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 她要是認,那她不是自己上門找死。
想想她口無遮攔說的那些話:
哥哥,你不知道, 我嫁的那人有多缺德……
哥哥, 我告訴你哦,我嫁那男人很變態的……
嫁給那樣的男人, 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罵人這些事先就不說了, 皇帝冷血無情,手腕狠辣,明著暗裡罵他的人不少, 他似乎從不在意, 想必多她這一個也無甚要緊。
關鍵是她身為宮妃的時候,就敢紅杏出牆這事兒。
想想當時在禦花園,吳風一劍刺死那小太監時說的那句“在陛下身邊伺候, 還敢有二心,自己找死”……
真是連想都不敢想, 簡直要了大命了。
所以, 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林思淺一句“何出此言”,成功地把陸離給噎住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淺淺似乎不打算認他。
陸離低頭,靜靜看著她。
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圓,緊握拳頭, 梗著脖子,像是個炸了毛的小貓一般, 貌似隨時能跳起來和他乾一架。
他知道,陸遠之就是他這件事,對她來說, 怕是太過震驚,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
站在小姑娘的角度稍微一琢磨,他完全能夠理解。
因為他此刻的心情,歡喜之外,也甚是複雜。
在過去那無數個甜蜜溫馨的夜晚,他作為陸遠之,曾經和小姑娘一起密謀過,如何能讓小姑娘安然無恙地擺脫那缺德男人——也就是他陸離。
在那一次次親密無間的暢聊中,他作為陸遠之,也曾陪著小姑娘一同多次譴責那變態男人——還是他陸離。
他作為陸遠之,更是不止一次的起過將那男人碎屍萬段,殺之為快的念頭。
如此想想……
罷了,還是彆想了。
總之,他完全領會小姑娘此刻的心情。
陸離思慮片刻,決定給彼此一點兒時間,以適應這尷尬的身份轉換。
先讓小姑娘回去歇息,明日,待她睡醒,冷靜下來,他再和她好生聊上一聊,想必她就能欣然接受他就是陸遠之了。
見小姑娘肩膀上扛著的大包袱往下滑了滑,似乎要掉,陸離伸手想去扶一扶。
見說著說著話,那缺德皇帝竟朝包袱伸出手來,林思淺嚇得連忙伸手抓住包袱帶子,往後退了一步,滿眼戒備地看著陸離。
她這麼怕他嗎?
還是,厭惡他?
那滿是戒備的目光,紮得陸離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沒有再喊淺淺,隻是溫聲道:“很重吧,我來拿。”
林思淺把包袱往肩上甩了甩,當即拒絕:“多謝陛下,民女拿得動。”
這裡頭裝著她的離婚書呢,才不能讓這男人拿了去。
陸離也不強求:“好,那我送你回去歇息。”
一聽這話,林思淺臉色一白。
這皇帝知道了她的身份,果然是不打算讓她離開啊。
她看向宮門口,故作不解地說:“陛下,民女的家人在宮門外等著,民女要走了。”
和一個隨時能讓人掉腦袋的皇帝比,她覺得,宋家那些人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
她覺得,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怕再沒機會出宮了。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走。
哪怕是跟宋家的人走,她也要走。
如今有皇帝棄妃的身份在這,想必宋家的人再不喜她,也不敢輕易動她,至少不會明目張膽的弄死她。
等先擺脫了皇帝,她再想辦法逃離宋家。
打定主意,林思淺對著皇帝屈膝施禮:“民女告退。”
說罷轉身就走。
看著那腳步發飄,卻絲毫不影響速度的嬌小背影,陸離眸色幾變。
兩人網戀了那麼久,做了那麼久親愛的男朋友和女朋友。
她一次一次甜甜地喊他哥哥,一次又一次情意綿綿喊他親愛的。
她說她也喜歡他的,在他提出十裡紅妝迎娶她的時候,她雖害羞卻也答應了……
他自認為,二人兩情相悅,感情深厚,餘生更會相親相愛,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