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比賽, 是小山內優人與吉田光的比賽。
觀瀾知道,自從幸村三人以絕對的實力入選立海大正選,他們三個再加上一個二年級的毛利就牢牢占據了立海大單打的位置, 其他幾名三年級正選在正式比賽中隻能上雙打。
而吉田光在牧之藤內部,也是一名固定的雙打選手。
所以,可以說, 這場比賽,與上一場比賽一樣, 又是一場雙打選手之間的對弈。
比賽一開始, 小山內優人就使出了各式各樣的絕招, 一時之間似乎壓製住了吉田光。
但仔細看看場上的局勢, 他似乎又沒有辦法輕易從吉田光的手中拿下局數。
他能夠從吉田光的手中拿下小分,但到了關鍵時候, 吉田光又會利用自己嚴密的防守,沉穩的打法,對小山內優人的網球做出限製。
“看樣子,小山內前輩在吉田前輩的麵前,沒有任何優勢啊。”幸村說:“現在,他們這一局已經膠著了超過十分鐘了,小山內前輩的心態漸漸要穩不住了。”
不過,畢竟吉田光和白鳥遊野這一對, 是牧之藤的王牌雙打。
即使在練習賽中,兩人暫時拆了夥,幸村也沒指望自家三年級前輩能夠贏過吉田光。
吉田光的打法是那種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非常平常的打法。
但在幸村看來, 有時候他的網球甚至比他的搭檔, 超攻擊型的選手白鳥遊野更有威脅性。
“小山內擅長各種截擊球, 但他的打法對體力的消耗太大,如果對方體力比較好,他往往很難堅持到最後。”觀瀾開口說:“而且,的確,他的心態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如果是順風順水的局,他大概能越打越順手,可一旦局麵對他不利,他就開始變得浮躁了起來。”
在說話的時候,雙方的比分已經來到了2:1,吉田光領先。
表麵上看,這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隻是落後一局而已,很快就能追回。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山內優人的打法變得越來越浮躁,失誤也越來越多。
而站在他對麵場地中的吉田光,狀態依然與最開始時一樣。
不,甚至可以說狀態更好了。
看到這裡,觀瀾轉向了幸村:“在平時的訓練指導中,精市君應該很辛苦吧?技巧方麵,你可以對這些三年級生進行指導。你贏了他們,他們當然會聽從於你。但自身心態,乃至比賽中需要用到的戰術戰略,就不一定了……”
看得出來,小山內優人是一個頗為驕傲和固執的選手。
對於幸村這個一年級學弟做部長,他沒有什麼意見,可他是否能真正把幸村當成網球部的教練呢?
做部長需要的是實力和威信,做教練需要的是經驗,是眼光。
小山內優人認可作為部長的幸村,可在經驗方麵,他或許認為幸村還不如自己。
幸村這個立海大部長兼教練,在外人看來風風光光,但當得其實並不容易。
有一些信任,可以在短時間內就建立起來。
有一些信任,卻需要通過一場場比賽來建立,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被你看穿了呐。”幸村朝著觀瀾笑了笑:“我就知道,什麼也瞞不過觀瀾君。”
他很喜歡跟觀瀾相處,因為往往什麼也不必說,觀瀾就能夠看穿他的煩惱。
跟觀瀾在一起的時候,幸村覺得很放鬆。
哪怕真田和柳也是他的好朋友,可在他們麵前,他就不會有這種感覺。
“吉田前輩會是一個很好的對手。等到小山內前輩在這一場練習賽中落敗,你的一些話,他應該能聽得進去了。”
“啊。”
“Game set and
match, won by吉田,6:1!”
最終,小山內優人除了最初那一分之外,沒能再從吉田光的手中得到任何分數。
比賽結束後,小山內優人跪倒在比賽球場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曾經觀看過吉田光的比賽,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是吉田光的對手,可他沒有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大比分輸給吉田光。
剛才森川健太和白鳥遊野之間的比賽,給了他一種錯覺。
他與牧之藤王牌雙打的距離,似乎也沒那麼遠。
可現在,吉田光用實際行動,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
在吉田光的麵前,他是那麼的無力。他就像是一隻落入陷阱的獵物一般,越是掙紮,反而越逃不出吉田光的桎梏。
觀瀾輕輕推了幸村一把。
幸村披著外套,走到小山內優人麵前:“前輩,大曲部長在賽場上說的一句話,我很喜歡。我相信,你也曾經聽過——我們可以被打敗,但絕不可以被打倒。”
他朝著小山內優人伸出了手:“所以,站起來吧,前輩。在這場比賽中,你的表現,你自己應該看得明白,不用我多說。站起來,去跟吉田前輩好好握手,正視自己的不足,克服自己的弱點,然後變得更強吧!”
