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易臣夜被摁在沙發上,撲騰著起不來,蘭隨坐在他身上,按著他脖子,電視裡的音效還在響著,他俯身在他耳後,問:“誰教你的,乾這種壞事,嗯?”
易臣夜:“膽這麼小,還看什麼恐怖片。”
聽這語氣,又是“夢遊中”的易臣夜。
“不然呢,看你嗎?”蘭隨頓了兩秒,輕笑著俯身,“看你的話,也不錯。”
易臣夜:“蘭隨,你想死嗎。”
他一個使力,把蘭隨從他身上翻了上去,翻身跨坐在了他身上,掐著他脖子,蘭隨喘著粗氣,頭發淩亂,半闔眼眸看著他。
一通掙紮過後,他身上的衣服淩亂,看著叫人想要淩虐一番,薄唇微張著喘著氣,冷淡的麵龐上染上了一分紅暈。
易臣夜吞咽了一下,哼笑一聲放開他,“真沒用。”
“過去好幾天了,你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吧。”易臣夜說。
蘭隨一頓,偏頭撥弄了一下衣領,“想要嗎?”
易臣夜暗紅色的眸子看著他。
蘭隨食指撫過他麵頰,按了一下他的唇,“自己來拿吧。”
易臣夜眸子微眯,舌尖抵了抵尖銳的犬齒,猛地俯下了身去。
距離陡然的拉近,蘭隨不禁渾身緊繃了起來,他睜著眼,扣著易臣夜的後頸,防著他失控,這回的易臣夜比之前都要熱情,弄的蘭隨不太好受,主要還是身體有些承受不住。
易臣夜的確很守約,所以這一次蘭隨沒有太抗拒,好孩子總該有點獎勵。
好半晌過後。
易臣夜唇邊溢出一絲輕喘,抬起頭,唇色紅潤,他舔舐過唇邊的血跡,湛藍色的眸子透著饜足迷離。
“咬的這麼狠。”蘭隨“嘶”了聲道,“起來。”
易臣夜擒住他的手,壓在了沙發上,“彆動,我給你舔舔,好的快一點。”
濕潤的舌尖舔舐過傷口,蘭隨忍不住喉結滾了一下,剛才那樣,蘭隨都不覺得有什麼,因為他是“交易”,而現在,易臣夜做的這舉動稱得上多餘。
舔舔過後,他們談著“下一次”是什麼時候,蘭隨扣緊了衣服,說一周隻能給他一次,他一次吃的太多,易臣夜有些不滿意,不太同意。
“你的自製力就這麼點嗎?”蘭隨激他。
易臣夜扯了一下唇角,不屑嗤笑:“嗬。”
在夢裡要什麼自製力。
蘭隨抬起他的臉,指腹輕輕按壓了一下他唇角,擦拭了一下,“一周兩次,不能再多了。”
這小混蛋吃了這麼多次霸王餐,還一點黑化值都不肯降。
易臣夜看著他沒說話,沒答應,也沒拒絕,蘭隨就當他默認了,他關了電視片子,“時間不早了,該睡了。”
身後沒有聲音,蘭隨也沒再說話,反正明天早上醒來,易臣夜都會把這當成一場夢,他回了房間,對著鏡子看了眼傷口的位置,也不知道易臣夜是不是有強迫症,和上次咬在了差不多的地方。
強勢的人往往容易固執和偏執,溫和不過是他給自己戴上的表象。
——
十月份天氣就開始冷了,蘭隨從衣櫃裡翻出一件高領的衣服穿上,遮住了脖子上的傷口,刮胡子借口用多了,可信度就不高了。
他下樓發現易臣夜早早的在樓下沙發上坐著,拿著平板處理公事,見他下來,道:“廚房裡有吃的,自己熱一下。”
“不用了。”蘭隨說,“等會我出去吃。”
易臣夜淡聲道:“家裡的東西是有毒,吃不得嗎?”
蘭隨:“?”
他看了眼今天莫名陰陽怪氣的易臣夜,跟欲求不滿的男人似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有說,道了聲“知道了,這就吃”,抬腳去了廚房。
一進廚房,他就聞到了陣陣的香味,桌上盛出來的菜還熱乎著,雞湯魚湯,一大早上的就弄了一桌子的大補湯。
蘭隨:“……”
他往客廳看了一眼,恰巧對上易臣夜的視線。
易臣夜麵上不動聲色。
“前幾天不是低血糖嗎?”他說,“該好好補補——免得彆人說我苛刻員工。”
蘭隨:“……謝謝易總關心。”
易臣夜鼻尖聳動,聞到了蘭隨身上那濃鬱的香水味,他抬手抵了抵鼻子,偏頭打了個噴嚏。
蘭隨說今天要回去一趟,身上噴這麼重的香水,難不成是還要去見誰?
