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枕溪看起來並不介意的樣子,挑了下眉:“那哪能,羨慕還來不及,當社畜有什麼好的。”
肖瑾說:“能早點賺錢啊。”
木枕溪:“你現在也能賺錢,還有社會地位,多好。”她停頓了一秒,說,“大學老師在相親市場上也很吃香,尤其是你還長得這麼好看。”
肖瑾聽到後半句話臉色就變了。
木枕溪低頭喝了一口茶,茶葉不好,入口是苦的。
肖瑾指尖在木枕溪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掐了掐指腹,環顧四周,處變不驚地說:“我看到個熟人,過去打聲招呼。”
木枕溪垂著眼睛沒看她,說:“去吧。”
肖瑾隻是找了個借口離開,剛起身真就來了個熟人,楊思恬來了,楊思恬一進門,直奔著她就過來了,口裡興奮叫著:“學神大大。”
就過來抱肖瑾了。
肖瑾反手和她擁抱了一下,放開,然後無奈糾正她:“能不能好好叫名字?”
楊思恬:“好的肖瑾大大。”
肖瑾:“……”
楊思恬眼睛骨碌碌轉,看到坐在桌沿的木枕溪,腳剛動,嘴還沒開,被肖瑾一把拉了回來,低聲警告:“彆去打擾她。”
楊思恬:“啊?”
肖瑾:“她心情不好,我硬拉她來的。”
楊思恬:“好好好。”
兩個人一起去找彆的同學敘舊了,陸陸續續地名單上的人都到齊了,還有拖家帶口的,免不了一番寒暄,之後各自落座,木枕溪左手邊坐著肖瑾,右手邊坐著楊思恬。
局上有特彆會活躍氣氛的,推杯換盞,好不熱鬨。
木枕溪要開車,沒喝酒,而她一個人自始至終安靜坐著,也沒人敢勸她酒,權當不存在。少有兩個膽大的,木枕溪都以開車為理由擋了回去,自在地抿著她的橙汁。
肖瑾是要喝的,她以前少說也是班上的一個人物,嘻嘻哈哈地都來敬她。木枕溪替她記著她頭上的傷,攔了兩次,肖瑾嘴裡說好,一杯一杯往下灌的時候卻沒見猶豫。
木枕溪臨時用手機上網查了查,說是7天以後可以喝酒,離她拆線都不止過了一星期了,便沒再攔著。她大抵知道肖瑾是存了一分借酒消愁的意味,她既無法替她排解愁緒,那麼就讓酒來吧。
吃著吃著,萬靜突然朝這個方向舉了杯,誠摯說:“肖瑾,木枕溪,我敬你們倆一杯。”
木枕溪:“???”
可肖瑾已經端起了手旁的酒杯,木枕溪稀裡糊塗地跟著舉了起來,兩人和萬靜喝了一杯。
肖瑾放下酒杯,眨了兩下眼睛,長睫毛上便掛上了淚光,連忙低頭吃了幾口菜。
酒過三巡,一行人烏泱泱地又說要去唱歌。
有的人想先回家,帶頭的那個不肯,幾個人合起來勸,把這人回家的想法給打消了。楊思恬扭頭問:“肖瑾大大去嗎?”
木枕溪說:“不去。”
肖瑾說:“去。”
楊思恬轉了下眼睛,笑:“一個去一個不去?”
木枕溪看著肖瑾微醺的眼神,低聲:“你該回家休息了。”
肖瑾態度堅決地說:“我要去。”
木枕溪無奈抬頭:“我們去。”
楊思恬眼睛在她們倆之間打轉,笑了笑沒說話。
KTV就在附近,省去了開車的功夫,一夥人勾肩搭背搖搖晃晃地往外走。木枕溪和肖瑾走在最後麵,肖瑾站起身,一腳跨出去,人往外歪了一下,晃了晃,木枕溪伸手扶了她一把。
肖瑾卻甩開了她,說:“我自己走。”
木枕溪便鬆開了,跟在她身側。
這是個很平凡的夏季的夜晚,無風有月,她們曾無數次在人群背後手牽著手。肖瑾突然站住了腳,腦海裡閃過碎片一樣的畫麵。
一直在用餘光觀察她的木枕溪側目望過來。
肖瑾再次邁動步伐:“沒什麼,走吧。”
木枕溪坐在KTV包廂沙發的角落裡,牙齒咬著吸管,看著不遠處的肖瑾,要來唱歌的是她,來了不唱歌的也是她,到底想乾什麼?
