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回過頭。
木枕溪說:“沒什麼,啤酒放冰箱裡。”
肖瑾哼了聲:“我又不是不知道。”說著拉開冰箱門,兩罐兩罐往裡放,木枕溪買了很多,夏天喝冰啤酒還是挺愜意的。
木枕溪在她身後笑:“寶寶真聰明。”
“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被那個年輕媽媽刺激得想生寶寶了?”肖瑾皺起一點眉頭。
“唔。”木枕溪無可無不可地這麼應了一聲。
肖瑾不放啤酒了,轉過來,目光落到她臉上:“真的啊?”
木枕溪坐到沙發上,摟了一方抱枕,往上蓋住鼻子和嘴,好像這樣就能讓肖瑾看不到她紅了的臉:“你喜歡孩子嗎?”
她今天看到的那個小孩,特彆可愛,家教也特彆好。要是她和肖瑾的孩子,肯定會比這個孩子還要好。
肖瑾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很喜歡。畢竟是高二就能想到以後要養小孩的人。
“喜歡。”於是肖瑾回答她。
“那……”木枕溪差點脫口而出“我們就生一個吧”,一時想起連婚都沒求,摟著抱枕的手收緊,“那就過段時間商量一下。”
看來求婚得儘快提上日程了。
肖瑾雖然疑惑她神情幾度變幻,但沒忘記提醒道:“我想先過兩年二人世界。”有沒有孩子,對生活的影響很大。
“兩年?”木枕溪的反應很奇怪。
肖瑾不由得眉頭緊鎖:“你覺得太長了?”
“不是。”木枕溪迅速否認。
她隻是把兩年和求婚聯係起來了,二人世界的話,肯定包括蜜月旅行,求婚、結婚、蜜月,兩年,看起來很長,其實也很短,木枕溪低著腦袋開始琢磨,嘴裡無聲地念念有詞。
肖瑾:“……”
最近怎麼奇奇怪怪的。
浴室裡水汽彌漫。
肖瑾背後的兩道蝴蝶骨被磨得發紅,貼在冰冷的瓷磚上,身後極冷,身前極熱,下巴抵著木枕溪的肩膀,呼吸時輕時重,整個人昏昏然,順波逐流。
野火在肌膚上跳躍,漸漸燎原。
最後的時刻,肖瑾像是忽然清醒了,不顧一切,劇烈地掙紮起來,想躲避,想逃離。木枕溪緊緊地纏住她,溫柔卻霸道,禁錮在她懷中逃脫不得,柔聲哄著她:“再等等,等等……”
肖瑾嗚咽了一聲。
木枕溪記起她白日的話,壞心眼地咬著她的耳朵說:“喊媽媽。”
肖瑾哭著說:“你滾。”
木枕溪雙肩聳動,笑得不行。
“我真滾了?”她慢慢離開。
“你敢!”肖瑾馬上攥住她手腕,臉頰滾燙地蹭著她的頸子,重重地喘幾聲,難耐道,“快,快點……”
不要停。
意識一點一點塌陷,被拖進沉淪的深淵。
肖瑾沒到床上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沉,木枕溪對她的體力有數,一次尚有餘力,兩次肯定睡著,雷打不醒。
木枕溪蹲在床沿,量了肖瑾無名指的尺寸,偷偷記了下來。
***
“有空嗎?”周一,木枕溪給殷笑梨撥了個電話。
“瞧您這話說的,您老都空了,我能沒空嗎?”殷笑梨掐著嗓子,學太監。
“說人話!”木枕溪不悅地喝道。最近殷笑梨思|春思得瘋魔了,就是閒的,跟她說話成天陰陽怪氣的。
“有。”殷笑梨慫道。
“陪我出趟門?”
“乾什麼?”
“買鑽戒。”
“我靠。”然後就是叮咣一陣亂響,殷笑梨摔地上了。
“你這速度夠快的啊?”
“不快了,事情多著呢。”木枕溪說。求婚總不能一買了鑽戒就求,得找合適的時機。她真的工作太忙了,連買鑽戒都要請假偷著出來,不然會被肖瑾發現,她最近老請假,張寒夏沒說什麼,隻囑咐她要完成工作,木枕溪自己很不好意思。
有時候她都嫌自己怎麼找了這麼份工作,但工資高,想麵包和愛情兼得,總要付出點什麼。
“哪天?”殷笑梨不跟她廢話。
“看你哪天有空?”
“隨時。”
“那就今天。”木枕溪說,“我現在去請假。”
殷笑梨嘖嘖嘖個不停。
木枕溪把電話掛了。
一小時後在商場彙合,殷笑梨唉聲歎氣,說把自己女兒給嫁了,抒發自己老母親的不舍之情。
木枕溪說:“是娶。”
殷笑梨馬上改口:“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啊嚶嚶嚶。”
進了專櫃,殷笑梨一秒恢複正常,在木枕溪前開了口:“我姐們想跟女朋友求婚,有沒有什麼好看的鑽戒款式推薦,錢不是問題,要最貴的!”
口氣很大,一副大款樣。卻不討厭,反而怪討喜的。
木枕溪:“……”
導購員春風和煦地笑了笑,不驕不躁,也沒因為她說自己特彆有錢而另眼相待。
殷笑梨咳了咳,又笑著說:“有什麼合適的,都給我們看看吧。”
她長了一張和善的臉,一笑起來就更親和了,笑眼彎彎。
導購員抿唇輕笑,比迎接客人的那種笑多了一絲真誠,溫和道:“請跟我來。”
導購員走前麵,殷、木二人走後麵,木枕溪扯了扯殷笑梨的袖子,低聲道:“你有病啊?”
