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2 / 2)

彆來有恙 玄箋 15646 字 9個月前

她打了個哈欠:“我有點困了。”

木枕溪今天耽誤了一天工作,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沒辦法正常作息了,估計還得熬幾天夜。

肖瑾戀戀不舍,嘴裡還是體貼道:“那你睡吧。”

木枕溪說:“晚安。”

肖瑾溫柔道:“晚安。”

木枕溪等著那邊掛電話,肖瑾在等她掛電話,半晌,還在通話中。

“……”木枕溪對著麥克風說了句,“掛了啊。”

肖瑾說:“好。”

木枕溪按了掛斷鍵。

為了明天的工作,她不敢放任自己再亂想,催眠自己趕緊睡了過去。

肖瑾第二天的課程很寬鬆,她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抽出了平板,上網搜限製遊戲版號的事情,網上鬨得還挺大的,業內哀嚎遍野,很多玩家也怨聲載道,說好上線的遊戲上不了,滿腔期待落了空。

她囫圇了解了一番,好像是很嚴重,給自己一個國外的朋友打了電話。

肖瑾認識的人多且雜,圈子套圈子,各行各業的都有,有和她一樣埋頭沉浸於學術研究的社科學博士,也有齊音這樣遊走在會議桌談笑風生的華爾街精英,自然也有做遊戲的朋友,而且是個華人,在一個全球都知名的遊戲公司。

國外還是白天,談不上擾人清夢。

對方接到她的電話很驚訝,一個勁問她什麼時候回去,熱情得不得了,肖瑾頭大如鬥,不得不和她敘了幾句舊才切入正題。

聊完以後,對方揶揄地問:“你這是幫誰打聽呢?問得事無巨細的。”

肖瑾音質清冷,毫不避諱地說:“我女朋友。”

對麵猛地沒了聲音。

肖瑾:“喂?”

對麵才反應過來似的,聲調驟然拔高,嗓子都快喊劈了:“你有女朋友了?!”

肖瑾莞爾:“乾嗎?你還打算追我?”

對方:“完全沒有,誰不知道你難追,我懶得自取其辱。”須臾,她又問一遍,“你真有女朋友啊?不是騙人的?”

肖瑾費解道:“我好端端的騙你乾什麼?”

半晌,對方憋出一句“我靠”,說:“我要去給大家宣布,你有女朋友了,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嗎?”她興奮極了。

肖瑾想了想,說:“應該吧。”

齊音是空中飛人,一年一半時間都在世界各處飛,肖瑾沒跟她說過木枕溪的近況,她沒有和對方彙報的習慣,齊音也不是殷笑梨那樣的老媽子,以照顧她為樂,算來好像快一個月沒聯絡了,上回的消息還是問她有沒有頭疼,肖瑾說好多了,齊音就沒再多說。

遠在海外的這位朋友立馬將電話掛了,應該是滿世界嚷嚷去了。

肖瑾唇角往上勾了勾,抬起細白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眉骨,反正木枕溪不認識她國外的朋友,自己也沒說木枕溪的名字,那就“委屈”木枕溪提前擔任她女朋友的頭銜好啦。

肖瑾指尖繼續往上,摸到了左額角的微微凸起,神情一頓,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事情,臉色幾度變幻,繼而眼神露出一絲慶幸來。

她以前擔心過木枕溪看到這道疤會問起來,肖瑾連搪塞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說是不小心被人撞了下,磕到了牆角,流血結痂後來留了疤,現在正好,和車禍的傷口重疊在了一起,木枕溪根本不會起疑,也不會知道自己當年為她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她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她也不能有任何負擔,所有會讓她難過的事情,肖瑾都要把它悄悄掩埋掉,這一輩子都不能被她知道。

木枕溪隻需要愛她,和被她愛著就夠了。即便不愛她,也要愛她自己。

這是肖瑾唯一的心願。

***

翌日一早,木枕溪走到了露天咖啡廳,她特意比平時更早出門半小時,沒想到肖瑾來得更早。

天氣漸漸轉暖,今天氣溫上升,肖瑾坐在了外麵,很顯眼的位置,她的打扮更亮眼,淺粉色的毛衣白色長裙,沒戴圍巾,長發梳了個偏分,一側還夾了個亮粉的糖果色發卡。

木枕溪:“!!!”

這是誰家的高中生不聽話跑出來早戀了。

沒等木枕溪到她跟前,肖瑾就先站了起來,眸光晶亮地注視著她。

隔著三步的距離,她出聲招呼:“早上好。”

木枕溪說:“早上好。”嘴角自然而然地往上揚起來。

她在肖瑾對麵的座位坐下。

肖瑾說:“我還沒有點餐,等著你一起。”這態度好像太無禮了,肖瑾頓了下,伸出一隻手,彬彬有禮地重新邀請,“這位美麗的小姐,有榮幸和你共進早餐嗎?”

木枕溪已經坐下了,為了配合她,隻得再次站了起來,假裝自己現在穿著長裙,提著裙角施了個禮,將手指放到她掌心,莞爾道:“我的榮幸。”

肖瑾扶著她的手臂,讓她入座,鬆開手,自己也坐下。

木枕溪定定地看了她兩秒鐘,微微前傾,壓低聲音道:“剛剛你邀請我的時候後麵有個人走過去,看我們倆跟看智障一樣。”

肖瑾擺手,非常不以為意地傲然說:“單身狗,嫉妒我們。”

木枕溪:“哈哈哈哈。”

笑完以後反應過來,她們倆現在不也都是單身狗嗎?肖瑾又占她便宜,登時又羞又惱。

占便宜成功的肖瑾笑容格外燦爛,將豎在桌麵的餐單遞過去:“點餐。”

木枕溪點了拿鐵和海綿麵包,肖瑾搖頭,抬眸看她,真誠地建議說:“早上喝咖啡對身體不好,要不換成牛奶?”