待蘭隨吃完早餐,把一切都交待好了,準備出門時,看到易臣夜拿著灑水壺在門口給灑水。
“要出門?”易臣夜問。
蘭隨腳下停了一下。
“不如帶我也回你家看看?”他微微笑著說,“還沒去過你們家,不知道什麼樣。”
而後,蘭隨的單人行變成了雙人行。
原身的家住在一片老房彆墅區,是一棟小洋樓,內部翻新過幾次,原身在那一片長大,蘭隨開著車從小路裡開進去,一路上都還能見到兩邊的小麵館小超市,充滿了生活氣息。
車子後座,易臣夜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深邃的眉眼,白皙的皮膚,乍一看分外的養眼,氣質卓越,周身是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氛圍。
今天是個陰天,陰雲沉甸甸的籠罩在天空。
蘭隨的車在小洋房大門口停下。
老房子幾個月沒人住,裡麵灰塵遍布,鐵門打開,還有“吱呀”的聲響,這無端讓蘭隨聯想起了昨晚的那部看了個開頭的電影,他瞥了眼易臣夜,正好看見他若有所思的神色。
察覺到他的目光,易臣夜偏過頭,衝他溫溫柔柔一笑。
客廳裡的沙發蓋上了白布遮塵,蘭隨掃了一眼,他先找了一樓,再上了二樓,好幾間房間都上鎖了,找鑰匙費了點時間,蘭隨進了自己的房間,翻翻找找。
易臣夜推開了窗戶,坐在一邊窗戶旁的桌子上,吹了吹桌上的灰塵,拿食指抹了一下,抽出紙巾,擦了擦,隨後坐在了桌上,看著蘭隨在房間裡翻找。
“在找什麼?”易臣夜問。
“隨便整理一下。”蘭隨說,“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易臣夜隨手拉了一下書桌的抽屜,發現裡麵有一些蘭隨上學時期的書和作業本,他翻了一下,隨手抽了一本作業本,上麵寫著小孩時期稚嫩的筆跡。
【蘭隨/三年級(3)班】
旁邊標了“作文本”三個字。
“小學的作文本你還留著?”他道。
蘭隨隨口道:“收集癖。”
易臣夜雙腿交疊,把作文本放在了膝蓋上,隨手翻開,指尖摩挲著作文本的紙張,上麵已經有了毛邊。
蘭隨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小箱子,裡麵放著一些小玩具,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這間房間,一張和他父母有關的照片都沒有,這時,他聽到易臣夜清朗的嗓音低低的念著一篇作文。
“我的父親有時候很奇怪,他的房間裡總有一股很臭的……味道,雖然他的房間很臭,但是我的父親很愛乾淨……”
蘭隨看到了玩具堆裡的一個小娃娃,棉絮都露出來了,蘭隨站起了身,看向易臣夜,易臣夜停下來,“看看你小時候的作文,不介意吧?”
“不介意。”蘭隨說,“我寫了什麼?”
“我的父親。”易臣夜說,“三年級上學期第一篇。”
蘭隨湊過去和他一起看著那篇文章,作文裡說著《我的父親》,作文裡還提到了,他父親房間牆角經常有死老鼠。
蘭隨在看作文,易臣夜在看他,他看著蘭隨的眉眼,立體的眉眼,金絲邊眼鏡架在鼻梁,眼底神色淡薄不明。
他腦海裡浮現的,是另一幅畫麵。
男人躺在沙發上,微微偏頭,露出光潔的頸間,將命門暴露在他眼前的模樣,他不自覺的視線下滑——看到了蘭隨被高領打底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
易臣夜舌尖舔了舔尖尖的牙齒,“自己寫過的東西,忘了嗎?”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蘭隨說,“你能回憶起你小學寫過的《我的母親》嗎?”
好片刻沒聽到易臣夜搭腔,蘭隨翻頁的手停頓了一下,抬眸對上易臣夜的眼睛,眸子裡神色很淡。
“抱歉。”蘭隨道。
他順嘴便說了出來,說出口才意識到,易臣夜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確實……想不起來。”易臣夜說,
不知道是想不起來作文,還是他的母親。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她的事。”易臣夜說。
蘭隨:“聽過一些。”
“她已經去世了。”易臣夜雙手撐在了桌子上,身體往後仰,仰頭喉結凸出的形狀漂亮,上下滾了滾,他閉著眼回想了一下,“被吸乾了血死的——就在我十五歲生日那天。”
他睜開眼,眼簾下垂,從蘭隨的角度來看,他那雙眸子具備著十足的誘惑力,仿佛在誘人走向深淵,美到了透著易碎感,看向深處,有一點暗紅。
看久了,會陷進去。
蘭隨閉了一下眼睛,腦海裡清醒多了,他問:“凶手抓到了嗎?”
靜默幾秒。
易臣夜:“沒有。”
“又低血糖了?”他問蘭隨。
明知故問。
蘭隨毫不懷疑,他剛才是想催眠他套話。
“可能剛才蹲久了。”蘭隨說,“有線索嗎?”
“嗯?”易臣夜反應了一下,才想起蘭隨問的是他母親的事,“……沒有。”
他撒謊了。
“是嗎。”蘭隨推了一下眼鏡,“或者,你對那件事有什麼……可以說的嗎?我可以幫幫你。”
“你?”易臣夜哼笑了聲,“你想怎麼幫我?”
“我……”蘭隨話沒說完,一抬眼看到了殘影往這邊來了,“小心!”
他伸手撈了一下易臣夜的腦袋。
事實上,易臣夜比他更早一秒的察覺到了危機,但他還沒動,麵前的人就發揮了更快的速度。
他的鼻尖撞在了蘭隨的肩膀上,距離湊的太近,易臣夜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他不喜歡這個味道,遮蓋了蘭隨本身的氣息。
可現在他在那濃鬱的香水味下,捕捉到了蘭隨身上的氣味。
那種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他坐在桌上,伸手扶了一下蘭隨的腰,扯住了他衣服,鼻尖抵在他肩膀上,感覺到蘭隨的手扣在他後頸。
習慣性的防備使然,他腦海裡第一個想法,是——他要害他。
但身體上對蘭隨的舒適,讓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推開他。
牆壁上掛著的一個畫框掉了下來,尖尖的角砸中了蘭隨的手臂,鈍痛一瞬間傳了過來,蘭隨悶哼了聲,胸膛震動了一下。
畫框掉落在桌上,表麵的玻璃碎成了渣。
易臣夜也能感覺到,畫框掉落下來時帶來的衝擊力,他愣了一下。
身體的第一反應騙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