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2 / 2)

彆來有恙 玄箋 14139 字 9個月前

木枕溪差點笑出來。

原來肖瑾酒還沒醒。

她一腳跨進了書房,一隻手從抽屜裡把止疼藥翻了出來,背上帶著個拖油瓶,又是倒水又是喂藥的,她眼睛朝肖瑾看過去,疑惑道:“怎麼這次頭疼沒有上次厲害的樣子?”

上次都疼得人事不省,說不出話來了。

肖瑾吃了藥,躺在床上,很淡地衝她笑了一下:“可能是喝了酒,腦子遲鈍了,以毒攻毒吧。”

木枕溪:“……”

肖瑾問:“要呸嗎?”

木枕溪:“……這個不用。”

肖瑾說:“那我睡了。”

木枕溪給她掖了掖被角,說:“晚安。”

肖瑾閉眼:“晚安。”

過了幾秒鐘,她睜眼,哀求的語氣:“你能不能等我睡著了再走?”

已經撐著床沿準備起身的木枕溪沉默片刻,說:“好。”

肖瑾攤開一隻手,手心向上擱在床麵上,木枕溪給她將手放進了被子裡:“行了,睡吧,彆著涼了。”說著拿過來遙控器,將空調溫度往高打了兩度。

肖瑾認真看她側臉一眼,合上了眼睛。

止疼藥的藥效上來,又或者是真的以毒攻毒有效,總之肖瑾沒多久就睡了過去。木枕溪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汗水蒸發後冰涼,她用手掌給她捂了捂,又尋來根溫度計在她耳旁滴了一下,正常。

她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趿拉著拖鞋出去了,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翌日一早。

肖瑾轉著酸疼的脖子出來,手裡拿著換洗的衣服,問早早起床在廚房做早餐的木枕溪:“木枕溪,我昨晚上喝醉酒做什麼了嗎?”

木枕溪回答她:“沒做什麼。”

忘記最好,木枕溪唇角弧度上翹,確實沒做什麼,就是往自己脖子裡吐了口口水而已,還跟小狗一樣舔來舔去,一點都不可愛。

肖瑾不大敢確定:“真的嗎?”

木枕溪:“假的。”

肖瑾:“啊?”

木枕溪:“趕緊去洗澡,你把我的床單都熏上味兒了。”

腳步聲非但沒有越來越遠,反而越來越近,幾個呼吸間,肖瑾抱著衣服站在了廚房門口,敏銳地說:“你好像很開心啊?”

木枕溪說:“你昨晚給我打了一張一百萬的欠條。”

肖瑾:“啊?”

她這回是真的確定對方心情很好了,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但似乎是和她有關的?

肖瑾眉梢揚了揚,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欠條呢?”

木枕溪說:“客廳茶幾上。”

肖瑾說:“我去看看。”

木枕溪說:“看完趕緊洗澡。”

肖瑾已經轉過身了,背對著她應:“知道。”

茶幾上哪有什麼一百萬的欠條,她就是隨口一說。她在廚房做菜,餘光裡看見肖瑾在茶幾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朝她的方向望上一眼,隱約含了笑,起身洗澡去了。

木枕溪被她這眼看得起了好奇心,煎完鍋裡的雞蛋以後,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出來,往茶幾上看去。上麵赫然多了一張欠條,寫著欠木枕溪一百萬。

格式還挺規範,民間借貸很多人這麼打欠條。

木枕溪把欠條整齊疊好,笑了笑,隨手壓在了茶幾上的一本書下。

木枕溪做了一式兩份早餐,肖瑾在餐桌上吃,她坐在客廳的飄窗,手裡端著盤子,一條長腿懸空,另一條屈著,遠處高樓鱗次櫛比,近處是螞蟻一般的行人。

窗外的朝陽斜斜地照在她身上,使得原本精致的眉眼蒙上一層暖橘色溫柔的光芒。

肖瑾笑了笑,看著她下飯。

兩人正式過起了普通室友的生活。木枕溪需要在電腦上畫畫,所以依舊占據書房,肖瑾則把買來的書都堆到了飄窗上,飄窗有些高度,而且光線很好,隻要搬個小馬紮,用來看書寫字也是很方便的。

木枕溪偶爾出來倒個水,肖瑾便會從書裡抬起頭,扭頭看她一眼,禮貌地笑一下。

木枕溪一次倒完水駐足,看著她被陽光曬得微紅的臉,建議道:“要不要坐在沙發上看?”

肖瑾便回到沙發上,暫時避會兒光,可沙發又太暗了,而且總沒有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舒服。

隔天下午,快遞上門,送過來一套組裝書桌,一張椅子。木枕溪鼓搗了半個下午,裝好了,摸摸鼻子,摸出來手機二維碼,公事公辦的語氣:“書桌三百五,勞務費五十,一共四百。”

“謝謝。”肖瑾笑著給她轉了賬。

木枕溪回書房了,肖瑾才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目光微凝。

木枕溪一直不出門,她就沒辦法進書房,看看那個抽屜裡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算了,隻要木枕溪不趕她走,總會有機會的。

她還沒等到機會,另一重考驗緊跟著就來了。

木枕溪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手握著筆勾勒線條,快完工的時候,桌旁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用左手劃到接通,然後開了免提。

“有事?”木枕溪問對方。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殷笑梨說,“我從外地回來了,外地又飛了趟外地,我都快廢了。你還好嗎?”

