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1 / 2)

彆來有恙 玄箋 15322 字 9個月前

木枕溪打了個哭嗝。

她鮮少哭得這麼慘過, 以前哭得慘的時候身旁一般沒有人。

她尷尬了。

肖瑾努力忍住了,沒有笑出聲。

木枕溪紅著一雙眼睛,從肖瑾懷裡退出來,臉偏向一邊,聲音還帶著未消的哭腔:“我去做晚飯了。”

肖瑾說:“等等。”

木枕溪依舊沒轉過來, 不讓肖瑾看她,剛要張嘴便感覺哭嗝快出來了,緊閉雙唇壓了下去, 方道:“還有事?”

過了幾秒鐘, 肖瑾說:“看看我呀。”

木枕溪不肯, 遮著臉,低聲道:“難看, 你不要看了。”

肖瑾將調好相機的手機壓在手邊,幽怨地說:“你不愛我了嗎?”

木枕溪:“……”

肖瑾撒嬌道:“我想看看你。”

木枕溪聽了話,迎接她的是——

哢嚓。

木枕溪表情寸寸裂開, 撲了過去搶她手機:“你拍這個乾什麼!刪掉!”

肖瑾立刻手疼腳疼到處疼地裝柔弱, 還把手機牢牢地護在身前,一臉你要跟我搶我馬上就要不行了的虛弱樣子, 木枕溪搶也不是不搶也不是, 最後隻得束手立在床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留這種不雅的照片乾什麼, 想拍好看的我站著不動讓你拍, 你想要什麼pose我就擺什麼pose, 行不行?”

肖瑾說:“這就是最好看的!”

木枕溪:“……”

她眼睛一亮, 又說:“你還會擺pose啊?”

木枕溪悶聲道:“……不會。”就會個剪刀手,因為太傻了,殷笑梨在給她拍照的時候勒令她不要做任何動作,光憑臉就很好看了。

肖瑾納悶道:“那你說隨便擺?”

木枕溪不吭聲。

肖瑾恍然大悟臉:“誆我呢,不管,我就要這張。”

木枕溪哭得眼紅鼻子紅的,多有紀念意義。再者……肖瑾眸子裡狡黠流光一閃,這招聲東擊西,木枕溪現在已經完全記不起來她是為什麼而哭的了,不是嗎?

木枕溪對肖瑾認識得很清楚,所以她不抱還能拿回手機的希望,隻盼著肖瑾過會兒大發慈悲能自己刪了,這種醜照有什麼好留的。

“我去做飯了。”木枕溪拍拍手,看向窗戶的方向,“要給你把窗簾拉開嗎?”

肖瑾從被子裡伸出兩條光溜溜的白胳膊,默默望她。

木枕溪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去給你拿衣服。”

肖瑾動了動,說:“我想先洗個澡。”

木枕溪看時間尚早,問:“要我給你洗嗎?”

肖瑾眯了眯眼打量她:“你和我一起洗,會對我做些什麼嗎?”

木枕溪拍胸脯保證:“當然不會!”方才做了三次,肖瑾短時間內不能再承受,她又不是禽獸!

肖瑾笑睨她一眼:“那你就不用陪我了。”

木枕溪瞠目結舌,愣在原地,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明明是自己預料中的反應,肖瑾愉悅之餘也覺得羞窘,隨手抄起手邊的枕頭,朝她肩頭砸了過去,惱道:“開玩笑的,還不幫我洗澡。”

她現在腰酸腿軟,哪有力氣走路,一想到都是拜木枕溪所賜,氣得將另一個枕頭也丟了過去。

“哦哦哦。”木枕溪慌忙來扶她下地,肖瑾投進她懷裡,將全副重量都壓在她身上,木枕溪抱著她進了浴室,讓她在一邊站著,伸手開了淋浴頭,放會兒熱水,然後她折身返回。

“你乾什麼去?”