殷笑梨說:“開個玩笑嘛,你看人家笑得多開心。”
她指指穿著職業裝的導購員,忽然心念一動,悄聲道:“她長得好像也有點好看,小家碧玉的,你說我要不要……”
木枕溪嫌棄地看她一眼,往前走了兩步,甩開她。
導購員問了問基本要求,把她們帶到了一個玻璃櫃前,琳琅滿目的鑽戒,看得木枕溪眼花繚亂。她一枚一枚仔細地看過去,看似專注,其實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要求婚了!
她居然要求婚了!
求婚對象還是肖瑾!
還沒求就開始緊張了怎麼辦?!
殷笑梨很認真負責地扮演了閨蜜的角色,其實以前的男朋友有想和她談婚論嫁的,暗搓搓準備驚喜求婚,嚇得殷笑梨當場分手,還不止一個。雖然都拒絕了,但殷笑梨自詡比木枕溪要多一點經驗的,什麼八心八箭,她還是懂的,就要八心八箭。
她和導購聊了起來,導購還拿了她中意的出來,給她試戴。
“你覺得怎麼樣?”殷笑梨把手給木枕溪看。
“……”木枕溪不為所動。
殷笑梨搡了她肩膀,木枕溪猛然間回神:“怎麼了?”
“您老人家在這神遊呢?到底是誰求婚?”殷笑梨借機刺她一句,繼續說,“看看這個好不好看?”
木枕溪看了,怔怔點頭:“好看。”又說,“鑽是不是太小了?”她問導購,“這是多大的?”
殷笑梨:“……2克拉。”
敢情她和導購嘮半天她都沒聽?
殷笑梨:“不小了,一般1克拉就夠了,大了不好看。我是覺得不好看,不知道肖博士怎麼想。”
木枕溪完全沒概念,早知道她旁敲側擊一下就好了,但肖瑾那麼聰明,自己要是漏了口風她肯定猜得出來,到時候就沒有驚喜了。
殷笑梨目光擦過導購員的臉,臉上笑著,其實暗暗咬牙,和木枕溪咬耳朵:“你知道這一顆鑽多少錢嗎?十幾萬!錢都買鑽戒了,你還要不要結婚了!擺酒席不要錢啊?敗家玩意兒!”
木枕溪掏了掏耳朵,虛心聆聽教誨。
媽媽說的是。
“我們再看看。”木枕溪這回定下心神,挑了一款鑽戒,順便買了對對戒,對戒外圈鑲了碎鑽,不比鑽戒便宜。
“如果有需要的話以後可以回我們店裡,免費給戒指刻字。”導購員將鑒定證書和裝好戒指的盒子一並裝進精美的包裝袋,遞了過來。
“歡迎下次再來。”導購員微微躬身,送走了二人。
木枕溪把袋子往殷笑梨懷裡一塞。
殷笑梨手跟被開水燙了似的,連忙往回縮:“不不不我不要。”
木枕溪:“……誰要給你?給我收著,我回公司,帶著這個不合適。”
殷笑梨:“你放包裡。”
木枕溪:“包太小,放不下。”
“包裝袋留下,隻放盒子。”
“我帶回家肯定會被肖瑾發現的,幫我先藏一段時間。”
殷笑梨隻得瑟瑟發抖地接過包裝袋,這一小袋東西幾十萬,她不吃不喝得攢好幾年。萬一在她家沒了,她上哪兒賠去?
殷笑梨和木枕溪回去的時候快哭了,楚楚可憐地看著她。
“我萬一出差,你正好需要這個呢?”
“我家一點都不安全,上回還遭賊了。”
“你拿回去吧。”
木枕溪:“……”
不為難老母親了,當天下班,木枕溪揣了三個盒子回家,就跟揣著三顆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似的,步子邁得又大又快,高跟鞋踩在地上仿佛追魂奪命,她走在小區道路上,看到前麵有個人影被她嚇得奪路狂奔。
最後做賊似的進了家門,木枕溪靠著門板喘氣。
從書房出來看到鬼鬼祟祟的木枕溪的肖瑾:“……”
肖瑾歪了歪頭,目露疑惑。
木枕溪站定,露出輕笑,說:“我回來了。”
肖瑾過來親了她一下,自然地伸手去接她的包。
木枕溪沒給她。
肖瑾眨眨眼。
木枕溪一頓,又給她了,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肖瑾把她的包掛在門邊的架子上,銀色的鏈條長垂下來,光下閃耀著,木枕溪忍著沒把視線停留在上麵。她去廚房倒水喝,肖瑾朝那個還在微微晃動的包包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
木枕溪一邊喝水,一邊平複激烈的心跳。
肖瑾呢?
木枕溪走出來,看到肖瑾抬了手,就要去拿剛掛好的包包,險些當場魂飛魄散。
她當機立斷,右腳小拇指對準椅子腿,一腳上去,十指連心,鑽心的疼讓她直接踮腳跳了起來:“啊!”神色痛苦,做不得偽。
肖瑾馬上放棄了那個包,朝她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