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貝倪,你他媽彆一見到長到好看的人就信他。”一名血族暴躁道,“你看他像個好人嗎!?”
蘭隨推了下眼鏡,唇邊弧度不變,“我不像好人,但我是好人。”
程憬見盛怒的血族們還是散發著那種隱隱的燥意,但比開始冷靜了些,且蘭隨的話也不無道理,結局走向也基本上穩了,插了一嘴進來。
“嗯……”他在一旁撐著下巴,眨巴著眼,“我也覺得你是好人,我信你。”
是不是好人並不重要。
易臣夜喉結滾了滾,往程憬那邊看了眼,輕飄飄的一眼,卻暗含著威懾力,程憬僵了一下,直起身和他對視。
“我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對嗎?”程憬問。
易臣夜:“你對我的人太關注了。”
這不愉快的理由很正當。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程憬看向蘭隨,“我和蘭隨管家隻是好朋友而已。”
“好朋友……”易臣夜呢喃著這三個字。
蘭隨感覺到攥著他的手在用力,暗罵了一聲程憬狗
賊。
“程先生茶藝不錯。”蘭隨淡聲說。
程憬:“你想喝茶?我可以學。”
易臣夜“嗤”了聲。
“笑什麼?”程憬瞪著他。
“沒什麼。”易臣夜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建議你可以學學怎麼泡綠茶。”
蘭隨手腕掙紮了一下,易臣夜鬆開了他,蘭隨直起身,理了理衣領,不再說話。
程憬總覺得自己剛才被羞辱了,眯著眼看著易臣夜,易臣夜不動聲色,麵上恢複了溫和有禮的表象。
那邊幾個血族在另一邊聊著怎麼處理這次的事件,易臣夜和程憬對持著。
“你什麼意思?”程憬問。
“沒什麼意思。”
“有話直說。”
“我好像沒說什麼。”易臣夜說,“不要這麼敏感。”
兩人間氣氛劍拔弩張。
程憬驀地拿起桌上一張撲克牌,朝易臣夜投擲了過去,撲克牌在空氣中發出一道銳意的聲響,易臣夜偏了偏頭,躲過了撲克牌,他身後的蘭隨卻是沒能幸免。
淩厲的風聲自耳邊劃過,削下了一縷黑發,撲克牌卡進了牆角。
“哢嚓”——
蘭隨左邊眼鏡腿斷了,眼角下方出現了一抹血痕。
空氣刹那間凝結。
蘭隨摘下來要從鼻梁上滑落的眼鏡,眼鏡腿橫切麵整齊。
整間房一瞬無聲,寂靜了下來。
一雙雙眸子猶如泛著綠光,往蘭隨這邊看了過來。
場麵有點糟糕。
蘭隨默不作聲掃了一圈房間,心跳以一個並不平緩的速度在上升,他抿了一下唇,掌心冒出了細密的汗水。
血族對血液的渴望非同一般,在他們麵前受傷,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兒,他們很容易失控,更何況,是在眼下這種狀況。
環境封閉,且在場的血族情緒不穩定。
蘭隨目光轉了一圈,停留在了易臣夜身上。
易臣夜看到他臉上的血跡,眸中劃過一絲暗光,喉結滾動。
蘭隨看了眼他和門口的距離,心底迅速的估算了一下。
不行。
他往程憬那邊看了眼。
程憬的眼睛很亮,舔著唇。
這回流了血,那種味道才明確了起來。
果然,味道不一樣了,上次不是錯覺。
蘭隨麵前光線倏地被遮擋,易臣夜站了起來,脫了身上的西裝,扔在了蘭隨頭上,“各位,今天暫且就到這裡了。”
西裝滑落,蘭隨很快反應過來,拿袖子的地方蹭了蹭臉上的血跡,把西裝裹在了腦袋上,遮住了半張臉。
“失陪。”易臣夜拉著他的手腕往門口腳步匆匆的走去。
即將踏出門口時,蘭隨聽到了身後一陣風聲,易臣夜步伐一頓,他還沒回頭,緊隨著是一道“轟”的巨響,踏出門檻之時,蘭隨看到了牆壁上蜘蛛絲般的裂痕,以及一具扭曲的身體。
那是他剛才見到過的血族成員之一。
沒人再來攔住他們。
易臣夜擒著蘭隨手腕,把他塞進了後車座,“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坐上了駕駛座,打開了前後的窗戶,踩下
油門,從車庫開出去。
車輛輪胎發出“嘎吱”刺耳的聲響。
蘭隨扯下了西裝,易臣夜現在的狀態,其實不太適合開車。
不過他也沒有選擇的餘地,唯一的辦法就是拉好扶手,然後……祈禱吧。
紅綠燈路口。
車子急刹車,蘭隨往前傾了一下。
易臣夜從後視鏡看他,幽藍色瞳孔猶如汪洋大海,深不見底,蘭隨和他在鏡中對視上,易臣夜淡淡挪開了目光。
綠燈五秒,易臣夜還沒踩油門。
“綠燈了。”蘭隨說。
易臣夜才回神似的踩下了油門。
一路平安無事,到了彆墅,易臣夜直接下了車,鑰匙都還扔在車裡麵,蘭隨舒了口氣,解開安全帶,下車把車子開進車庫。
“蘭隨管家。”女傭在門口打了個招呼,“後院的花都種下了。”
蘭隨頷首:“辛苦了。”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了?”女傭驚呼。
