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信啊?”
陳謙虎:“……”
他狐疑的看了他倆一眼,蔣澤楓這一打岔,他無語之餘便沒了彆的心思,且因為顧引舟,也不敢多問,甚至沒敢多看他那張冷硬的麵龐,拎著鋤頭走進了地裡。
蔣澤楓悄悄捏了捏顧引舟的手腕,“哥,你衣服上沾了花。”
顧引舟低頭看了眼,胸口衣襟上不知何時插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顧引舟:“……”
他把花弄下來,心想,下次不能再在外麵胡來了。
他不懼旁人怎麼看他,但他不想讓旁人議論蔣澤楓,這裡是他從小長大的村子,小村子,發生點什麼事,很快就會人儘皆知。
沒有從前記憶時,顧引舟不覺有什麼特彆需要在乎的,而如今有了在乎的人,那麼對這些也就跟著在意了起來。
蔣澤楓給顧引舟大補的計劃沒有停下,顧引舟在那晚過後,就容易犯頭疼,但沒有在蔣澤楓麵前表現出來,還是在某天傍晚暈倒在廚房,要不是蔣澤楓回來得早,不見他人影,尋找了一番,隻怕他要在地上躺到醒。
蔣澤楓把他抱上床,在一旁照看了他沒多久,他就醒了,蔣澤楓問他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他說沒有,蔣澤楓又問他怎麼暈的,他說外頭太曬,忙了一天,回來燒柴起身得急,才一下晃了神。
他問:“你把我抱上來的?”
“嗯啊。”蔣澤楓伸手直接給他示範了一下,把他抱了起來,“我就這樣——”
顧引舟下意識抱著他脖子穩住平衡,聽到他說,“把你抱過來的。”
顧引舟:“……你是不是長個兒了?”
“有嗎?”
“你放我下來。”
蔣澤楓把他放下來,兩人站一塊量了量,顧引舟萬分肯定,蔣澤楓是長個兒了,從前兩人差不多高,如今蔣澤楓還比他高上一小半截額頭了。
“明年就不長了。”蔣澤楓把顧引舟放在他腦袋頂上的手拿下來,貼在臉頰上蹭了蹭,糙糙的觸感很舒服。
顧引舟指尖摩擦了兩下他光滑的臉頰,蔣澤楓曬黑了些,皮膚卻還是很細膩,麵若桃花,笑起來招人得很。
幾天過後,蔣澤楓要跟著去給酒樓送貨,上一趟鎮上,他去的前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雨,悶熱了好些天的天氣刮著一陣陣的風,將瓦片都給吹了下來。
劈裡啪啦的聲響很是嚇唬人。
淅淅瀝瀝的雨點砸在了屋簷,彙聚成一串串的水珠落在地上,成了小水坑。
房內黑漆漆一片。
床上兩人睡著,顧引舟呼吸沉沉,額角浮上了一層薄汗,似乎是陷入了夢魘,他胳膊肘撞到了蔣澤楓的背,力道不輕,恰好還是撞到了骨頭的位置,蔣澤楓一下醒了。
剛睡醒,他眸底有幾分惺忪。
窗戶縫隙裡的風一吹,把他吹清醒了,察覺到了顧引舟的異樣。
“哥?哥?”他推了推顧引舟。
顧引舟渾身肌肉緊繃,睡著的身體很僵硬,蔣澤楓推了他好幾下,才把他推醒了,他猛的睜開眼,視線內是蔣澤楓那張美如冠玉的麵龐,墨發從他肩頭滑落,掃在他臉上,帶過幾分癢意。
他胸膛起伏不定,猶如做了一場噩夢。
外頭下雨的水聲,叫他想起了那日落水時也是如此,湍急的河水衝刷著他的身體,他在水中沉浮,命懸一線,一場雨像是觸碰到了記憶點,一切記憶都如撥開層層迷霧,變得清晰了起來。
泛著涼意的手貼在了他額頭上,讓他一個激靈。
蔣澤楓蹙眉懸在他上方,掌心摸到了一層汗,“我去打水。”
他剛準備轉身,就被人拽住了手腕,顧引舟抓著他的手勁很大,讓他手上骨頭都有些疼。
“哥?”