“拿睡衣。”

肖瑾跟著她背影追了兩步,倚在衛生間門口看她,眼尾含笑,心裡甜如蜜糖。

木枕溪先撿起了無辜被肖瑾丟在地上的枕頭,拍了拍重新放回床上,她站在原地鼻尖微動,嗅到了房間裡濃鬱的靡亂氣味,眉頭緊皺,登時想將床單和被套一並扯下來。

“洗了澡再換吧,水都熱了,你要墨跡到什麼時候?”肖瑾抱著胳膊,悠悠地開口。

木枕溪便暫時將床單擱置,怕肖瑾著急,手忙腳亂去櫃子處翻睡衣,走得快了沒注意,小腿磕著了床角,跳著腳“嘶”地倒抽口冷氣。

肖瑾忍俊不禁:“真是木頭。”

木枕溪聽到,便轉過臉瞧著她笑,渾身冒傻氣。

肖瑾走了進去,嘴角無聲地翹了起來。

伺候祖宗洗了澡,祖宗坐在臥室的懶人沙發上拿勺子挖冰激淩吃,看著木枕溪換新的床單。

這冰激淩也是木枕溪特意為肖瑾準備的,她沒空吃這個,帶點甜口,但不濃不膩,肖瑾心情好的時候能一連吃上兩盒。

木枕溪做得比說得多,雖然因為工作的原因陪伴的時間比較少,但她總有各種各樣的小心思花費在家裡,讓肖瑾在這個家裡,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很充實。

她這樣的人……

肖瑾叼著勺子,心裡嘖嘖了兩聲,幸好自己把她重新拐回來了,不然得失了一個多大的寶貝。

她往床上掃了一眼,眉頭擰起來,一個“川”字。

套被套絕對可以列入肖瑾人生中最討厭的一件事之一,尤其是去了國外沒有傭人以後,凡事親力親為,她就恨透了每次洗被單。

此時木枕溪就在套被套,用根頭繩隨意將頭發綁了,耳畔調皮落下一縷,半跪在床上,一舉一動,皆可入畫。

但從她無意識咬著的下唇的來看,木枕溪顯然也並不喜歡這項活動,可能和她一樣討厭。

肖瑾問:“要幫忙嗎?”

木枕溪看了肖瑾一眼,目光有點懷疑。

“打個下手我還是可以的。”肖瑾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放下冰激淩站了起來。

木枕溪讓她握著其中一個角,不要動。

肖瑾看著她弄好另一個角,然後將被子囫圇塞了進去,鼓起一個大大的“山包”,木枕溪說:“給我吧。”

肖瑾把手上的角給她。

然後木枕溪從床上站起來,手腳修長,捏著兩個角就開始抖,原先亂成一團的被子在她反複抖動的動作下,變得平平整整,像是變魔術,她看著木枕溪的目光頓時變得無比崇拜狂熱。

“你好厲害啊。”肖瑾真心誇讚道。

木枕溪理了理她這一通折騰弄亂的長發,謙虛地笑出滿排雪白的牙齒:“還行吧。”

不過是套個被套,有什麼可厲害的,但是被肖瑾這樣的語氣讚揚著,木枕溪便真的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她不知道在哪本書還是哪個電視裡看到過,說是情侶之間最好要有對彼此的崇拜感,互補性戀人,這樣相處才能長久。她崇拜肖瑾的聰明、強大、心誌堅定,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肖瑾在她眼中就是世界上最閃亮的發光體。那麼肖瑾崇拜她什麼呢?她比肖瑾有生活智慧,能夠無微不至地照顧到她,肖瑾每每都會為這種她輕易就能做到的尋常小事而驚歎,讓木枕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自信,自信她和肖瑾一定會有最長遠的未來。

生活不能時時轟轟烈烈,往往是由細枝末節慢慢填補而完整充實。

兩人窩在一處不動都能消磨一下午的時光。

懶人沙發空間有限,肖瑾便坐在了木枕溪懷裡,光著腳,在木枕溪白皙的小腿上蹭來蹭去地搞怪,暖橙色的夕陽從窗口鋪灑下來,映著光,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說好的晚飯變成了零食開會,木枕溪以前因為家境原因很少吃零食,大了以後也不怎麼熱衷,同齡人耳熟能詳的牌子她幾乎從來沒聽過,肖瑾畢業那年遭逢大變,更是直接改了性子,碰都不碰垃圾食品。就是這樣的兩個人,把家裡搜刮出的零食——殷笑梨先前一段時間在木枕溪這裡小住留下的,竟留了不少——一一攤到麵前,興致盎然地試口味。

