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幻境嗎?”城門之外,洛一秋看著鏡花水月中映照出?死城的畫麵,問?謝明君:“還是妖怪所化?”
“不可以是妖怪幻化。”白封緊張的盯著畫麵裡的喬紗:“幾日?前我們就已進城看過,這?周圍也早就設下結界,不可能有妖怪精魅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混入城中。”
其他人點頭:“那就隻可能是誰布下的幻術,會是誰?魔尊的天魂嗎?”
不,不是魔尊的天魂。
謝明君比任何人更清楚魔尊的天魂,當初他與明遠聯手也無法除掉魔尊,隻能將?他的三魂分?彆鎮壓封印,他的邪與惡幾乎全在?地魂與命魂之中,天魂是他魔修數百年來的根基、修為所在?,卻是沒有意識的,更像是他的元丹。
元丹怎會有自我意識的去做什麼事?況且在?封印天魂之時,明遠幾乎用了半身?的修為來淨化封印那道天魂。
明遠前幾日?才告訴他,他封印住天魂魔性的那道淨化術,並未被破除。
也就是說,那道天魂還不曾全部覺醒,所以這?幻術絕不是天魂設下。
唯一的可能,隻有小聶,他這?幾日?閉門不出?,可能就是在?城中布下了這?些幻術。
可他為何要布下這?個看起來……沒頭沒腦的幻術?他的目的是什麼?
謝明君盯住了水鏡中的小聶,希望喬紗能夠看清他的麵目,不要再執迷不悟。
“喬師妹要什麼熱湯啊。”一位掌門替她著急道:“這?個時候萬不可節外生枝,明知是幻術還踏進去……實在?是危險。”他不好說什麼,但他著急,這?個節骨眼就老實等著地門開啊。
“喬師妹經驗少。”洛一秋替喬紗說話,“我們既選了她,就該信她。”
白封一句也不想與他們說,這?群妄稱前輩的老掌門如今他是看清了,頑固又自傲,隻認為他們說的做的才是真理,當初他們一意要推師妹去做這?個陰兵將?,如今又要指責她,令人作嘔。
水鏡中的幾名弟子卻紛紛笑了,一個個玩笑著在?說。
——“喬前輩對?弟子可真好呀,還替小聶師妹討熱湯喝,小聶師妹可不要辜負了喬前輩的苦心。”
——
“是呀是呀,小聶師妹可得把熱湯喝了,不然喬前輩可要生氣了。”
——“真是羨慕小聶師妹有這?樣的好師父呢。”
一群年輕的弟子說說笑笑的故意使壞,讓白封看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想起當初師妹沒出?嫁之前,他們玄門總會下山曆練,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也總是這?樣玩笑使壞,師妹是最愛起哄那個。
若是師妹不曾嫁給謝明君,還與他們到處闖蕩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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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城之中,那些弟子們被喬紗逗的倒是不怎麼緊張了,進來之前他們各個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態,又不熟悉喬前輩,所以不敢亂說話,如今卻發現喬前輩與他們的師父很?不一樣,倒像是身?邊的小師妹。
隻有曉碧塵笑不出?來,這?裡的腥氣令他胃裡翻湧,這?股氣味他太熟悉了,是魚的腥味,魚的血腥氣……
桌上亮著的燭火,一動也不動。
那老太太停下了手中的刀,卻沒有接喬紗的話,也沒有抬眼看她,仿佛早就設定好的場景台詞一般,喃喃說:“你們要的東西在?裡麵,隨我來吧。”
說完便轉過,擦著手朝右側的一件內室走去。
那裡有一扇門,她乾枯的手沒有聲的推開,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門之後漆黑一片。
眾位弟子看向喬紗,在?詢問?她,是不是要進去。
溫雪低聲道:“師母,恐怕有危險。”
“自然是有危險,這?座死城哪裡不危險?”喬紗抬手,用手指捏了捏桌子上燃著的蠟燭火苗,那火苗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一絲溫度,且她如何捏也捏不滅。
就像……假的。
“幻術?”溫雪看向了她的手指,“眼前這?些皆是幻術?”
