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淺到了麵館沒多久,正給大家夥安排完活,常順就來了。
見他手裡抱著兩個匣子,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林思淺便將他讓到二樓的茶室:“常順,你坐,香兒倒杯茶。”
常順抱著匣子有些拘束:“表姑娘,不必麻煩了,說完話我就走。”
竹香已麻利地倒好了茶,往常順麵前的桌子上一放:“我家主子讓你坐你便坐。”
常順把匣子放在桌上,在椅子上坐了下去,端起茶喝了一小口,便直接說明來意:“表姑娘,我今兒是替我家主子來送東西的。”
說罷,他先將下麵那個大一點的匣子拿起,交到林思淺手上:“林姑娘,這是我家公子給你準備的嫁妝,他說他知道你如今什麼都不缺,但他作為娘家人,他還是想給你準備一份,望你務必收下,也算了卻他一個心願。”
費力抱著那沉甸甸的匣子,林思淺有些懵,好好的,宋書勉突然給她送什麼嫁妝。
再說了,就算送,為什麼不能等下次見麵,當麵送,竟讓長順送到麵館來。
常順也不等林思淺查看,便又拿起另外一個小一點的匣子放到竹香手裡:“香兒,這是我家公子給你的。”
“我家公子的原話是‘香兒,你是個好的,以前你家姑娘念叨過許多次,等你出嫁,定會給你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這份算是我替你家姑娘給你準備的。’”
常順按照宋書勉的要求,一字不差地轉述完,心裡還是覺得這話怪怪的。
表姑娘就在這呢,公子為什麼要替她給香兒準備嫁妝。
不理解,可沒辦法,公子就讓這麼說。
香兒捧著那個盒子打開一看,就見裡麵放著一副全金頭麵,還有兩張地契,一張是城東的一處二進二出的宅子,一張是城東的一家鋪子。
香兒捧著那盒子,眼淚啪嗒啪嗒直掉,瞬間泣不成聲。
二公子這是在替她家姑娘完成對她的承諾。
看著竹香淚如雨下,又看了看她手裡盒子那一遝厚厚的地契,還有一遝厚厚的銀票,林思淺心裡一個咯噔,忙問:“常順,你家公子,可是身體不好了?”
常順搖頭:“沒啊,我家公子昨兒下晌還出城了呢。”
想到今日出城祈福的太後,林思淺臉色一變:“什麼?你家公子出城了?”
這個家夥,是不是要去找太後報仇?
可是太後哪裡會像秦語嬋那麼容易對付,她身居中宮多年,又做了那麼多年的太後,身邊不光有一些忠心的護衛,還有她母家的勢力在。
不然,陸離也至於這麼久都沒抓到她作惡的證據。
常順被林思淺猛地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不解地點頭:“是啊,公子說,這幾日天氣好,他就想著出城去莊子上住幾日,散散心。”
林思淺把手裡的匣子往桌上一放:“他都帶了誰?”
常順:“荊楊他們全帶走了,怎麼了?”
林思淺麵色焦急:“他怎麼沒有帶你,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常順:“公子吩咐我給你們送東西,說東西貴重,他不放心彆人。”
這傻孩子,林思淺暗道。
和荊楊他們那些外麵找來的人不同,常順是宋府家生子,自幼便跟在宋書勉身邊,可謂感情深厚。
他把常順留下,定然是不想連累他。
“他可還有說彆的?”
“沒啊。”常順撓頭,突然把手放下:“哦,對了,公子留了一封信,說若是三日後,若他還不回來,我再拆開看。”
林思淺伸手:“信拿來給我看看。”
常順下意識捂住胸口,驚訝不已:“表姑娘,那是公子給小的留的信,公子交代一定要等三……”
林思淺麵色嚴肅,打斷他:“常順,事關你家公子生死,你若信我,便給我。”
常順猶豫不決,按著胸口不動。
怎麼就事關公子生死了,公子不過是去莊子上小住幾日,還帶了荊楊他們。
再說,公子一再交代,此信要等三日後,他還未回,再拆的。
雖說公子很是看重表姑娘,可公子才是他主子。
見林思淺急得額頭直冒汗,竹香也不哭了,把手裡的匣子往桌上一放,眼淚一抹,上前兩步走到常順麵前,伸手就去他懷裡掏。
常順本來是會功夫的,可竹香冷不丁出手,動作又太過粗魯,他可是從來沒和姑娘家牽過手的,哪裡應付得了這個。
白淨的臉上登時臊得滿麵赤紅,揪著衣襟就往後躲:“竹香你乾什麼,趕緊把手拿走。”
可竹香一心想著自家主子說的事關二公子生死,哪裡會管常順說什麼,一手薅著他衣襟,一手伸進去就是一頓掏,掏了幾下把信掏出來,轉身就遞到林思淺麵前:“主子。”
香兒乾得好,林思淺暗道。
接過信,三兩下拆開,快速掃了一眼,她頓時紅了眼眶。
瘋子。
宋書勉這家夥,真的徹頭徹尾是個瘋子。
她把信折好裝回去,轉身就往外走:“香兒,你留下照看麵館,我回宮一趟。”
看著林思淺的臉色,竹香知道,二公子定然是出了大事,忙點頭追上去:“好,主子您放心回,麵館有我。”
常順揪著領子護著胸口,麵紅耳赤可憐兮兮縮在牆角,看著那主仆二人快走到門口,這才想起來問:“表姑娘您拿著信這是要去哪兒啊,這嫁妝你們都沒拿呢。”
林思淺頭也不回:“常順你把東西先帶回去,這幾日哪兒都彆去,就在府裡好生待著。”
聽著那毋庸置疑的語氣,常順下意識便應:“好嘞。”
茶室的門關上,常順才兩手搓了搓仍舊發紅的臉,小聲嘀咕了一句:“臭丫頭,上來就動手動腳的,這是想乾什麼。”
林思淺帶著竹香一路小跑下樓,邊走邊喊:“裴江,裴溪。”
裴江和裴溪閃身出現在樓梯口:“怎麼了,姑娘?”
林思淺抓住裴溪的手就往外跑:“快送我回宮,我有急事找陛下。”
見她著急火燎急得不行,裴溪轉頭和裴江說:“哥,你去趕馬車。”
林思淺搖頭:“騎馬,騎馬更快。”
裴溪騎馬帶著林思淺,裴江緊跟其後,一行三人二馬,一路疾馳,趕回了皇宮。
進了宮門也不下馬,一路奔向後宮,直到無法騎馬的地方,林思淺又讓裴溪帶著她飛簷走壁,一路飛到了壽寧宮。
等到了壽寧宮門口,裴溪把她放下,她的雙腿已經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穩了,伸著手往院裡夠:“快,帶我去見陛下。”
裴溪見狀,隻得又架著她往裡走。
陸離得了信,一臉焦急快步迎了出來:“出了何事?”
林思淺鬆開裴溪,跌跌撞撞撲進他懷裡,聲音急得都變了調:“哥哥,你快幫我救救宋書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