“這個冬陰功的不錯。”

“我也覺得,下回再買點,你把這個包裝拍下來。”肖瑾伸長手要去夠手機,木枕溪一隻手已經從她身後繞了過來,對著包裝哢嚓了一下。

肖瑾滿意地點點頭。

她手往後摸,手指劃過木枕溪的馬甲線,對這個手感流連忘返,擔心地說:“你這麼吃下去,會不會以後就沒了?”

她很喜歡腹肌的,特彆是做那事的時候,木枕溪貼著她,她手碰到都會多幾分興奮。

木枕溪僵住,往嘴裡送薯片的手戛然而止,丟回了袋子裡:“……那我不吃了。”

肖瑾拉著她胳膊,說:“不行,你得陪我吃。”她一個人吃東西多沒有意思。

木枕溪道:“到時候胖了,你又嫌我身材不好。”

肖瑾輕描淡寫地說:“你再加強鍛煉不就好了?比如之前跑五公裡,現在就跑十公裡啊,先前做器械做五組,現在就做十組啊。”

她說得簡單,木枕溪在心裡快吐血了。

但女朋友有命,不從也得從,木枕溪摸摸她的發頂,溫柔道:“好,我多鍛煉鍛煉,不會沒有的。”

以後木枕溪在公司除了“女神”以外又多了個“健身狂人”的外號,一度引起了同事不少猜測和啼笑皆非的誤會,當然,這是後話了,不必贅言。

肖瑾這才放下隱憂。

光吃零食不頂餓,木枕溪還是打算去做飯,肖瑾提議出去吃,遠的地方要開車,來回加上就餐時間不少於三個小時,都不想折騰,乾脆手拖著手壓馬路,哪家合眼緣就哪家。

肖瑾在踩路上鋪的地磚,紅磚和白磚相隔,紅磚少,白磚多,肖瑾專挑紅的踩,跳來跳去,木枕溪嘴角掛著笑,牽著她一隻手,半護著她,眼觀六路,以免她被行人衝撞到。

肖瑾跳完腳下一格,忽然轉身,正撲進木枕溪懷裡,小狗一樣拱來拱去。

這條路行人挺多的,紛紛側目。

肖瑾眨巴雙眼,眸光晶亮,直白道:“我想親親你。”

木枕溪說:“那你就親。”

肖瑾親了一下她的嘴。

木枕溪彎著眼睛,低頭親了回來。

都是淺淺地啄了一下,沒大膽到上回舌吻的地步。

木枕溪是不好意思,但她想肖瑾肯定和她不是同一個原因。

將這幕儘收眼底的路人皆震驚不已,而後神色各異,接著便有交頭接耳聲。

兩人十指緊扣,旁若無人地相視一笑,將議論聲拋到身後。

路上碰到個紅燈,兩人站在馬路的這頭,肖瑾看著十字路口的車水馬龍,忽然道:“我很開心。”

木枕溪說:“我知道。”

肖瑾轉眼望她,道:“我比你知道的開心還要多一點開心。”

木枕溪就笑。

肖瑾依賴地偎進她懷裡。

紅燈過了,轉了綠燈,兩人都沒動,到最後十秒才火急火燎地跑過去,斑馬線很長,極速奔跑下,肖瑾快要斷氣,到了那邊,便開始發火。

“你剛剛為什麼不提醒我?”肖瑾道。

木枕溪百口莫辯:“是你……”賴在我懷裡不肯動,我又看著氣氛不錯索性就多抱一會兒。

但她說了肖瑾肯定氣上一層樓,於是木枕溪放棄了爭辯,垂頭認錯:“我錯了,不該年紀輕輕的眼睛就瞎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患了色盲的毛病,連綠燈了都沒看不出來。”

肖瑾:“你……”

沒說出後文,便笑了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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