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這已經不是葉南平第一次來到她的公寓樓,卻是他第一次跟上樓。
今年的巴黎時裝周2月25號開始,但他其實提前一周就來了巴黎。
都知道葉南平每年2至3月要休假, 工作安排都得延後,薑楠的新秘書例行邀請邀請他來看秀, 薑楠還數落了秘書一頓,因為薑楠很清楚葉南平的調性,知道他從不愛湊這熱鬨。
卻沒想到, 他竟然答應了。
這令薑楠都很是費解。
但其實, 葉南平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在看見某人發在ins上的EL大秀邀請函後,心念一動,答應了薑楠秘書的邀請。
時尚風行安排的酒店在第8區,他抵達巴黎的第一天,到酒店放完行李, 已經是深夜。
心念一動,他打車去了11區。
葉南平知道speos學院的地址,也知道她住哪兒。
她去年雅思成績出來後, 急著找房子辦留學簽證, in studio的攝影製片之前在巴黎留過學, 她就請他幫忙, 看租不租的到性價比高的房子, 房租最好不要超過400歐。
巴黎的房租出了名的貴, 400歐最多租個小單間, 鄰居的身份也會很雜。
葉南平在一次工作時偶爾瞄到攝影製片的手機,發現了這事。
葉南平托朋友找了個800歐的房子,推薦給了攝影製片,攝影製片看完房子的照片,都很驚訝:“400歐竟然能租到這麼好的房子?”
葉南平給出的理由是:“上一任房客急著轉租,所以便宜。”
其實這房子不算好,但對於一個留學生來說,400歐就能拿下,簡直是天上掉的餡餅,辛晚成看到攝影製片轉發給她的照片當下,就決定,就它了。
攝影製片並沒有告知她,幫忙找房這事葉南平也摻和了,因為葉南平事先告訴過攝影製片,這姑娘離職那會兒,和他鬨得並不愉快,他不希望這姑娘得知他有從中幫忙。
攝影製片大概以為,所謂鬨得不愉快,就是葉南平在人小姑娘離職時故意刁難人家了,出於慚愧才幫的忙。
也就答應了葉南平,在辛晚成麵前守口如瓶。
她公寓樓外的馬路正在維修,葉南平便提前在街口下了車,徒步走完最後的幾百米。
知道她住三樓,但不知道具體哪個窗戶是她家,但已經這麼晚了,她應該已經睡了吧,葉南平站在樓下,看著其中一扇黑著燈的窗口,忽地一笑。
自己到底在乾嘛……
他搖搖頭,原路返回到下車點,叫了車準備回酒店。
正站在拐角等車,一輛私家車自夜色中而來,停在了斜對麵——
不一會兒,辛晚成從副駕上下來。
葉南平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再見到她,會是在這樣一個場合。
她下車,衝駕駛座一個淺棕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揮手道彆後,準備直接過馬路來到他這邊。
卻被那個淺棕色頭發的年輕男人叫住,帶著濃重的法國口音,叫她:“晚晚。”
葉南平都從沒這麼叫過她……
淺棕色頭發的男人下車,手裡手裡拿著應該是她落下的圍巾,追上來,細心地幫她係上圍巾。
這一切隻發生在他五米開外。
可一個拐角,卻仿佛把他、和他倆,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那或許是她的同學,或許是她的朋友,又或許……是她的男友。
美好而熱烈的姑娘,怎麼會缺追求者?
這一切其實都與他無關,可直到那兩人分頭離開,葉南平的腦中,還在反複回想著係圍巾的那一幕。
一邊是私家車駛離的聲音,一邊是她的高跟鞋聲記走遠的聲音。
這段時間,他總能想起她,有時,是工作完一天回到家,打開門,直麵眼前黑暗的那一刻;有時,是夜深人靜,吞下一片巴比妥,靜等藥效助眠的那一刻。有時,是收工之後,獨自坐在攝影棚,窗外夕陽溫暖又清冷的那一刻。
他很想她。
但可惜,已經結束了。
他叫的車也到了,提醒他,一切都該結束了。
他走向車門,兩個吉普賽小姑娘卻迎麵走來,旋即停在了垃圾桶邊,鬼鬼祟祟地湊在一起,開始翻手裡的錢包。
葉南平路過她倆身邊時,見她倆把錢包裡的卡全都抽了出來,隻留下錢包和現金,隨手把卡扔進垃圾桶。
那分明是兩個小偷。
葉南平腳下一定,多看了她們兩眼,吉普賽小姑娘做賊心虛,頓時手忙腳亂起來,卡能沒塞進垃圾桶,紛紛掉落在了地,其中一個小姑娘把錢包揣回兜裡,隨手拉起另一個,撒腿跑開。
被扔在地上的那幾張卡片裡,有銀行卡,有學生ID卡,ID上有照片。
葉南平撿起一看,照片上的人,他那麼熟悉……
回頭想去逮那倆小偷時,那倆小偷早已經沒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