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沒再說什麼,肖瑾在想彆的事情,無暇在意她的冷淡。
這次是到了地下停車場,木枕溪走出兩步,突然回頭叮囑身後眼神飄忽有些心不在焉的肖瑾跟上,肖瑾像是剛被喚醒似的,茫然地看著她。
木枕溪歎了口氣,無奈上前牽住她的手腕。
肖瑾眨了眨眼睛,摒棄一切雜念,專注地看著前方木枕溪線條精致的側臉。
木枕溪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抬了抬下巴,肖瑾自發地坐進去,乖乖係好安全帶,嘴角噙笑,仰頭用邀功的眼神望她。
她生了一雙非常特彆的眼睛,無法簡單地用鳳眼、桃花眼這類的名詞來定義,長而不細,眼角開闊,到眼尾收出了一個十分優雅的弧度。她雙眼皮雙得很明顯,睫毛又長又密,因此抬眼看人的時候目光清澈,帶著一種孩童才有的單純天真。
木枕溪不知道她就係了個安全帶而已,邀什麼功,但緊抿的唇鋒線條依舊不自知地柔和下來。
木枕溪故意板起臉,淡說:“低頭。”
肖瑾依言低頭。
木枕溪撥開她頭發看傷口,確認沒事後,說:“好了,坐好。”
肖瑾立刻正襟危坐,兩隻手掌搭在膝蓋上,然後歪了歪頭,又用邀功的眼神看她,這回還帶了一點小驕矜、小得意。
有點可愛。木枕溪心裡軟了一片,扶在車門上的手指動了動,差點就沒能忍住摸她臉的衝動。
她從肖瑾臉上艱難地移開了目光,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發動車子。
和黃女士約在對方上班的寫字樓對麵的一家咖啡廳,木枕溪把車停到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帶著肖瑾步行過去。肖瑾左右打量著周邊的建築物,充滿好奇,好像根本不知道此行為何。木枕溪看著她懵懂的側臉,迎麵走過來一個高大男人,肖瑾本能朝木枕溪身邊靠了靠,手也挽上她的胳膊,一舉一動都是對她全然的信任。
木枕溪神色間閃過一絲糾結,垂在另一側的手輕輕地握了下拳,鬆開,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她一定要把肖瑾送走。
可心裡依舊有不舍的感覺漫了上來。
她突然停下了步伐。
肖瑾偏頭奇怪地問她:“怎麼了?”
木枕溪不自在地垂了一下眼睫,看向路邊的甜品站,說:“我想吃冰激淩了。”
肖瑾失笑,笑意溫柔:“我去給你買?”
木枕溪搖頭,抿唇:“我自己去。”
肖瑾折中了一下,說:“一起去吧,反正我一個人在這等你你也不放心。”
木枕溪點頭。
甜品站需要排隊,前麵還有四五個,現在是暑假時間,外麵遊蕩的學生很多,排隊的看起來都像是學生,木枕溪感覺自己和這些人格格不入,到了跟前就打起了退堂鼓,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借著買冰激淩來拖延時間,心裡總有點怪怪的。
“要不算……”她回頭對肖瑾說,臂彎一空,肖瑾已經鬆開她手,自己往前排了。
木枕溪看著她的背影淡淡一笑。
這不是肖瑾第一次給她買冰激淩。木枕溪和外婆相依為命,家境貧困,一分錢要扳成兩瓣兒花,連換身新衣新鞋尚且拮據,何況去買這種奢侈的零食,向來對此敬而遠之,可到底是在那個年紀,看著彆的同學放學約著去買冰激淩,人手一個,她也會饞,也會羨慕,隻是她掩藏得很好,朋友都以為她是不喜歡吃。
隻有肖瑾看出來了,體育課的時候請了全班人吃冰激淩,自然也包括她。木枕溪為了維持自己不愛吃冰激淩的人設,全程都是麵無表情的。肖瑾安靜地坐在她身邊,兩隻腳懸空,輕輕地晃悠著,肩膀時不時碰到她,像是無意,又像是有意,少女的體香隨著清風拂過鼻尖。
木枕溪忍不住輕輕笑了。
肖瑾也笑了,因為她笑了。
那個冰激淩的味道從此一直留在了木枕溪的心裡,是草莓味的。
再後來,肖瑾就隻給她一個人買了,她總有各種各樣的借口,什麼買多了,買完覺得這個口味肯定不好吃,反正就是硬塞給她。
再再後來,她們接了帶著各種冰激淩口味的吻……
“木枕溪,你想吃什麼口味的?”肖瑾突如其來的問詢打斷了她的回憶。
木枕溪抿了抿唇,剛要回答,肖瑾就建議說:“草莓味可以嗎?”
木枕溪微怔,一時間仿佛被帶回了從前。肖瑾又問了一遍,木枕溪回過神,單手插在褲兜裡,輕輕點了下頭。
她遠望了一眼約定地點的玻璃門,深呼吸,定了定神,黃女士應該在等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溪寶:我一定要把她送走【握拳】【努力】
瑾寶:吃了我的冰激淩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