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勞。”他嗓子發啞,聲音也很小。
伊弗萊拿出那塊麵包,撕下一小塊遞到洛斯修乾澀的嘴唇邊。
洛斯修嘴唇張開了一條唇縫,把麵包含進嘴裡,緩慢的咀嚼著,伊弗萊覺著差不多了,端著那碗粥,放到他唇邊。
洛斯修身上傷太多,無法自己進食,連拿勺子的動作都很難,這導致了他每次吃飯都是一場艱巨的事,彆人來幫忙的話,會輕鬆很多,但幾乎不會有人特意管他吃沒吃,他也對一切人的靠近懷抱著警惕。
那名把洛斯修弄到這裡來的貴族倒是特意來給他喂東西,就像是拿著麵包屑喂小鳥一樣,然而洛斯修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腕,差點咬下一塊肉來,以至於那名貴族氣急敗壞的表示要讓他吃點苦頭,那之後的三天都沒有怎麼給他東西吃。
這是一塊硬骨頭。
——伊弗萊正是在那三天之後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本體一個係統,攢夠了積分,覺醒了自我意識,從係統成人部門來到了這個世界,隻要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就可以在這裡以人的形態生存下去。
這是一個以故事為基礎衍生的西方世界,主角正是洛斯修。
在之後的劇情,貴族會誘惑洛斯修,告訴他,隻要乖乖跟著他,就可以讓他舒服的活下去,可洛斯修拒絕了,後來便受儘了折磨,他想過逃跑,也嘗試過逃跑,被抓回來後,會被進行鞭打、水刑……各種殘酷的刑法。
在暗無天日的折磨過後,他逐步黑化,在後來,他和潛入的部下聯係上,那是他最後一次逃跑,成功了。
從前的三皇子堅韌、正直勇敢,而從這裡出去的三皇子,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魔鬼,當他統一了西方大陸,造就了千秋大業,卻也是一位暴君,喜怒無常,手段殘忍。
伊弗萊來到這兒的任務,是阻止他黑化。
而有關於他自己的內容,在劇情裡隻有輕輕幾筆。
他隻是被洛斯修皮相所吸引的猥瑣男人,身為見習騎士,被那名貴族派來給洛斯修點果子吃,卻看上了他的皮相。經常借著法子過來找他——目前為止,變著法來找他這一點上,伊弗萊所作所為都和原身差不多。
劇情中洛斯修察覺到了原身的想法,想利用他,便讓他幫他治傷,原身不敢,怕被那名貴族發現,洛斯修便讓他給他帶藥,原身猶豫之下答應了他。
在幾次過後,原身自信覺得他對自己有想法了,便按耐不住的趁著皇室那邊舉辦舞會時,摸了進來,想要對他圖謀不軌,洛斯修無法蒙混過關,直接一根針把他紮死了。
而那天半夜,原身的屍體被人發現,洛斯修還藏著凶器的事也被人發現了,他被拉進地牢,再次進行了酷刑。
這個國家看似是國王陛下最大,可實際上,內裡早已腐敗不堪,陛下是個軟耳朵,貪圖享樂,底下伯爵等貴族各有各的想法和打算,內部早已是一盤散沙,時局混亂。
伊弗萊在來這兒之後,觀望了一陣,打算把洛斯修送出去,隻是不知他的部下如今有沒有潛入這兒,或許在某個城鎮。
洛斯修領口的藍色寶石扣子蒙了灰,近看還是能看出價值不菲,伊弗萊多看了兩眼,給他喂粥的動作不小心沒停下,洛斯修喝不及,粥水從唇角滑下,滴落在他衣領,伊弗萊才趕忙拿開了手。
“咳……”洛斯修偏頭咳了幾聲,嗓子啞得都有些出不了聲。
“抱歉。”伊弗萊從口袋裡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唇角流淌下來的汁水。
洛斯修抿了下唇。
伊弗萊剛才在看哪,他心知肚明,他心中抵觸,可眼下受製於人,隻能忍耐。
不過現在伊弗萊的眼神收斂了許多,沒有最初那種讓他厭惡的油膩感,似乎近幾次的見麵,都是這樣。
“過兩天皇家舉辦舞會,到時候會很熱鬨。”伊弗萊低聲說道。
門口那兩個衛兵在喝著酒,並不會有人察覺他在和這名俘虜說什麼話。
“熱鬨”代表著這兒戒備的會鬆懈。
洛斯修聽懂了他的暗示,伊弗萊撕下一小塊麵包,遞到他唇邊,沒再說什麼,兩人沉默的一個喂一個吃,一小塊麵包很快吃完了,伊弗萊看了門口一眼,從口袋裡拿出另外藏著的一小塊麵包和切好的蘋果。
他用身體擋住門口,上次他來的時候,也帶了蘋果,洛斯修吃了,所以這次他多帶了點麵包,一個大男人,吃那麼點東西怎麼夠。
“謝謝。”洛斯修道。
他吃了幾塊蘋果,忽而低聲問他:“你能帶我出去嗎?”
“我不能和你保證。”
這個回答就已經是回答了洛斯修的問題,洛斯修的心跳開始加快了起來,口中嘗到了蘋果酸甜的味道,分泌的唾液變得多了起來。
隻要有希望,哪怕一點希望……他都想要抓住。
東西都給洛斯修吃完了,伊弗萊也該走了。
在伊弗萊起身時,洛斯修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
伊弗萊低下頭,看到了他被陰影籠罩的麵龐,因為剛才被嗆到的原因,他的臉和眼尾的紅暈還沒褪去,為他那張昳麗蒼白的臉上增添了一抹顏色,銀色長發從他身後傾斜而下,發質看起來很好。
他嘴唇輕張,很輕的說了一句話,“幫幫我。”
堅定而又帶著一分彆樣的意味在其中,仿佛誘哄一般。
伊弗萊視線下滑,落在了他領口的那顆藍色寶石扣子上。
蒙了一層灰,貴重的東西看起來都不太亮了。
洛斯修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抓著他衣擺的手一下更緊了,將他衣服都抓皺了,他呼吸微弱,提心吊膽,擔心伊弗萊會提出過分的要求。
——這是最好的時機。
他有求於他,處於弱勢。
但他必須儘力一搏。
“幫幫我。”他說。
伊弗萊蹲了下來,洛斯修便鬆開了手,伊弗萊朝他那顆寶藍色的扣子伸出手去,洛斯修垂落在腿邊的手指卷曲了一下,暫且按耐著沒有動,眼神盯著伊弗萊的每一個動作。
……外麵還有守衛,伊弗萊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麼太過分的事。
伊弗萊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覺得那扣子上的灰塵礙眼,他指腹擦了擦他那顆扣子。
沒了上麵的灰塵,果然更好看了。
“好。”伊弗萊單膝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