窣聲過後,溫以瑾上了床,他掀開被子一角蓋在身上,道:“旁人在臣這個年紀,孩子都有幾歲了。”

殷玄夜:“……”

這句話他沒有接,溫以瑾也不覺有什麼,他躺在床上,輕輕歎出一口氣,“睡吧。”

“孤睡不著。”殷玄夜側身麵對著溫以瑾說,“不如你給孤講講有趣的事吧。”

他仿佛這三年來,兩人不曾分開一般的親昵,還是和從前一個性子。

……

後半夜,房內歸於平靜,漆黑一片的環境,似能吞噬一切的汙穢不堪,溫以瑾醒來時,是覺出了殷玄夜睡的不安穩。

他不知何時又把殷玄夜摟入了懷裡,而殷玄夜就在他懷中,細細的顫栗著,呼吸都在發顫,額角布著細密的汗水,嘴中也在囈語。

“敵襲……”

聽清他嘴裡囈語的話時,溫以瑾頓了一下。

他輕拍著殷玄夜的肩膀,感覺到他肌肉緊繃,他安撫的順著他背脊輕拍。

在邊關,殷玄夜隻怕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和他卻隻字未提。

這一晚,殷玄夜睡的久違的舒服,醒來時渾身輕鬆,當他睜開眼,看到的是溫以瑾那張臉時,他沒有動,直至溫以瑾快睜眼睛時,他又閉上了眼。

“陛下。”溫以瑾醒後就叫著殷玄夜。

殷玄夜這才做剛醒的姿態,睡眼惺忪的睜開眼。

“該起身了。”溫以瑾說。

“昨夜孤睡的可還安分?”殷玄夜問。

溫以瑾:“陛下昨晚做噩夢了。”

“噩夢?”殷玄夜頓了一下,“孤說什麼了?”

“陛下忘了?”

“你說給孤聽聽。”

“既然忘了,便不要想了的好。”

他說著掀開被子起了身,墨發飄散,柔軟飄逸。

殷玄夜看著他的背影,指尖微動,他隨後也跟著起了,穿衣裳時,拿著腰帶轉了身,遞給溫以瑾,溫以瑾看了眼,便接過替他係上腰帶。

他雙臂穿過殷玄夜腰間,殷玄夜抬眸,看見了他輕垂落下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淺色的嘴唇輕抿,唇角帶著天然的微笑弧度,溫和卻又帶著一層距離感。

在殷玄夜的眼中,他就像是天邊的那輪皎潔的明月,明亮美麗,又隔著很遠的距離,他亦不會知曉他心中所想。

這種感覺,時而甜蜜,時而又有些令人憂愁。

他什麼時候,才會不帶君臣眼色的看看他呢?

殷玄夜眼簾下垂,蓋住了眸中的一抹暗色。

溫以瑾替他係好了腰帶,看著他勁瘦的腰肢,從前隻知他腰腹力量強韌,頭一回留意到,殷玄夜的腰竟這般纖細,他指尖未曾刻意的觸碰,但免不了隔著衣物,偶爾劃過他腰間,他將腰帶調整到合適的鬆緊。

“好了。”他鬆開手。

“孤也幫你吧。”殷玄夜聲音飄忽的說。

溫以瑾:“臣自己可以。”

殷玄夜:“……”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strawberry、milkyway、蓮子大人、閒閒來看你啦投的地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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