木枕溪無可無不可:“唔。”

肖瑾說:“你平時加班是不是喝很多咖啡?”

這回木枕溪點了頭,要問辦公室最重且每天持續時間的味道是什麼,不是香水,也不是花,是咖啡。

肖瑾說:“那就牛奶吧,養養胃,胃病很要命的,對了,你有胃病沒有?”

木枕溪說:“還好,不嚴重。”她平時忙起來確實會經常忘記吃飯,但好在身體夠頑強,現在除了腱鞘炎之類的尋常職業病,還沒作出什麼大毛病。

肖瑾把她的咖啡徹底否了,點單欄上換成了牛奶:“那就更得養胃了。”

木枕溪忍不住說:“那你在國外還經常喝酒?”還喝醉。

肖瑾氣定神閒道:“不都是過去的事了嗎,我現在每天晚上睡覺前喝牛奶。”她問,“你喝嗎?”

木枕溪不知道她怎麼又岔到晚上喝牛奶的事了,還是聽話地搖頭。

肖瑾囑咐道:“可以培養一下喝牛奶的習慣,對皮膚也好,像咱們這種皮膚開始走下坡路的,平時更得注意保養。”

木枕溪稀裡糊塗地點了頭。

是得好好保養。

肖瑾點了兩份早餐,都是牛奶,還有烤燕麥和麵包布丁,肖瑾食量小,提前將兩個盤子裡的食物用餐刀切割開,她兩樣各吃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給木枕溪。

木枕溪:“……”

可吃屬於肖瑾的那份早餐的時候,唇角有了微不可覺的弧度。

兩人將早餐吃完了,同行到十字路口,依舊是木枕溪往公司,肖瑾往地鐵站。道彆的時候,肖瑾放下了挎包一邊的背帶,說:“等一下,我有樣東西要送給你。”

她拿出來之前的那幾秒,木枕溪瘋狂腦洞。

不會是花吧?花放在包裡應該會被壓癟吧,品相都不好了。也可能是花,不是一大捧,是幾支,肖瑾的包容量挺大的,如果仔細包好的話不會損壞。

如果送花為什麼不在咖啡廳送呢?是不是怕太引人注目?現在大街上送也挺引人注目的吧?吃準了自己要去上班了,臨彆前不會拒絕她?

要是花?自己是收呢?還是不收呢?

下次要不要回一捧?

是得回,於情於理都得回,肖瑾要是問她為什麼送花給她,她就說是回禮,一捧一捧的比較好看,就沒買單支的。

木枕溪又大發奇想,腦海裡飛速掠過一個念頭,立馬咬住了下唇。

該不會是戒指吧?

不會的不會的,說了不能那麼快。

萬一真是戒指呢?

木枕溪的手有點發抖了。

戒指是……絕不能收的。

她也不敢回。

“這個給你。”

仿佛天外傳來的一道聲音,隔著玻璃屏障似的聽不真切。木枕溪視線先落到肖瑾臉上,然後才分辨出來那句話是她剛才說的。

她猛地從自己的臆想中回神,目光往下,看見肖瑾手裡拿著的……書。

書?

竟然是書?

肖瑾送了她一本書。

木枕溪:“……”

木枕溪把書接過來,嶄新的,她看了眼封皮,是沈從文的《湘行書簡》,這本很有名,她看過。

肖瑾定睛望她,偏了偏頭,吐出了心裡的疑惑:“你看起來……有點失望?”

木枕溪將書抱在懷裡,笑道:“沒有啊。”

肖瑾看她一眼,抿抿唇,低柔道:“記得看裡麵的書簽。”

木枕溪溫柔地應:“好。”

到了辦公室,木枕溪便迫不及待地在書裡翻找著,找到以後,她手指壓著那頁,另一隻手兩指捏起來薄薄書簽,翻到背麵,有一行話。

女人娟秀俊逸的行書:【我要傍近你,方不至於難過。】

落款是肖瑾。

這是節選的一句,木枕溪在手指壓著的那頁找到了原話:“風大得很,我手腳皆冷透了,我的心卻很暖和。但我不明白為什麼原因,心裡總柔軟得很。我要傍近你,方不至於難過。”

木枕溪眼裡有水光柔軟地波動了一下。

“老大早上好。”柯基妹子比木枕溪晚到一步,習慣性朝她的工位方向打了個招呼,便往自己座位走了。

她猛地頓住腳,揉了揉眼睛,看著那個神態恍惚帶著癡笑的人,這是乾什麼?抽風了嗎?

柯基妹子眼珠子古靈精怪地一轉,突然抬手,一敲玻璃。

聲音在耳邊陡然炸開,木枕溪回神,不悅皺眉道:“你乾什麼?”

柯基妹子:“……”

完了完了完了,連凶她的語氣都這麼溫柔,中邪了,要麼就是中春|藥了。

柯基妹子早想好了借口:“我去衝杯咖啡,老大你要嗎?”

她不過例行詢問,每回木枕溪都點頭,但這回她失策了,柯基妹子越過工位隔斷去抓她電腦旁的杯子,冷不丁被木枕溪截住。

木枕溪淡道:“不,我要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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