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林思淺頭一次到朝雲殿來,陸離頗為驚訝,大步迎上來:“不是要去麵館,怎的在此處等我?”
林思淺拉住他的手,帶著他往旁邊走了幾步,這才小聲說:“陛下,我昨晚做了個夢,我想告訴你。”
陸離便愉悅地笑了:“是何夢,怎的這般急迫?”
“哥哥你彆笑。”林思淺摳了摳他手心,語氣嚴肅地小聲說:“我夢到了秦語嬋,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誰說話,說的是她當初換掉我的紙條,是為了拿捏我,以便日後待我有了孩子,她便抱走去養。”
見小姑娘煞有介事地說著夢裡的事,陸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想必是昨日被她鬨的,你才做了這夢,她已經死了,這事兒定然不會發生。”
林思淺點頭:“我知道她死了,可她還說……”
陸離又道:“放心,我們的孩子,定然會平安無事。”
這話說的,好像他們已經有了孩子似的。
林思淺小臉一紅,卻也不好和他爭這個:“我是說,她不光想帶走我的孩子,她還想帶走其他嬪妃的孩子。”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又把聲音壓低了些:“而且,她說,這事兒是太後讓她這麼乾的。”
一聽這話,陸離麵色一沉。
便想起昨兒小姑娘從宋府回來沒說出口的話,心中便有了猜測。
這話十之八|九是從宋書勉那聽來的,她顧忌著宋書勉,便沒有說。
今日編了個做夢的由頭,才講出來。
若不然,單單一個夢,她不會連去麵館的時辰都耽誤了。
隻是,太後為何要嬪妃們的孩子?
不,確切地說,是太後為何要他的孩子?
林思淺見他沒說話,以為他沒當回事,急得跺了下腳:“陸遠之,你可是忘了我先前夢到你小時候的那幾回,哪一回不是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所以,這事兒你得當真。”
“太後對你,一向苛待,她讓秦語嬋抱走宮妃的孩子,我覺得,她肯定是沒安什麼好心。”
“陸遠之,你能不能查查太後,看她為什麼要指使秦語嬋那麼做,不然我心裡總是不放心。”
林思淺說完這話,自己先是一愣。
以前,她總覺得,陸離和太後關係再僵,但畢竟也是母子。
她這個外人,就很避諱在陸離麵前說太後的壞話,免得有挑撥離間之嫌。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心裡已經下意識把她和陸離劃成了一夥,把太後當成了外人,現在竟然還敢攛掇陸離去查太後了。
見她急了,陸離按著她的肩膀,認真回答:“好,我會讓人去查。”
見他沒有絲毫不悅,又如此說,林思淺鬆了一口氣:“哥哥,那我去麵館了。”
陸離牽著她的手往外走:“我送你去宮門口。”
林思淺抬頭看他,見他看過來又低下頭。等會兒又抬頭看他,隨後又低頭,如此往複了幾次。
陸離:“淺淺可是有話說?”
林思淺:“那個,陸遠之,我剛才說了太後那番話,你不生我氣吧?”
陸離:“為何生氣。太後都要抱走我們的孩子,即便淺淺不說,我也是要弄清楚她到底居心何在。”
林思淺晃了晃他的手臂,眼睛彎了起來:“哦。”
片刻之後,看著小姑娘坐著馬車出了宮,陸離瞬間冷臉,轉身往回走:“吳風,浣衣局那宮女如今如何?”
吳風:“身體倒是養好了,就是還癡傻著。不過,去她老家的人已經傳了信來,說是找到了她的親人,已經啟程,不日便會京城。”
陸離:“好,她的親人到了,便帶去讓她們相見。”
吳風應是。
陸離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又吩咐道:“過幾日便是先帝的忌辰,太後每年都要出宮去拜佛祈福,屆時待太後出宮,朕要親自將整個壽寧宮翻過來。”
聽著陸離聲音裡的冷意,吳風神色一凜:“是。”
---
晚上,林思淺和陸離在碧華宮用過晚膳,二人歪在榻上說話。
林思淺想起了白日裡在麵館裡一邊乾活,一邊琢磨的事兒。
她一直覺得陸遠之不是太後親生,再加上秦語嬋說的那些事,她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如今,她已經知道,不管她說什麼,陸離都不會生她的氣,就想著,提醒他一下才好。
她往朝著陸離的方向滾了個圈,滾到他胳膊上,離他近近的,輕聲說:“哥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以為她又要講仙人們的故事,陸離笑著點頭:“好,陸某洗耳恭聽。”
林思淺的語氣卻沒了往日講故事的歡快和繪聲繪色,而是難得的有些嚴肅和沉悶。
“這個故事叫做,狸貓換太子。”
說完,她看向陸離:“哥哥你想聽嗎?”
陸離不動聲色地點頭:“聽起來就頗為精彩。”
林思淺便接著說:“話說,在某一個朝代,有一個皇帝後位空虛,有兩位受寵的宮妃一前一後有了身孕,若是誰能生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