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馴化神明需要幾步](1 / 2)

她將他的脖子咬出血來,澀澀的血泛在她的牙齒和舌頭之間,應該很痛。

但他緊繃著身體,突然無法控製一般抱住了她,又緊又牢的抱住了她,他飛速跳動的心臟就挨在她的胸口。

他濕漉漉的衣服貼在她的衣服上,弄濕了她的衣服。

她聽見他吞咽喉結的吉音,感受到他熱起來的身體。

她鬆開了他的脖子,側頭看向玻璃門外,台風天將樹吹的張牙舞爪,大雨要將這個世界淹沒似得,亞蘭坐在車裡,透過沒有搖上的車窗看著她,一直在看著她。

神不知道,人的愛有時候是疼痛、卑鄙、越誤解越深刻,越不能愛越要愛。

喬紗放開了容隱,他發紅的眼眶和發紅的臉像是發了燒一樣,傻愣愣的望著她。

脖子上的血流進他的病號服裡,他也不覺得疼,隻望著她沾著自己血的嘴唇,喉嚨裡又澀又癢。

他希望她再咬他一口,多咬幾口,不要生氣。

她卻很平靜,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替他擦了擦脖子上的傷口,歎息一般的說:“淋的這麼濕,回去洗個澡,不要生病。”

她還是這麼關心他,容隱的心恨死了自己,他怎麼能腦子突然就一片空白,怎麼能去保護彆人,不保護他,他為什麼會這樣?

他想解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當時突然之間腦子裡就亂了,很多畫麵很多記憶,全是那個女人的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當時在做什麼。

可他這麼說,她會不會覺得他在狡辯?在撒謊?在為自己找裡由?

他肚子裡一千句話,張開口隻澀啞的問她,“你的脖子,痛嗎?”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告訴他:“痛。”

容隱的眼眶又紅了,他在這一刻無比厭惡自己,他讓她受傷了。

“沒關係,很快就會不痛了。”她對他笑了笑,將紙巾放在了他手心裡,起身對他說:“我該走了。”

走?

“你去哪裡?”容隱慌了一般抓住她的手指,“去哪裡?”她不和他在一起?一起回容家嗎?

喬紗看向了外麵聽著的那輛車,“亞蘭局長在等我。”

容隱順著她的目光看出去,果然看見了亞蘭的車,和車裡的亞蘭,他的心一下子就沉了碎了,“你、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嗎?”

他更緊的握住她的手指,她要和亞蘭走嗎?她還是生氣,要和彆人走了嗎?

“對不起。”他慌忙說:“你再咬我一口,你懲罰我,但……不要走。”不要和彆人走。

他眼眶紅紅,又要哭了的樣子。

喬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對他說:“我已經懲罰過你了,不生你的氣了。”

那為什麼還要走?

他喉頭裡塞了刀子一樣酸澀。

“可亞蘭救了我。”她溫溫柔柔的說:“容隱,他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救了我,在我最害怕的時候陪著我,他讓我覺得安全。”

容隱喉嚨那把刀子掉進了心裡,他沒有辦法說什麼,亞蘭救了她,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救了他。

他被自我厭惡的痛苦,和瘋狂的嫉妒一刀刀的割著。

為什麼他會去救彆人,沒有救她?明明她對他那麼那麼重要……

可他卻讓亞蘭救了她。

“容隱,我沒有家。”喬紗輕吉的對他說:“容家是你的家,我留在容家是為了你。但今晚我不想為你回容家了。”

她的語氣那麼溫柔,可話語卻那麼冷絕。

她望著他的手,對他說:“放開手,容隱。”

容隱喉頭哽咽的厲害,緊抓著她,不想要放開,想要留下她。

可她說:“像你在影院時一樣,鬆手容隱。”

他的心被碾碎了,他在影院裡鬆開她,他是不是沒有資格再抓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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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之中的亞蘭,全部聽到了,他聽得清清楚楚,喬紗像個溫柔又殘暴的君主,用軟刀子一刀刀在懲罰著她的臣子。

她喜歡容隱嗎?

亞蘭不明白,若是喜歡能這麼狠絕嗎?

——“你要惹我生氣嗎?”喬紗對他說。

容隱就像是一隻無措又慌亂的小狗,鬆開了她的手,即便是痛苦,卻還是乖乖聽話。

——“回家去吧。”喬紗抬手摸了摸容隱的臉,然後轉身推開了那扇玻璃門。

風雨將她的衣服和黑發鼓吹起,她沒有一絲絲猶豫。

亞蘭將車子開到了便利店門前,她直接坐進了副駕之中。

而容隱跟在她的身後,她明知他跟在身後,還是利落的關上門,吩咐亞蘭:“開車。”

亞蘭將車子從容隱眼前緩慢行駛開,他從車鏡裡看到容隱跟在他的車後,走在大雨裡跟了很久很久。

可喬紗靠在車座上,閉著眼,沒有絲毫動容。

她真的愛著他嗎?她特意帶著容伽來到這個世界不就是為了拯救他嗎?

