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略顯刻意的劇烈咳嗽聲,林思淺忙捂住嘴,沒敢再說話。
她一心隻想儘快聯係到新網友,一時疏忽,沒考慮到對方會不會不方便。
昨兒晚上聊天的時候,陸遠之還在處理事情,這會兒說不定也在忙。
果不其然。
下一刻,玉佩裡傳出陸遠之的聲音。
隻不過,不是和她說話,而是在斥責什麼人。
聲音不高,但那聲音卻裹著寒霜一般,冰冷無情,帶著身居高位者的不怒自威。
林思淺一愣。
因找到玉佩開啟方法而高高翹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去。
她一向認為,聲如其人。
昨晚那陣簡短的聊天,這位陸公子語氣平和,聲音溫柔,還輕輕笑了兩次。
她的腦袋裡,已經浮現出了一個性格溫和,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
沒想到,他斥責彆人時,竟然如此不留情麵。
那命令意味十足的冰冷聲音,聽起來,有些嚇人。
林思淺腦袋裡那個白衫飄飄,手搖折扇,對著她淡淡微笑的俊俏郎君,如同一麵被砸中的玻璃鏡子,頃刻間碎成了渣渣。
雖然知道,他假裝咳嗽,命令彆人出去,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的冒然出現,給他造成了不便。
但還是有那麼一瞬間,也說不上為什麼,林思淺有點想直接掛斷通話,不和他聊了。
可是,她又沒有彆的網友。
好不容易來這麼一個,又有些舍不得。
正在糾結,玉佩裡再次傳來陸遠之的聲音:“林姑娘?”
三個字,如同昨日那般,溫潤如玉。
林思淺沉默了片刻,才小小聲地問:“陸公子,我可是,打擾到你了?”
聽著那帶著絲小心翼翼的聲音,陸離瞬間明白,小姑娘怕是被他方才那聲斥責嚇著了。
昨晚,小姑娘如同爭強好勝的小孩子,每逢他問,她都要滿是好奇地問回來。
方才,她帶著欣喜地直呼他名。
可此刻,她改口客氣地喚他陸公子。
那軟糯的聲音,比之先前多了幾分疏離。
陸離慢慢轉動白玉扳指,沉默了片刻。
隨後,身體後傾,背靠龍椅。
抬起右手,將扳指拿近,這才溫聲開口:“不曾打擾,方才不過是下麵的人做了錯事,訓了一句。”
聽著那轉瞬間又恢複如初的聲音,林思淺有片刻恍惚。
前後語氣差彆如此巨大,這位陸公子,切換如此自如的嗎?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等了片刻,等不到扳指裡傳出聲音,陸離再次開口,低聲喚:“林姑娘可還在?”
林思淺回神,聲音輕輕的:“在的。陸公子,你那還有彆人嗎?”
聽著那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陸離道:“僅我一人,林姑娘不必擔憂。”
林思淺微微鬆了一口氣:“哦,那就好。”
玉佩能傳話這種事,實在太過神奇,又太過詭異。
要是被人知道,保不齊要惹出天大的麻煩來,還是要小心點兒好。
林思淺暗自慶幸,得虧她的玉佩要過了酉時,先親,再哎呦,才能開啟。
不然要是不論什麼時辰,隨時隨地都能傳出聲來,那還真是個大麻煩。
她這邊還好,身邊隻有竹香一人,晚上往床上一躺,無人打擾。
可就是不知陸公子那邊,什麼時候方便。
林思淺安靜不語,琢磨這些的時候,陸離也在想事。
連著兩晚,小姑娘都是突然出現。
昨晚,扳指倒是先行閃過一道光,可今晚,卻毫無預兆。
昨晚聽得出來,小姑娘和他一樣,對此事發生,也深感意外。
可今晚,她一上來,就直呼他名,似是主動聯絡他。
想必,定然是有什麼法子來開啟這玉佩和扳指之間的傳音功能。
有了昨晚話說一半就突然斷掉的經曆,陸離抓緊時間問:“林姑娘,陸某冒昧請教,你的玉佩是如何才能傳音?”
林思淺想到自己玉佩那奇葩的開啟方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但聽著陸公子那虛心求教的語氣,她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林思淺:“得過了酉時。”
陸離:“好,過了酉時。”
“然後,”林思淺支吾了一下:“那個,得親一下。”
“……”陸離眉梢微揚:“好,親一下。”
明知道說的是親一下玉佩,可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過來,林思淺的麵頰卻忍不住微微發熱。
她拿著玉佩搓了搓臉,才接著說:“最後,再‘哎呦’一聲。”
似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陸離輕笑一聲:“好,再‘哎呦’一聲。”
聊著聊著,林思淺忘了男人先前那冰冷的斥責聲,有些興奮地慫恿道:“那要不,你現在試試?”
陸離看著扳指:“此刻正在說話,如何關掉?”
林思淺:“就像我方才說的那樣,你先親一下你的玉佩,然後‘哎呦’一聲。”
陸離並未提他的傳音物件是扳指,林思淺先入為主地以為,他的也是玉佩。
陸離並未澄清,應道:“好。”
林思淺跪趴在被窩裡,拿著玉佩靜靜等著。
陸離將右手拇指湊到唇邊,輕輕碰觸白玉扳指。
可接下來,該說“哎呦”了,他卻有些張不開嘴。
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那聲‘哎呦’,林思淺納悶地問:“陸公子,你還在嗎?”
陸離:“在。”
林思淺:“那你親一下,‘哎呦’一聲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聽著小姑娘那略微急促的催促,陸離抬手在眉心按了按。
這才將扳指放在唇邊輕碰,隨即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