“幻境。”喬紗收回手指說:“方才我與那老太太對?話,她並不接腔,想來這?裡是早就布置好的幻境,有人想通過幻境……做些什麼。”
“喬前輩剛才討要熱湯,是故意試探啊?”劍宗的弟子驚訝,他還以為隻是喬前輩故意使壞作弄小聶師妹,沒想到竟是另有用意。
自然是為了作弄他,順便試一試。
她看向了小聶,是他布置的幻境吧?可他想做什麼?他想殺了這?群人大?可以直接動手。
小聶閉著
眼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想,這?個女人到底是傻還是聰明?能看上謝明君的傻女人,卻又這?麼多的小聰明。
“進去看看。”喬紗伸手拉住了小聶,“看看這?布置幻境的想做什麼。”
玩遊戲的經驗告訴她,要跟著npc才能開展劇情。
“曉碧塵。”喬紗叫了一聲站在?角落裡的曉碧塵,“你過來扶著小聶。”
小聶動了動眉毛,這?個女人故意將?曉碧塵擺在?他跟前,是猜到了這?個幻境是針對?曉碧塵的?
“是,師母。”曉碧塵垂眼上前來,臉色很?是蒼白,讓小聶抓住了他的肩膀。
溫雪在?前帶路,喬紗在?溫雪身?側,帶著幾名弟子一起走進了那扇漆黑的房間。
她留意著曉碧塵和小聶,若曉碧塵便是魔尊的天魂,他們如今已經聚在?一起,可小聶卻沒有收回天魂,而是煞費苦心的布置幻境。
那隻能有一個原因——天魂和地魂彙聚,還需要一些什麼“東西”或是“條件”。
他想要通過幻境來,達到條件。
會是什麼?
她們踏進那間漆黑的房間,“噗”一聲輕響,房間裡亮起了一根蠟燭,白色的蠟燭,那老太太站在?房間裡手中拿著一支點燃的白蠟燭在?等他們,燭火一動不動的映照在?她皺皺巴巴的臉上。
“這?邊。”老太太舉著蠟燭站在?一個掛著臟兮兮白布簾的門口?,那上麵黑黑紅紅的不知是血還是汙垢,她掀起了布簾子進去。
喬紗她們跟過去,掀開簾子那一刻腐爛的肉味,和濃重的魚腥味令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曉碧塵緊抿著唇,幾乎要乾嘔出?來,他看著靜靜的燭火往前往前,停了下來。
老太太掀起了一塊白布,“你們要的海貨都在?這?裡。”
他下意識抬起頭,在?那燭光下看見前麵的大?肉架子上掛著一排排鮫人屍體,完整的鮫人屍體,他們被像豬一樣掛在?架子上,蒼白的臉和藍色的魚尾泛出?惡臭和腥氣。
他聽到身?側許多人的乾嘔聲,可他這?一刻堵著喉嚨吐不出?來,因為那架子正?中間掛著的那條鮫人,是他的母親。
他看見母親和平日?一樣皺著眉,一副哀愁的模樣,被鐵鉤子
勾住琵琶骨,掛在?那裡,她漂亮的魚尾傷痕累累垂在?地上,她的眼睛已經被挖走了眼珠子,胸口?破了一個洞,血已經流乾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母親?他腦子裡嗡嗡作響,他記得他逃走時,母親還好好的被養在?琉璃缸中。
母親死了嗎?