“勞煩……幫我把醫藥箱拿來。”蘭隨說。
“好的。”
衛生間亮著燈,洗漱台邊上,蘭隨對著鏡子,用棉簽清理乾淨臉上的血跡,皮肉後知後覺泛上了疼痛,傷口還不淺,斜斜的從顴骨處劃到了眼角。
他拿了一個創可貼貼上。
這一晚蘭隨沒去易臣夜麵前晃悠,隻讓家裡女傭去送東西,女傭說易臣夜喝了點飲料,讓他們之後不要過去打擾。
蘭隨聽完,讓他們先去休息了。
夜色降臨,天空沒有什麼星星,濃稠得似裹著一層霧氣,蘭隨洗了澡,睡前對著房間裡的鏡子重新把傷口清理了一下。
今天一切都太突然,緊繃的神經到了這會兒才鬆懈,而一鬆懈,湧上來的是疲憊。
鏡子裡的男人穿著絲綢睡衣,V領領口露出鎖骨,頸間有一點黑痣點綴,他轉身時,又回頭看了眼鏡子。
夜半十二點,窗外天色黑沉,窗簾緊拉的房間裡,門鎖輕輕被擰動。
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悄聲無息的摸了進來,站在床邊,幾秒鐘後,他爬上了床。
蘭隨被吵醒時,是因為臉上濕潤的觸感。
他睫毛輕顫,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唇形漂亮的薄唇朝他襲擊了過來,貼在他眼下的位置,輕輕的嘬了一口,舌尖還舔了舔。
蘭隨心口猛的一跳,低罵一聲,手肘抵在他脖子下。
對方見他掙紮,本溫和的動作一下凶殘了起來,擒住他的手腕把他壓在了床上,跨坐在他身上的被子上麵,露出尖銳了獠牙衝他襲擊了過來。
蘭隨抬手一擋,感覺到小手手臂皮膚觸碰到了他尖銳的牙齒,曲腿掙紮了一下,身上的人直接咬破了他手臂上的皮膚,有一瞬的失神。
蘭隨趁他神魂恍惚之際,翻身把他壓在了身下,另一隻手扣住了他下巴,逼迫他鬆開了嘴,他很快下了床,床上的人也很快又抓住了他,重新把他扯回到了床上。
蘭隨暗罵了一聲。
“易總?”他喘著粗氣。
易臣夜愣了一下,坐在他身後,勾唇一笑,昏暗的光線下眸子泛著暗紅嗜血的顏色,“醒了?醒了好啊。”
他掐著蘭隨的脖子,
另一隻手抓著蘭隨的手臂,偏頭舔舐著他咬出來的傷口。
“真甜。”他說,“彆動,不然我殺了你。”
蘭隨能感覺出,他說要“殺了你”的時候,是有一瞬的殺意。
他沒再掙紮。
看著易臣夜著迷的吸吮著傷口,感覺他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你喜歡這個味道?”他沉下心,試探性的提問。
易臣夜抽空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蘭隨傷口又撕裂了,猝不及防,他吃痛的悶哼了聲,“省著點,你也不想,飽餐一頓,以後都吃不著了吧?”
易臣夜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唇微微離開了他小手手臂上的傷口處,尖銳的犬牙抵在下唇,唇上殷紅,還帶著絲絲血跡,被他探出舌尖卷了進去。
寂靜的夜色為此刻平添幾分緊張,蘭隨背脊緊繃。
“你的味道很不錯。”易臣夜抬起他的下巴,指腹在他下巴上摩挲,“做個交易怎麼樣?”
蘭隨沒出聲。
易臣夜:“你讓我喝你的血,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錢?公司?隻要你說……”
他俯下身,輕輕嗅了嗅,“都可以。”
他身上彌漫著濃重的,危險性。
猶如誘惑著信徒踏上歧途的惡魔。
……
翌日一早,蘭隨醒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角下的傷口不見了痕跡,血族吸食血液過後,舔舐過的地方會愈合的很快。
他扯開袖口,手臂上隻留下了淺淺的牙印。
他下了樓,叫住了打掃衛生的女傭。
“蘭隨管家,怎麼了?”女傭問。
蘭隨:“去買點大蒜來。”
“大蒜?”
“嗯。”
女傭也沒多問,隻是嘀咕,這家裡從來不吃大蒜,怎麼突然要大蒜了。
今天易臣夜起的晚,他起了床下樓,看到了女傭站在廚房門口,不過片刻,裡麵一道人影端著餐盤走了出來。
“嗯?”易臣夜輕輕發出疑惑。
蘭隨露出和善的笑容:“易總,你醒的正好,該吃早飯了。”
易臣夜有些新奇:“今天你做飯?”
蘭隨:“嗯,希望和你的口味。”
易臣夜:“你今天心情不錯。”
“很不錯。”蘭隨說。
“沒想到你還會做菜,以前你可從來沒有下過廚。”易臣夜說。
蘭隨:“我會的很多,說出來嚇死你。”
易臣夜輕哂一聲,在桌邊坐下,溫和的笑容僵在了唇邊。
桌上菜品豐富——
蒜蓉大蝦、蒜香豆腐、大蒜魚頭。
滿桌子大蒜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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