“我有什麼不好的?”木枕溪漫不經心地應,她正給人物描長發呢。

殷笑梨笑:“就是問你失身了沒有。”

木枕溪:“……”

殷笑梨“哇”了一聲,誇張的語調:“真的失身了啊,我就知道你堅持不過兩個星期,怎麼樣怎麼樣?你們倆誰吃的誰,不要告訴我你被推了啊,不然就太吃虧了。我跟你說啊——”

她聲音越來越響,免提開得整間書房都能聽見,這房子隔音木枕溪心裡有數,趕緊丟下筆,在她說得更過火之前把免提關了。

客廳的肖瑾皺了皺眉,從桌旁起身,抬腳朝書房走去。

木枕溪無奈澄清道:“沒有,我們倆清清白白。”

殷笑梨哈哈笑:“你說這話的語氣好像那種古代電視劇裡喜歡窮書生的黃花大閨女噢。”她突然靈機一動,道,“肖博士可不是書生麼,那照這麼說,你們倆應該是書生和狐狸精啊,這個搭配最經典了。”

狐狸精本精木枕溪不耐煩道:“有事沒事?沒事掛了。”

殷笑梨:“有事!不是說給你掌掌眼嗎?你老人家自己說的,回頭又給我忘了。這兩天抽空把你那個人渣初戀帶過來。”

木枕溪吸了吸氣,說:“她不是人渣。”

殷笑梨:“是不是見了就知道了,就明天吧,我明天下午有空,就約在我家附近那家港式茶餐廳,我懶得開車,累死了。”

木枕溪:“嗯。”

殷笑梨:“掛了,我去補個覺。”

木枕溪:“拜拜。”

那邊剛傳來忙音,書房門就被敲響了。

木枕溪開門,肖瑾看了看房間裡,借口說:“我想看山海經,能借我麼?”

木枕溪將書取過來,交到她手上,看她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不知道肖瑾都聽到了些什麼,會不會又冒出彆的念頭。

這幾天肖瑾安分很多,雖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木枕溪特地去外麵給她買了長袖長褲的睡衣,理由是女女授受不親,她們兩個彎的住在一起,天天穿這麼暴露不合適。

肖瑾的色|誘計劃大打折扣,麵上還得裝作非常配合乃至求之不得的樣子。之前是她親口說的不喜歡對方,現在自然要演下去。

恢複了冷靜的木枕溪簡直銅牆鐵塔滴水不漏,白天晚上都在書房,偶爾出來不是做飯吃飯就是洗澡睡覺,杜絕之外和她的任何交流。那天早上的愉悅氣氛就像曇花一現似的,短暫得讓肖瑾許久才反應過來。

她喝酒直接斷片,所以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連零星的片段都記不起來,後來她想過要不要再醉一次酒,但是風險太大了,萬一弄巧成拙,她冒不起這個險,再說,好好的又沒同學聚會,她自己把自己喝醉了,可能醒過來人就被木枕溪丟出門外了。

肖瑾選擇靜觀其變,一個好消息是她雖然失憶,但是腦海裡已經架構起來的知識體係卻沒有完全崩塌,每次看書都有一些朦朦朧朧的印象出來,循著她的思路一直往下拓展,鞏固,開學前做好備課教案,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唯獨記憶這回事,一直沒有好轉,上回在去KTV的路上,她想起了一點在一起之後的事情,但隻是一點點,而且對她現在的處境毫無助益。

第二天中午吃飯,木枕溪說:“下午我們要出去一趟。”

肖瑾問:“買東西嗎?”

木枕溪不大敢抬眼看她,含混說:“不是,見個朋友。”看看你現在是不是又在套路我。

肖瑾臉色一下變了,咬著下唇說:“你又要把我送走嗎?我不去。”

木枕溪抬頭:“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她不自覺用手比劃,慌忙解釋說,“不是,就是見個朋友,見完我們倆還一起回來。”

肖瑾神情戒備地看她一眼。

木枕溪說:“我發誓。”

肖瑾鬆了口,說:“好。”

木枕溪覺得她方才的反應像是驚弓之鳥,心裡澀了一下,再次出聲保證道:“我說了會留你住到恢複記憶,不會反悔的,你放心。”

肖瑾臉色依舊不大好,但露出了一個很淺的笑來:“謝謝。”

開車去殷笑梨那邊的路上,木枕溪給她介紹對方:“跟我們同歲,是個記者,天天采訪寫稿子的那種,為人……挺自來熟的,你要是不習慣就直接製止她。”

“知道了。”

今天不是周末,茶餐廳裡沒什麼人,木枕溪一進去,窗邊一個女人便站了起來朝她揮手,木枕溪牽著肖瑾過去。

殷笑梨一看到她身旁的漂亮女人就在心裡嘖了一聲。木枕溪對著這樣的人都能忍得住不下嘴,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啊?

她果真很自來熟,原先說好的掌掌眼,看見對方的長相就全忘了,上來就抱:“久仰大名。”

肖瑾客套說:“我也是。”

“是嗎?”殷笑梨笑道,鬆開手站在她麵前,仔細看了幾眼對方的臉,心裡驀地掠過一絲熟悉感,退後兩步,凝眉道,“你……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