顧引舟像是還沒有緩過神。
“轟隆隆——”
外麵雷聲響起,伴隨著一陣閃電,房內被光著涼了一瞬,顧引舟臉頰兩側被汗水浸濕,黑沉的眸子也直勾勾的盯著蔣澤楓的方向,像是在看著蔣澤楓,又像是無聚焦點的看著一個地兒。
房內有些凝固。
蔣澤楓彎腰俯身,另一隻手摸了摸顧引舟的臉。
好片刻過後,顧引舟似回了神。
他慢慢的,鬆開了蔣澤楓的手腕。
“哥,你沒事吧?”蔣澤楓問。
他沉默半晌,開口嗓音沙啞,聲音有些許的僵硬,“沒事,夢魘了。”
“夢見什麼了?”蔣澤楓問。
顧引舟:“忘了。”
蔣澤楓就沒有追問,看起來是不太好的夢,上次下雨,顧引舟也做噩夢了。
他問:“要喝水嗎?”
顧引舟:“……嗯。”
蔣澤楓下了床,去幫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了他手上,順道拿了帕子,給他擦臉,還想伸手摸摸他後背有沒有被汗水打濕。
他手剛伸過去,就被顧引舟精準的抓住了,“乾什麼?”
“看你出沒出汗。”蔣澤楓說,“出了汗要換衣裳。”
“知道了。”顧引舟鬆開他的手,坐在床邊,喝了一口水。
蔣澤楓覺著顧引舟有些不太對勁,不知道做了個什麼夢,隨後,他就聽顧引舟說:“你先睡吧,我換身衣裳。”
“好。”他上了床,沒躺下,過了會兒,蔣澤楓又問,“哥,你真沒事嗎?”
“沒事。”顧引舟說,“就是頭有些疼。”
“我給你按按。”蔣澤楓說。
顧引舟頓了頓,沒再繼續推辭,說了聲“好”,他摸黑迅速換了衣裳,又磨蹭著有點不太想上床,那頭蔣澤楓坐在床上,明顯是在等他。
他上了床,蔣澤楓就讓他枕在自己腿上,顧引舟渾身僵硬的躺過去,蔣澤楓指尖抵在他額頭上,力道輕重適中的揉按著。
顧引舟頭疼是真,他本緊繃著,但在蔣澤楓的按摩下,昏昏沉沉的大腦不自覺的開始放鬆,他太熟悉蔣澤楓的氣息,熟悉到一靠近他,即便理智認為是該警惕的,但本能已經先放鬆了。
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夜雨停歇。
第二天清晨,空氣中都泛著絲絲令人愉悅的涼意,蔣澤楓起的早,動作很輕,他去了和人約好的地方,上鎮上去了。
他走後,顧引舟也醒了。
他眸中清明,利落的翻身從床上下來。
他現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聯係他的手下。
他整個人像是被分割成了兩塊,在失魂症後發生的那段日子裡的記憶,讓他有些淩亂,他怎會說出那種話,做出那番事,還讓人——
他摸了摸後腰,死死咬著牙。
吃過早飯後,顧引舟拿出前些天手下留給他的骨哨,吹響發出信號,等待期間,他臉色黑沉的在院中劈柴,一一捋著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大多都是與那蔣澤楓相關的。
巳時。
院中三人彙合。
“大壯。”一人上前順嘴喊道,顧引舟不讓他們白日裡叫將軍,如今白日尋他們,不知為的什麼事。
顧引舟臉色又難看了一個度,對視的片刻,那兩人霎時間反應了過來——這種眼神,根本就是他們顧將軍才會露出來的神情!
“將軍!”
“事情我都知曉了。”顧引舟聲線沉著,“近日可有發生什麼動靜?”
顧引舟手下好幾個暗樁都露出了狐狸尾巴,他們都以為他死了,那麼,這也正好是他潛伏蓄力反擊的機會。
“將軍,我們既然能找到這兒,他們指不定——是否要另擇住處?”
