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是另一邊。”
一路上謝頌舟給他指路。
花街柳巷在夜裡很熱鬨,樓前掛著紅色大燈籠,姑娘們在樓上嬉笑怒罵,樓內一片載歌載舞,男人們被姑娘拉進去喝花酒。
瀾玄走到門前,好奇的看了裡麵兩眼,抬腳走了進去。
謝頌舟不再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快步走近拉近了距離。
一進裡頭,就有人伸手想要去挽瀾玄的手臂,接著那人手腕被笛子敲了一下,感到手腕震麻,“哎呀”的喚了聲,忙收回收,抬頭就看到俊俏的公子哥笑眯眯的看著她,那眼神看的人都要臉紅了。
“公子~”女子要往謝頌舟身上貼時,瀾玄折返了回來,插進兩人中間,捧著謝頌舟的臉,一臉嚴肅。
“不許笑。”
謝頌舟挑著眉梢,“出來玩怎的還不讓我笑了?”
瀾玄:“不許對彆人笑。”
謝頌舟愣了愣,失笑道:“好,不對彆人笑。”
瀾玄轉頭,對上女子古怪的眼神,他毫不介意,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其中警告意味十足。
今日花滿樓確實熱鬨,不少人都想觀賞一番花魁風姿。
二樓沒有房間了,謝頌舟和瀾玄找了個位置坐下,有姑娘過來招呼,都被他們揮退了,謝頌舟給了老鴇一袋銀子,讓她弄些吃的來,另外的銀子,便是不希望被人打擾。
老鴇拿著扇子輕搖,看了二人一眼,笑容滿麵道:“唉,曉得了曉得了,公子且稍等。”
接下來便安生多了。
瀾玄看著旁邊一桌桌的客人,懷裡摟著女子,他蹙眉,收回視線不再看。
台上表演倒是有幾分水平,謝頌舟看他還沒厭倦,沒有開口提回去,小吃很快上來了,謝頌舟把一小碟瓜子放在瀾玄麵前,沒過片刻,那一小碟的瓜子被推了回來。
剝好的瓜子仁堆成了一座小山,白花花的。
瀾玄一臉故作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又透著些等待被誇的期待,“剝好了。”
“多謝。”謝頌舟道,他捏起一粒瓜子仁放進嘴裡,“你剝的,便是好吃些。”
感覺到周圍隱隱約約投來的目光,謝頌舟偏了偏頭,看到了一張肥肥胖胖的臉,那張臉五官擠在一團,眼神油膩,謝頌舟眸光微暗,有些眼熟。
想不起來,應當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不過眼神讓他很不喜歡。
“坐這邊來。”謝頌舟道。
瀾玄高高興興挪到他身旁,往他身上湊,“你要吃糕嗎?”
“你吃吧。”謝頌舟說。
瀾玄捏起一塊桂花糕,放到謝頌舟唇邊,謝頌舟無奈張嘴咬下一口,瀾玄收回手,照著他咬的地方吃了口。
“好吃嗎?”謝頌舟問。
“唔。”
花滿樓作為城中經營得最好的青樓,糕點味道也是一絕,處處都透著精心。
“現在可還生我的氣?”謝頌舟問。
“我沒……”瀾玄底氣不足。
謝頌舟:“嫌我管你煩了?”
瀾玄沒接這話。
謝頌舟歎了口氣,道:“往後我不管了。”
“管。”瀾玄攥著他袖子,“要管。”
瀾玄總是認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每一句話都認真對待,越是了解,越是讓人稀罕。
“我不嫌你煩。”瀾玄果斷出賣了某隻出謀劃策的大鳥,“是小鳥說,我鬨脾氣,你就什麼都依我了。”
小鳥?
“哦?他還說什麼了?”謝頌舟感興趣的問。
瀾玄:“說對你太好,你會……”
“會如何?”