“這?些海貨全是最近收來的。”老太太乾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有些是奴隸市場死掉的,有些是達官貴人家?養死掉的,不知道有沒有你們要找的,什麼鮫人淚、鮫人丹。”她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全是殘了死了,被玩壞了才送來當海貨,論斤賣的,便是有什麼鮫人珍珠也早讓它們的主人挖走了,瞧瞧這?個……”她用鉤子,鉤了鉤他的母親,像鉤一塊爛肉,“眼睛、五臟六腑全給挖走了,那些都能另外賣錢,比賣肉值錢的多……”
曉碧塵隻覺得喉嚨裡堵著一塊爛肉,渾身?發麻,聽見自己乾啞的聲音:“她是被誰賣給你的?”
他忍不住要問?,哪怕他知道這?是個幻境,那老太太不會回答……
“哦,是被一位富商。”老太太卻看向了他,回答了他:“叫什麼胡九筒,聽說養了這?條海貨好多年,還產過卵……”
她後麵說什麼,曉碧塵已經聽不太清,他耳朵裡隻反反複複的出?現“胡九筒”這?個名字,是了,那就是他的血緣父親……原來母親死了他也沒有放過她,他將?母親挖空了當肉賣掉了……
幽暗的燭火下,喬紗一直在?看曉碧塵,架子上的那個鮫人,莫不是他的母親?胡九筒是他的父親?
若是這?樣,那這?個幻境,百分?百可以確定,就是在?針對?曉碧塵。
那老太太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你們來這?裡定然買不到鮫人淚鮫人丹,不如去靈寶閣轉轉,海貨身?上挖出?來的寶貝都買到那裡去了。”
靈寶閣?
喬紗沒再逗留:“走,去靈寶閣。”她轉身?出?了那間房間,她雖然沒這?個世?界的經驗,但她有豐富的手遊經驗,npc是不會說廢話的,她給出?了一個地點,就是讓你去收集線索。
其他弟子不明所以忙也跟了上去。
等他們出?了這?間肉鋪
,一抬頭就看見肉鋪隔壁的店鋪就寫著[異寶閣]。
街道上,每家?每戶亮著燈,遠處的寺廟亮著微弱的紅光,梵音如咒語一般傳過來。
幾名弟子不太懂,“這?些幻術到底是何意?”
另一名問?:“喬前輩我們要再進去嗎?可我們不是要找什麼鮫人淚鮫人丹啊。”
喬紗還沒答話,就見曉碧塵站在?了[異寶閣]的門前。
“閒著也是閒著。”喬紗隨口?答了一句,上前站在?曉碧塵身?後說:“敲門,曉碧塵。”
曉碧塵顫了一下,沒回頭,抬起手“叩叩叩”敲了三聲。
那扇緊閉的房門輕飄飄的紙一樣打開,裡麵一個肥美豬頭一樣的中年老男人站在?門口?,“買什麼?”
他直接看著曉碧塵。
喬紗現在?明白了,這?個幻境是為曉碧塵而設,所以隻有曉碧塵可以和他們對?話,推劇情。
喬紗等著曉碧塵答話,他張了張口?說:“鮫人丹或是鮫人淚。”
老板這?才拉開門讓他們進去。
喬紗這?次讓曉碧塵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
小聶剛想去拉喬紗的手,卻被另一隻手抓了住。
“小聶師妹,我來扶你。”溫雪抓緊他的手,不許他靠近喬紗。
好生厭煩的男人。
小聶皺了皺眉,若不是留著他們有用,早將?他們全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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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寶閣裡是空的,架子上沒有一件東西,隻有老板從?櫃子裡抱出?一個冒冷氣的琉璃瓶子,放在?櫃台上,擦著上麵的冷氣對?她們說:“這?可是罕見的寶貝,平日?裡我用寒冰玉鎮著,還跟剛挖出?來一樣新鮮。”
他衣袖下,那琉璃瓶裡的東西一點點清晰起來,是泡在?透明液體裡的——一對?碧藍眼珠子、和一顆心。
曉碧塵嘴唇發白的盯著。
有弟子“咦”了一聲,看著瓶子裡的眼珠子,又看曉碧塵:“這?眼珠子的顏色怎麼與曉師弟的這?麼相?像?”