肖瑾突然動了,拿了開瓶器,默不作聲地把桌上的啤酒全開了。
木枕溪:“……”
其他人唱歌唱得熱火朝天,肖瑾負責給人遞酒,一堆人到最後喝得亂七八糟。不過片刻肖瑾麵前已經擺上了三個空酒瓶,木枕溪瞧得直皺眉頭。
肖瑾突然將視線投向木枕溪,木枕溪立刻彆過頭。
“木枕溪。”她聲音從嘈雜的音樂聲裡傳來,帶著漫不經心的慵懶。
木枕溪轉過臉,平靜無波地問:“怎麼?”
肖瑾望著她笑了聲,眼神都不太清明了,晃了晃腦袋,眼神蒙矓地說:“你再去點點酒過來,就你一個人閒著。”
木枕溪吸了一口氣。
肖瑾催促道:“快去啊。”
木枕溪不動,磨了磨後槽牙。
“你不去我自己去。”肖瑾咕噥著,兩手撐在沙發上,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邊從茶幾後出來邊說,“讓一讓,讓一讓。”
同學都給她讓道。
肖瑾走到門口,扭過頭揚聲問:“還有人要喝點兒彆的嗎?”
接二連三地幾隻手舉起來。
“啤酒!”
“檸檬汁!”
“酸奶!”
“咖啡!”
肖瑾記下來,拉開門出去,木枕溪跟了出去,跟著她到櫃台,一隻手撐在櫃麵,然後掰開手指:“要……”然後她就卡了殼,歪著頭想著。
櫃台的服務員:“……”
木枕溪上前:“啤酒、檸檬汁、酸奶、咖啡,包廂號XXX,謝謝。”
肖瑾扭過臉看她,木枕溪定定地望著她,說:“你喝醉了。”
肖瑾對服務員說:“再來杯雞尾酒。”
服務員正要在電腦上下單。
木枕溪說:“不要雞尾酒。”
肖瑾大著舌頭:“要。”
木枕溪:“不要。”
服務員嘶了聲:“……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兩人僵持。
肖瑾突然將額頭重重地抵在木枕溪肩膀上,認了輸。
木枕溪說:“不要。”
這回沒有異議了。
木枕溪把她扶了回去,進門前她往左右看了看,希冀哪裡冒出來根繩子,非把她綁起來才好,不省心的完蛋玩意兒。
“我們倆先走了。”為了避免肖瑾進去以後看見酒又走不動道,她站在門口和大家道彆。
楊思恬立刻丟下話筒:“怎麼這麼早就走了?這還沒玩多久呢。”
木枕溪:“肖瑾她……”
正說著肖瑾掙脫了她的手,深一腳淺一腳地邁了進去:“我再玩會兒。”
木枕溪額角青筋跳了跳。
玩你個頭。
木枕溪板著臉說:“那我走了。”
肖瑾背對著她揮了揮手:“你走吧。”
木枕溪蹭了蹭鞋尖,默默跟了進來。
不知道是這幅場景特彆好笑還是怎麼回事,楊思恬帶頭笑了起來,她手裡還拿著話筒,笑聲立刻從音響裡傳出來,哈哈哈哈地十分詭異。
其他人不是被木枕溪和肖瑾逗笑的,是被她哈哈哈給逗樂了。
包括一開始的源頭肖瑾,她自己歪在沙發上,也哈哈哈起來。
木枕溪笑不出來,她大概確定這位小祖宗真的喝醉了。
肖瑾喝醉了,那是要撒酒瘋的。
木枕溪突然一個激靈,後背先出了一身的汗,她霍然站起來,一把拉過肖瑾的胳膊,語氣強硬道:“快,跟我回家。”
肖瑾不肯,酒醉的人不比平時,特彆沉,木枕溪看了看坐著的那一圈,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萬靜:“過來幫把手。”
萬靜馬上過來了,兩個人齊心協力把她從沙發上弄了起來,木枕溪一隻手箍著肖瑾的腰,另一隻手防患於未然地先按住了她的手。
木枕溪急切道:“我們真得走了,她喝醉了。”
眾人看看肖瑾,確實不大像一開始的那個,放她們走了。
木枕溪爭分奪秒地把她往停車的地方帶,同時在心裡祈禱她不要在大街上就發作,肖瑾被她按著的手掙紮得越來越厲害,木枕溪心臟狂跳,越走越快,有驚無險地到了車旁,掏鑰匙解鎖。
肖瑾的手得了空,一把將她抵在了車門上,手立刻繞到她後腰,抓著她衣服下擺往上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