瀾玄偷瞥了他一眼,“會讓你迷失自我,會三心二意,納旁人為妾……”
他頓了頓,“你會嗎?”
“不會。”在這點上,謝頌舟給了他肯定的答案,“除了你,我可沒心思去應付旁人的感情了。”
一個就夠了,他心底裝不下太多人,也惦記不來。
周圍環境嘈雜,可謝頌舟的話,一字一句,瀾玄都聽清了。
他心頭有些雀躍,“我也不會。”
“往後少聽旁人胡言亂語。”謝頌舟說,“你這般容易輕信他人,當心受騙。”
“有你就好了。”瀾玄說,“你在我身邊,我不會被騙的。”
“那若是我騙你呢?”
瀾玄麵上猶豫,“你騙我了?”
“若我騙你,那你現在應當已經被我騙了身又騙了心了。”謝頌舟說。
“那……”
“那便騙了吧。”瀾玄說。
他覺得謝頌舟不會騙他的,謝頌舟是他喜歡的人,他看上的人,不會騙他的。
身為一條龍,瀾玄對自己眼光很自信。
謝頌舟:“……”
謝頌舟覺著他要完蛋。
栽在瀾玄手裡,似是注定的事。
栽得心甘情願。
瀾玄低頭躊躇片刻,扯著他袖子,指了指碟子上的瓜子仁,“我剛給你剝了殼。”
“嗯。”
瀾玄攤開手。
謝頌舟:“這是何意?”
“銀子。”瀾玄說,“我要銀子。”
謝頌舟:“要銀子作甚?”
“買吃的回去。”瀾玄說完,清澈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強調,“我剛剛,給你剝了殼。”
謝頌舟:“……”
原是要獎賞來了。
謝頌舟便也沒追問,從懷裡拿出一袋銀子,放在他白嫩嫩的掌心,瀾玄收了銀子,把袋子塞進了懷裡。
吃完了桌上的小點心,瀾玄就沒了興致繼續待下去,兩人連那花魁的麵都沒見,便起身離開了。
瀾玄不喜歡那個地方。
回到客棧後,他聞到謝頌舟身上的香粉味,趴在他身上嗅來嗅去,眉頭緊皺,仿佛在做什麼艱難的曆練,最終還是謝頌舟哄他,道明日重新買一件,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第二日,謝頌舟和瀾玄上街去取東西時,路上總覺有人跟隨,他隨意往後一瞥,看見幾名男子。
他沒多在意,和瀾玄去取了床上被褥,置辦的床,是一張極為寬敞的木床,上了暗紅色的漆,金色的紋路,床頭鏤空雕刻著雙龍戲珠。
瀾玄催著謝頌舟去買新衣裳,兩人去了布行,謝頌舟進去換身衣裳的空隙,再出去時,便不見瀾玄了。
他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瀾玄才回來。
“你去哪了?”謝頌舟問。
瀾玄偷偷將右手藏在身後,“沒去哪。”
“手讓我瞧瞧。”謝頌舟說。
瀾玄:“你這身衣服真好看。”
謝頌舟眯了眯眼。
見躲不過,瀾玄伸出手,“方才有人調戲我,我將人拖到巷子裡打了。”
如今瀾玄也知什麼是調戲了。
他手背骨節處紅了些,謝頌舟摸了摸,“這有何躲著我的?”
瀾玄心虛彆開臉,謝頌舟察覺到似乎讓他瞞著他的事,不止這一件。
罷了。
他也沒有追問,“走吧。”
……
巢穴裡的金山被瀾玄當成垃圾一樣的扔到一旁,挪出了空位,好放置他們的床,這個巢穴很大,從前瀾玄喜歡以龍身盤旋在金山上,後來謝頌舟來了,他變成龍的次數便少了。
而如今,這裡麵成了他們的愛巢。
放上床,鋪上被褥,床上擺放整齊了,謝頌舟還弄了幾個書架,不過這裡麵並不適合看書,所以他也沒放什麼正經書。
瀾玄道:“以後我們便可以沒日沒夜的廝混了嗎?”