顧引舟頓了頓,“不必,我還有事要處理。”
那兩人對視一眼,“是。”
對於被背叛一事,顧引舟有所準備,並沒有太過憤怒。
敲門聲響起,外頭來了人,顧引舟讓他們先躲著,他去開了門,門外是村裡陳叔,給他送了些家裡種的菜,顧引舟接過,道了謝。
陳叔也不知怎麼的,覺著今日的顧引舟不太一樣,有些滲人,問了一嘴蔣二,顧引舟說他出去了。
“大壯,等蔣二回來,你和他說一聲,我家虎子有事找他。”
“嗯。”
陳叔走了,顧引舟關上門,提著一籃子菜進門,熟門熟路的進了廚房,習慣性把菜放在了一旁,想著院子裡還有柴沒劈完,在出廚房時,又一頓,臉色黑沉。
顧引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看上蔣澤楓,雖說蔣澤楓長得是挺合他胃口,但對他百依百順,那也太不像他了,可是讓他現在離開這兒,他又不想走,甚至不想讓蔣澤楓知道他已經都想起來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叫蔣澤楓知道了,他就不能再留在這兒了。
他回想起記憶裡的蔣澤楓,身體又燥熱了起來。
顧引舟咬了咬牙,都怪這蔣澤楓,天天給他補。
*
蔣澤楓去的早,在鎮上轉了許久,回來得就晚了,他沒隨著大家一同回去,牽著一頭驢往回走去,走累了,就坐在驢上。
回去的路上沒什麼人,昨夜下了一場雨,今日又出了太陽,地上都乾了。
蔣澤楓翻山越嶺,到了村子附近,天已經黑了,月光為他照明。
他走了小道,路兩邊是苞米地,遠遠的,他看到了一道身影,在路口等著他,他揚起笑,揮著手叫了聲“哥”。
蔣澤楓跳下了驢,快步走了過去,“哥,你怎麼在這兒?”
蔣澤楓去鎮上喜歡從這條路回,顧引舟出來看看,在這站了有半個時辰了,他想著蔣澤楓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不知一天去做了什麼,彆人都回了,就他沒回。
這兒離他們家裡還有一段距離。
“怎麼才回?”顧引舟沉聲問。
蔣澤楓:“你擔心了?”
顧引舟:“……”
蔣澤楓笑盈盈道:“我去買了些東西。”
他捧著顧引舟的臉親了一下,“想死你了哥。”
顧引舟垂落腿邊的手彎曲了一下,抿了下唇,“買了什麼?”
“想瞧瞧?”蔣澤楓把東西從懷裡掏出來給他看。
一個小盒子放在了顧引舟手心,他問:“這是什麼?”
“你說這是什麼?”蔣澤楓笑得一臉蔫壞。
夜色朦朧,蛙聲蟲鳴一片,顧引舟還沒看清,被蔣澤楓拉進了一旁的苞米地,鑽了進去,這事蔣澤楓想了一天了,顧引舟又特意在這兒等他,他哪還受得住,抱著顧引舟就啃了上去。
顧引舟被他親的迷迷糊糊,壓倒在了苞米地裡。
“乾什麼你?”他喘著氣問。
蔣澤楓抵著他,居高臨下垂眸看著他,舔了舔唇,食指勾了勾衣襟,壓著嗓音道:“睡你!”
“睡誰!?”顧引舟也壓著聲音,抓住了他衣襟。
“你。”蔣澤楓斬釘截鐵,低頭吻住了他的嘴。
顧引舟被親的說不出話來,蔣澤楓吻的熱情,也太熟悉他,知曉怎麼親能挑起他的□□,他心底的防線和城池一寸寸被蔣澤楓攻占,半推半就的隨他亂來,呼吸紊亂急促,動作也連帶著有些急切。
至於先前的那些想法,在這一刻都成了漿糊。
那種對蔣澤楓的熟悉感,隨著蔣澤楓的到來,也儘數都回來了。
不再隻是腦子裡的那些記憶。
月光下,蔣澤楓那張臉襯得俊美非凡,顧引舟心口狂跳不止,他喉結滾動,耳根發燙,滿腦子都是蔣澤楓的那句——“睡你!”
作者有話要說:破費了罒ω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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