曉碧塵嘴唇上唯一的一點血色也沒了。
溫雪看了他一眼,忙說:“莫要胡說,這?眼珠應該是肉鋪中那具被挖眼睛鮫人的眼珠,鮫人為妖,曉師弟因母親是胡人才生來碧眼。”
“誰定的鮫人為妖?”小聶冷笑了一聲,陰陽怪
氣說:“還不是你們這?些所謂的修道者,將?與自己不同的異類統統歸為妖邪,要打要殺,人家?鮫人好好生活在?南海,不但被抓來玩樂,還被叫為妖物,好沒有道理。”
溫雪想與他爭辯,卻又不想節外生枝,便什麼也沒說。
隻有弟子說:“小聶師妹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是修道者一樣,我也覺得這?些人捕捉鮫人玩樂很?是可惡,但有些鮫人也捕食路過船上的海客,將?活生生的人挖心掏肺吃了,怎麼不是妖?”
他們與小聶爭論起來。
可曉碧塵沒有在?聽他們的任何話,他的眼睛盯在?瓶子裡的眼珠子上,聽到的全是那老板的話。
“瞧見沒有。”老板指著瓶子底部,滾落著的幾粒血紅色珍珠,對?曉碧塵說:“這?便是你要是鮫人淚,傳說中的鮫人墜淚成珠,說是鮫人的眼淚能變成珍珠,其實全是假的,隻有鮫人的血淚才能變成血珍珠,所以才值錢。”
他不知為何低低喃喃了一句:“師母,這?便是鮫人的眼淚。”
喬紗愣了一下看他,他到如今還想著給她看這?個。
那老板還在?說:“這?隻鮫人可不一般,她原是胡老板花大?價錢捕來的,說是鮫人公主,十分?的金貴,據說還為胡老板產下一個男嬰,要知道一般鮫人隻產卵,那卵也無法孵化,可這?鮫人公主居然會產子!”
他又惋惜咋舌:“隻可惜那鮫人公主性子太烈了,幫她那小鮫人兒?子跑了之後,就自殺了。”
“自殺?”曉碧塵吃驚的看著瓶中的眼睛,喃喃自語:“自殺……”
怎會是自殺,他母親……在?他逃跑後就自殺了嗎?
“是啊,這?城裡人人都知道。”老板講故事一般與他說:“那鮫人公主產下男嬰之後,就便的十分?乖順聽話,讓胡老板以為她的野性被馴化啊,誰隻是為了保護她那兒?子,原本?胡老板打算將?那小鮫人養到六歲的時候就將?他催化變成鮫人,高價賣掉,誰隻那鮫人公主偷偷的迷暈了看管的人,將?那小鮫人放跑了!”
桌子上的琉璃瓶在?往下滴水,像融化的冰。
曉碧塵的手指輕輕觸碰到琉璃瓶,涼的打冷顫,這?真是幻境嗎
?可為何觸感是真的……這?老板說的也是真的嗎?
當年他能夠逃跑,確實是因為外麵看守的人全部昏睡了過去,他幾乎毫無阻攔的逃了出?去,他記得他回頭看過她的母親,她被鎖鏈鎖在?籠子裡,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與他說一句話。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恨他的,從?小到大?母親都不曾撫摸過他,抱過他,她很?少與他說話,看著他的眼神?也沒有溫度。
他隻記得,他在?被胡九筒打的時候,母親會在?籠子裡輕輕唱歌,唱他聽不懂的歌。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會難過,為何他的母親不替他求情,不為他流淚,仿佛很?高興一般的唱歌。
她的歌聲海妖一般,總會令胡九筒停下來去看她。
他一直認為,母親厭惡他這?個帶有人類血脈的雜|種。
“……那小鮫人跑了以後,鮫人公主就把自己吊死了。”老板惋惜的咋舌:“太可惜了,這?就是搖錢樹啊,她死了之後胡老板氣的將?她挖眼睛挖心肝,能賣的全賣了,但她的鮫人丹因妖性太強,害得胡老板險些喪命,隻好請來紅蓮寺的高僧給收走了……”
他的手抱住了冰冷的琉璃瓶。
老板卻忙抱緊往回拽:“你乾嘛?沒給錢就想抱走?”
