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肖瑾追上兩步,重新牽起她的手:“等等我啊。”
木枕溪有意將步伐調整到了既不會讓肖瑾頭暈,又不給她有機會說這些有的沒的的話,下了電梯以後,木枕溪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恢複了正常神色。
肖瑾心裡大感惋惜。
木枕溪掏出手機打網約車,很快就有人接了單,肖瑾自然好奇地問了幾句,這是什麼怎麼用之類的,木枕溪都回答了。每回當她有種帶孩子感覺的時候,看到肖瑾的臉就不覺得了,對方分明是一張美麗成熟女人的臉,隻是神態間多了分天真懵懂。
念頭又轉回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年的肖瑾可真不怎麼天真。
木枕溪眯了眯眼,端詳眼前這人幾秒,怎麼忽然覺得對方有點天真過了頭?是十年記憶斷層造成的嗎?
肖瑾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衝她一笑,又揚了揚手機,給她展示打車的app:“我下好啦,用起來應該很簡單。”
“嗯。”木枕溪將狐疑壓了下去。
過了兩三分鐘,一輛豐田打著雙閃停靠在路邊,木枕溪牽著肖瑾過去,單手拉開車門,一手護在車頂讓她先上去,接著才自己坐進去。
豐田平穩地駛上馬路,肖瑾從車窗往外看,難掩驚訝。
木枕溪看著她的神情,不由得想,她今年回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又或者,有沒有在人群裡找過自己的身影?
——我是因為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回國以後,人生地不熟,有個朋友就說,要不給我介紹一下,沒想到這麼巧,遇到了你。
肖瑾那天赴約說過的話不期然響起在耳邊,她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麼?為什麼?
木枕溪垂了下眼,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肖瑾手按在車門邊的按鈕上,車窗往下降了一點,風吹進來,喚回了木枕溪的神智。木枕溪將車窗關上,目光暗含責備,指了指肖瑾的頭。
肖瑾笑著,朝她吐了吐舌頭。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往後看,開腔道:“你們是外地人啊?”
木枕溪用本地方言道:“不是,我們都是本地人,在外地呆過幾年而已,林城變化太大了,她認不出來。”
司機笑道:“怪不得,我看她一直往外看。”他是個自來熟的,“你們都去了哪些地方啊?”
木枕溪跳過了自己,說:“國外。”
司機語氣裡一絲訝異和欣羨,道:“留學回來的啊。”又說,“我家孩子今年念高中了,我也想送她出國留學來著,你說是去美國好還是歐洲好?是不是去美國好一點啊?”
肖瑾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目光微凝。
她出國了嗎?應該是出國了,那木枕溪呢?沒有上大學,她這些年又是在哪裡?按照她的性格,很大可能不會跟自己出國,要留在家裡陪外婆。
對了,她外婆呢?怎麼在醫院這麼久沒聽她提過,也沒有接到過外婆電話?
她看一眼正和司機聊天麵容溫和的木枕溪,不知怎麼竟生出了些畏懼,直覺讓她將這個問題按捺了下去。
司機話特彆多,木枕溪這些年走南闖北,和誰都能聊兩句,兩人一路上話基本沒停過,交談甚歡。肖瑾聽著聽著有些吃味,拉了拉木枕溪的手。
木枕溪偏頭看她,眉眼的笑意還在:“怎麼了?”
肖瑾皺著眉頭,低聲道:“吵,我有點頭暈。”
木枕溪立刻不聊了,關切問道:“是很不舒服嗎?”她看了看街邊倒退的風景,盤算起要不要回醫院再住兩天。
肖瑾順理成章將頭靠到她肩膀上,說:“沒有,隻是一點點,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木枕溪身體僵了一瞬,又強迫自己慢慢放鬆下來,沒躲,讓她偎著了。
肖瑾閉上眼睛,在木枕溪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往上翹了翹。
司機將車停在小區門口,木枕溪剛要喊肖瑾,她自己就坐正了,欣喜道:“到了?”
木枕溪說:“到了。”
她開了自己那邊的右車門,先下來,又扶著肖瑾下來,肖瑾在小區門口站定,打量著大門以及周圍的環境、設施,大約能判斷出來這是個中高檔小區。
木枕溪刷了門禁,兩人一道進去,肖瑾左顧右盼,像是想把所有景象都印在心裡似的。
進了大樓裡,木枕溪刷了電梯卡,一路上行至二十七層,指紋和密碼雙重保險,木枕溪開了家門,先往裡跨了一步,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按亮了牆上的燈。
她曾設想過第一個到她家裡來的人會是誰,十年前是肖瑾,十年後竟還是她。木枕溪不無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想:這難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嗎?
“進來吧。”木枕溪從鞋櫃拿了雙沒人穿過的拖鞋出來,彎腰放在肖瑾麵前。
肖瑾自然地伸出一隻手,木枕溪也很自然地讓她搭了把手,根本沒來得及思考,等她反應過來,肖瑾已經撐著她的手,開始換鞋了。
她換了拖鞋進來,踩在木質地板上,木枕溪要將手往回抽,被肖瑾握住手腕,她錯愕抬眼。
玄關的燈自上投射下來,照得肖瑾漆黑的眼睛越發深邃,目光也漸漸變得放肆起來,在木枕溪的唇角定格住。
她踮腳吻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溪寶成功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