小山內優人看著幸村臉上的笑容。
幸村看起來,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堅定而又自信。
並且,他對於小山內優人是否會跨過障礙變得更強這件事,毫不懷疑。
既然小幸村這麼信任他,總覺得,不能辜負這份信任呢。
小山內優人伸出手,握住幸村的手,站了起來:“啊。”
在那一刻,小山內優人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幸村知道,他們之間的信任,再次加深了。
還沒等幸村高興,他忽然感覺手上傳來一股力道,將他拽得趔趄了一下。
抬起眸子,就看到小山內優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小部長,雖然很感謝你把我拉了起來,不過看來現在的你還是太瘦弱了,不適合做這種工作呢。”
幸村:“……”
微笑,微笑,微笑……不行,他臉上的微笑快要維持不下去了,臉頰自己鼓了起來!
啊,好生氣!他就該讓小山內前輩再多消沉一會兒!
當幸村氣鼓鼓地走回觀瀾身邊的時候,觀瀾捂著嘴,將頭瞥向了一邊。
但幸村分明能夠看到他的肩膀在抖動著。
“有、有那麼好笑嗎?”幸村努力想板起臉,卻失敗了。
“大概是因為,精市君最近越來越有向手塚發展的趨勢吧,明明看起來又軟又可愛,卻偏要表現出一副‘我很有威嚴’的樣子,所以……看到精市君真實的一麵,覺得更可愛了。”
“觀瀾君,在這方麵,你沒資格說我吧?去年就開始走教導主任路線的‘牧之藤教練’觀瀾君。”
被人調侃過後,幸村顯然也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當即便反調侃過來。
見他快要炸毛了,觀瀾終於收起臉上的笑容,繃著臉道:“好吧,我不說了。”
牧之藤眾和立海大眾遠遠看到這一幕,感歎道:“小部長和牧之藤的小教練感情真好呢。”
“剛才,小部長如果走到我麵前來,我可能會忍不住捏他的臉。”
“我也是……明明平時那麼正經的一個人,怎麼那麼不經逗啊!”
“不過,如果真的上手了……接下來恐怕會直接訓練翻倍吧,小部長最討厭彆人說他可愛了。”
“你們立海大的人有這方麵的顧慮,我們牧之藤的人可沒有!我們的訓練菜單可不歸你們小部長管!”牧之藤的人摩拳擦掌,
躍躍欲試。
“但你們歸你們的小教練管,我們小部長跟你們小教練感情那麼好,如果我們小部長哭著跟你們小教練告狀,你們覺得你們小教練會不會懲罰你們?”
立海大的人表示,小部長的臉隻有他們能夠覬覦,牧之藤的人想都不要想!
“啊這……的確有點道理呢。”有人突發奇想:“你們說,如果小教練想要捏你們小部長的臉,你們小部長會不會給捏啊?”
“……”這涉及到了立海大眾人的盲區。
可惡,如果剛才牧之藤的小教練直接捏上去就好了,這樣他們就不用撓心撓肺地好奇了。
不過,看牧之藤小教練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也不像是會乾這種事的人吧。
真田聽到前輩們居然在討論這種話題,忍不住將帽簷壓低了幾分。
這是在打練習賽,前輩們不討論剛才的比賽,卻把注意力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上,實在是太鬆懈了!
咳,雖然,他其實也挺想知道的,畢竟幼馴染的熱鬨可不是那麼容易能夠看到的。
軍師柳蓮二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看起來與平時的狀態沒什麼兩樣,站在他斜後方的仁王雅治卻眼尖地看見他在計算幸村被觀瀾捏臉成功的概率,以及生氣的概率……
仁王雅治覺得這很有意思,忍不住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
“皮喲~”
“話說回來,你們牧之藤的小教練明明看起來也很可愛,還是小學弟,你們就沒有想過偶爾逗逗他?”
森川健太把胳膊搭在了白鳥遊野的肩上。
經過剛才那場比賽,他們已經迅速熟了起來,言行間也隨意了許多。
“沒有。雖然小教練比你們的幸村部長還小,也確實很可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總是難以把小教練當成後輩來對待呢。很多時候,我們都會不自覺地把小教練當成前輩。”
幸村大部分時候都很沉穩,偶爾露出孩子氣的一麵,就讓人能夠意識到他還是個孩子,覺得他很可愛,忍不住想逗逗他。
但在觀瀾的身上,好像幾乎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白鳥遊野想,如果這也是觀瀾精神力網球的影響,那就太可怕了。
立海大眾用一種讓人一言難儘的表情看著牧之藤眾。
這眼神,看得牧之藤眾幾乎要炸毛了:“喂,什麼意思啊你們!”
“你們也太沒出息了吧!”居然都完全沒想過這種事!
不像他們立海大,雖然一直處於幸村的高壓統治之下,但“以下犯上”的心思卻是從來沒有停過。
沒辦法,誰讓小學弟太可愛了呢!
而且,這也是前後輩之間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嘛。
牧之藤眾人噎了一下,忍不住順著立海大眾人的邏輯往下想。
沒有想過“反抗”小教練的“權威”,真的很沒有出息嗎?
“小瀾的臉,我捏過哦。”這時,周助忽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