“廝混不是這麼用的。”謝頌舟說。
瀾玄重新問:“以後我們便可以沒日沒夜的雙修了嗎?”
謝頌舟:“你想的話。”
瀾玄:“你想嗎?”
“你覺得,我為何要買這張床?”謝頌舟直起身,“自是為了和你睡覺。”
床的質量再好,也是木質的,搖晃時會發出吱呀吱呀曖昧的聲音。
於是,這晚之後,惡龍巢穴中都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兩人感情日漸升溫,但在這次出去,再回來的幾日後,謝頌舟感覺瀾玄有一點的不對勁,具體表現在,某一天晚上,兩人親熱過後,謝頌舟睡的半夢半醒間,發覺瀾玄起了身。
他裝作沉睡的樣子,聽到瀾玄在他耳邊小聲喚了他兩聲,鬼鬼祟祟的模樣,不像是想要叫醒他,反而像是在看他醒沒醒。
謝頌舟裝作沒醒,聽到瀾玄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往洞外走去,謝頌舟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瀾玄回來,也不知是要去乾什麼壞事。
他也起了身,放輕動作,去了洞口,但未曾在洞口看到瀾玄,他走了。
謝頌舟回到了洞內。
半個時辰後,瀾玄回來了。
他偷偷摸摸的上了床,從謝頌舟身後抱住他的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若隻此一次也罷,但隔天晚上,瀾玄又出去了,和前一晚差不多的時間。
第三日晚上,瀾玄輕聲在他耳邊叫他名字時,他睜開了眼,伸手一攬,摟著他的腰,翻身將他壓在床上,瀾玄臉上顯而易見的慌亂,眼眸閃爍著。
“你、你還沒睡嗎?”
“沒睡。”謝頌舟又扔給了他一個驚天大雷,“前兩晚也沒睡。”
瀾玄直接愣住了。
美人白皙的臉上霎時間充斥一團紅雲,慌亂了陣腳,被打了個措不及防,連續的眨了好幾下眼,鴉黑睫毛如羽翼般輕顫,緊張的捏著謝頌舟的衣角,抿著嘴唇。
“前兩日做什麼去了?”謝頌舟問。
瀾玄:“沒、沒做什麼。”
“哦?”謝頌舟挑眉,“沒做什麼,你緊張作甚?”
“我沒、沒、沒、沒緊張。”瀾玄磕磕巴巴的說。
被抓了現行,還嘴硬得不行。
謝頌舟眯了眯眸子,“沒緊張?”
瀾玄眼神飄忽。
“看著我。”謝頌舟扣著他下巴,把他的臉轉回來。
本來歇息之後,瀾玄就把洞內的燭火熄了,現在又亮了起來,瀾玄習慣的和謝頌舟在醒來時一起待在有光的環境,於是便不想再像之前一樣,過著有光沒光都一樣的日子。
也正是這點,暴露了他今晚要出去的事。
瀾玄緊抿嘴唇看著謝頌舟,緊張的眼睛亂轉,屈指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好一會兒,才聽話的看著謝頌舟。
“不許哭。”謝頌舟說。
瀾玄咬著殷紅下唇:“我沒哭。”
“說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謝頌舟說。
瀾玄眨了眨眼,抓住謝頌舟衣襟,埋進他懷裡,“謝頌舟,我好困,睡覺好不好?”
謝頌舟:“不許撒嬌。”
話雖如此,謝頌舟聲音裡明顯軟了下來。
瀾玄聽出來了,勾著他脖子,討好的親了親他的嘴,出賣美色,嗓音帶著倦意,“謝頌舟,我真的困了。”
謝頌舟:“……”
當真是,越發的想知道,他每晚偷偷摸摸的做什麼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有事,所以提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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