他卻執著的抱著,不鬆手。
“曉師弟這?是怎麼了?”他旁邊的弟子看著他,隱隱覺得不對?,“撒手啊,這?些都是幻術,假的,曉師弟要這?個做什麼?”
他伸手握住了曉碧塵的手,想要拉開他抱瓶子的手。
曉碧塵忽然發怒一般,渾身?靈氣一震,猛地震開了那隻手,一雙碧藍的眼睛盯住他,發出?光來。
那弟子被震的急退數步,被那雙眼睛盯的發寒。
“曉師弟……”所有人被他嚇了一跳。
喬紗上前一把按住了曉碧塵的手,壓下了他冒起的妖氣。
曉碧塵猛地顫了一下,那瓶子在?他的妖氣與喬紗的靈氣壓迫之下“砰”一聲炸了開。
“師母小心!”溫雪第一時間伸手去拉她。
玻璃和水就碎在?櫃台之上,順著櫃台往下流,連同那瓶中的眼珠子、鮫人淚與那顆心,全掉在?了曉碧塵的腳邊。
他衣袖濕透,掌心似乎流血了,
他垂眼看著腳邊掉落的碧藍眼珠子,一遍遍的問?自己,這?是幻境嗎?觸感是真的,疼是真的。
他彎腰去撿地上的眼珠子,連那黏糊的觸感也是真的。
這?一切,是真的。
“他、他怎麼了?”所有人看著他,他在?昏暗之中撿著眼珠子,眼睛發出?與那眼珠子一模一樣的光。
剛才……是誰的妖氣?
“曉師弟。”溫雪忙叫他,“彆被幻境迷惑,會入魔障!這?些隻是幻境!”
“可他為何會被這?個幻境迷惑住?”劍宗的弟子問?:“我們都沒有被迷惑,隻他被迷惑了?這?太怪了……”
因為這?對?他來說,是真的。
小聶輕輕勾了勾唇角,眼珠子是真的、那顆心也是真的,花了好大?的功夫呢,他還不入魔?
喬紗靜靜的看著曉碧塵,既不說話,也不阻攔,看著這?個局一點點鋪展開,她好像越來越明白,布局人的目的了。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所有人驚的握住佩劍,回過身?去。
殿門外的夜雨裡靜靜的傳來了歌聲,像是一個女人在?唱,那歌聲哀婉動人,仿佛海妖在?月色下低泣,可那唱的話語卻沒有人能聽懂。
“是誰在?唱?”劍宗的弟子聽的渾身?發毛,這?樣一座死城之中,怎麼會有女子在?唱歌?還唱的這?麼……
“這?似乎是鮫人的歌聲?”溫雪的話音還沒落,背後撿起眼珠子和心的曉碧塵猛地起身?,跑了出?去。
“曉師弟!”溫雪忙叫了一聲,他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身?側的喬紗跟著出?去,所有人隻好握著劍齊齊跟了出?去,踏出?店鋪的一瞬間就被濃烈的腥氣衝的屏息。
他們看見昏暗夜雨之下,兩側的燭光將?濕漉漉的石板路照出?波光粼粼的水影,像一層一層的海麵,而在?這?片光影海之中幾條腐爛的鮫人屍體,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搖搖晃晃的跟著那條唱歌的鮫人。
那鮫人披著藍色的發,沒有眼珠子的眼,爛了窟窿的心口?,她在?夜雨裡靜靜唱著聽不懂的歌謠,遊蕩在?海麵上一般朝他們過來。
“這?是肉鋪裡的那些鮫人屍體?”劍宗弟子驚的拔了佩劍,“她們……變
成妖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