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荊嬤嬤帶著兩名宮女出門離開,她們兩個進去看了一眼,見秦語嬋蒙著被子在睡,就沒敢打擾。
過了一會兒,二人覺得不對,又進去看,這才發現人已經死了。
林思淺難以置信地看向陸離:“那豈不是,荊嬤嬤她們乾的?”
陸離點頭:“應當是奉了太後的懿旨行事。”
林思淺萬分不解:“這,這……,太後不是最寵愛她這個外甥女,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離:“不知,走吧,回去。”
林思淺點頭:“好。”
二人牽手往回走,吳風等人全都跟上,不再理會冷宮內的事情。
林思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實在難以理解你太後的心狠。
陸離:“不必看了,剩下的事,太後和永平王會料理好。”
林思淺哦了一聲,抱緊陸離的胳膊,心裡琢磨著明天出宮,得讓香兒去跟宋書勉說一聲這事兒,免得他還惦記著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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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內,永平王坐在床邊,看著床上已經冰冷的屍體。
他雙目赤紅,神情恍惚,嘴裡一直不停地低聲重複著:“嬋兒,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
許久,一旁的隨從上前勸道:“王爺,秦姑娘已經去了,您節哀。”
永平王失魂落魄:“我若是能早些知道,能早點兒進宮就好了。”
隨從又勸:“這如何能怪您,咱們一得到信兒就馬不停蹄進宮來了,您一刻不曾耽誤,方才吳大人也說了,秦姑娘死了有大半個時辰了,那時咱剛得到信,如何來得及。”
隨從小心看了一眼門口方向,壓低聲音道:“再說,是太後讓人處死秦姑娘,您就算來得及,又怎能違抗懿旨。”
永平王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我要去問問太後,為何要這麼狠心。”
見他這般,隨從也不敢勸,忙跟在一旁。
跪在門口抖成篩糠的兩個丫鬟匍匐著往前爬了爬,堵住永平王的去路,泣不成聲:“王爺,求求您,救救奴婢們。”
永平王魂不守舍,哪裡聽得到她們說什麼。
即便聽到了,眼下他滿心都是秦語嬋,哪裡會管兩個丫鬟的死活。
他抬腳,直接從丫鬟的手上越過,出了冷宮,直奔壽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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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兒來了,快上茶,再拿些點心來。”太後見永平王進殿,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永平王看了太後兩眼,直接跪地,連安也不請,直接質問出聲:“母後,早年間,您問兒臣可有心儀之人,兒臣不敢同您說喜歡嬋兒,隻因那時嬋兒是您給皇兄定下的皇後。”
“可後來,皇兄將嬋兒送出了宮,兒臣便問您,可否將嬋兒指給兒臣,您說不著急,讓兒臣再等等。”
“可如今,嬋兒她死了。還是您下令賜死的。”
“兒臣隻想問上一句,為何您寧肯賜死她,也不肯指給兒臣。”
聽著這質問的口氣,太後心中不悅,又傷心:“鈺兒,她得了失心瘋,怎麼能配得上你?”
永平王雙手緊握,極力克製著情緒:“可是兒臣就是喜歡她,哪怕她再不好,兒臣也喜歡她。就連皇兄都答應兒臣,隻要能管住她不要亂講話,就讓兒臣把她接出宮,可您卻,賜死了她。”
見永平王通紅著眼,眼淚直流,太後心疼不已,起身去扶他:“鈺兒,你起來說話。”
永平王卻固執地跪在地上,就是不起。
太後歎氣:“哀家問過嬋兒,是她不同意嫁你,她說她要嫁,便嫁天子,不然寧肯青燈古佛一輩子。她心裡壓根沒有你,你又何必為她難過,壓根就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聽著太後那絲毫沒有悔意,絲毫沒有心疼的話,永平王重複了一句,起身,轉身就往外走:“兒臣告退。”
看著那悲傷的背影,太後重重歎了口氣:“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該將嬋兒接進宮來養著。”
荊嬤嬤上前來:“太後,您為何不把秦姑娘背地裡嫌棄王爺的話說與他聽,這樣他就沒那麼難過了。”
太後冷哼:“那話那般惡毒,哀家怎好拿來傷了鈺兒的心。”
隨後又感歎道:“幸好你下手快,不然若是讓鈺兒趕在了前頭,還真的會把她給帶走。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又百般嫌棄鈺兒,哀家怎麼會讓她待在鈺兒身邊。”
荊嬤嬤:“那秦姑娘的屍首如何處置?”
太後:“差人送去秦府吧,順便再帶一道哀家的懿旨去,就說哀家膝下空虛,想選個秦家女兒養在身邊,讓她們自己看著辦。”
荊嬤嬤:“如此,秦家想必對秦姑娘的死,不會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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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淺回到碧華宮,便有些坐不住。
她想了想,便跟陸離商量著:“哥哥,我想去一趟尚書府,看看宋書勉病好點沒,你看成嗎?”
陸離心道,宋書勉都能飛簷走壁了,還用得著人看。
心裡是這般想,但沒敢說出口,想了想點了頭:“早去早回,回宮來陪我吃晚飯。”
林思淺忙點頭,伸手抱了抱陸離,帶著竹香就出門。
到了宋府,一見到宋書勉,她就忙不迭把秦語嬋先是發瘋,後又被太後賜死的事說了。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宋書勉從頭到尾都平靜得要命,絲毫沒有表現出大仇得報的痛快,也沒有得知仇人意外死亡沒能手刃仇人的缺憾。
林思淺腦袋轉了轉,問道:“我來之前,你已經知道她死了?”
宋書勉搖頭:“不曾,你說了我才知道。”
林思淺滿眼困惑:“那你為何,這般,這般事不關己的樣子?”
宋書勉:“我猜到了她會死,隻是不知道會這麼快。”
林思淺腦中閃過秦語嬋死前的種種跡象,腦中靈光一現,從椅子上站起來:“她發瘋,是你乾的?”
宋書勉轉動著手裡的杯子,平靜得像是再說彆人的事情:“昨晚我去見了她,喂她吃了一粒藥,能讓人發瘋的藥。”
“不,不對,與其說是發瘋,不如說是能把人心底的陰暗念頭全都放大,並實施出來,如此而已。”
林思淺坐回了椅子上。
這個宋書勉的本事可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林思淺又歎了口氣:“永平王說是太後讓秦玉嬋換的紙條,我本來還想問問她太後這麼做的原因,可惜沒來得及。”
“這種事情,我也不敢去問太後,而且陛下也說了,就算問了太後,她也不會承認。”
宋書勉聞言說道:“我問了她。她說,太後這麼做,是為了拿捏瑾兒,以便日後瑾兒有了孩子,好以此為要挾,帶走瑾兒的孩子,養在秦語嬋的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