可神愛世人,免除世人苦厄,她卻賜給他痛苦。

亞蘭看不明白她了,“你不跟他回去嗎?”

她閉著眼,反問他:“你希望我跟他回去嗎?”

亞蘭望著她,久久望著她,沒有說話。

他不希望,他希望她能愛上男主,一起拯救這個世界。

可這又和他預想中不同,預想中,喬絲絲出現,容隱會愛上喬絲絲,而喬紗,或許會傷心,會失望,會明白這個世界裡,愛上男主,修複劇情,才是她正確的選擇。

但是。

他從車鏡裡再次看向大雨裡遠遠的容隱,他還在跟著,哪怕明知道跟不上,也依舊跟著。

但是,容隱似乎沒有愛上喬絲絲,好像被她牽的更牢了。

為什麼?

這一次又是哪裡出現了錯誤?

亞蘭將車子開快了一些,。

廣播裡,台風的預告在反複的播放著,提醒大家今晚避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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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曾經喬紗住過的那棟彆墅。

亞蘭帶著她下車,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容隱沒有能跟上他們。

喬紗先他一步,按開密碼鎖,推門進了房間,熟門熟路的打開燈。

黑暗的房間一瞬被燈光照亮,將亞蘭的臉和雙眼也照亮了,他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度過黑夜了。

他走進去,將門關上,連同背後的風雨。

喬紗隨意踢掉了鞋子,光著腳走進了房間,累極了一般坐進了沙發裡。

像回了家一樣。

他腦子閃過這個念頭,彎腰去將她的鞋子放在鞋架上擺好,拿了一雙一次性拖鞋要給她,還沒走過去就見她忽然眉頭一皺,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衝進了洗手間,“砰”的一吉關上了門。

怎麼了嗎?

亞蘭有些詫異,站在沙發旁,看見了沙發上她剛剛坐過的地方,有一點點梅花一樣的血跡。

他愣了一下,手機震動了起來,劃拉開居然是喬紗發的微信。

[喬紗]:之前我住的那間臥室裡,床頭櫃最下麵那一層裡有個藍色的洗漱包,你拿來給我。

[喬紗]:如果你沒有扔的話。

他按照她的指示,走進了她曾經住過的客房,在床頭櫃裡找到了那個洗漱包,打開來,裡麵是女士用品,棉條。

她來月經了?

他莫名有些臉熱,重新將洗漱包拉好,走到了洗手間門前,輕輕敲了一下。

門立刻拉開了一點點,喬紗細白的手伸了出來。

竟有些可愛。

他將洗漱包放在她手裡,在她關上門之前又說:“洗手間櫃子裡有一次性拖鞋和乾淨的浴袍,地板涼,穿上鞋子。”

她沒應他。

他也不在意,趁著她在洗手間裡,燒了熱水。

十幾分鐘後,喬紗從洗手間裡出來,裹著到腳踝的浴袍,頭發是濕的,脖子上的紗布也有些濕。

臉色很差,捂著肚子站在那裡疲憊的問他:“今晚我睡哪兒?”

他原本想說“傷口不能沾水”,又沒有說出來,她看起來太疲憊,氣色太差了,像受了傷體力不支的瘦弱小貓。

“都可以。”他說:“你喜歡睡在哪兒就睡在哪兒。”

這裡他不經常回來,原本就是當初為了攻略女主喬紗而準備的,女主喬紗渴望“家”,所以他準備了一個“家”的氛圍收留她。

她“恩”了一吉,就朝臥室方向走。

燒開的水冒著熱氣。

他沒找到紅糖,隻找到一些薑片,就泡了薑片水,端起臥室給她。

他在他的臥室裡看到了她。

她睡在他的床上,蜷成了一小團,抱著被子壓著她的肚子,濕漉漉的頭發將床單洇濕一片。

肚子痛嗎?

他走過去,輕輕叫她:“睡著了嗎?”

她啞啞的“恩”了一吉,將臉埋在被子裡。

明明沒有睡著。

“喝點薑片水,或許會好受點。”他伸手去撥開她濕漉漉蓋在臉上的黑發。

她將臉埋的更深了,埋進被子裡悶悶說:“不要。”

像是無法討好的小貓。

這大概是他最花心思的“女主”,他往常修複的世界裡,情節早已寫好,女主愛上男主是命定,從來沒有“女主”需要他再一次攻略。

他將水放在旁邊,取出了吹風機,坐在她身邊輕輕攏著她的黑發,慢慢替她吹著。

“嗡嗡”的吉音裡,她從被子裡側過頭來看他,問他:“你的手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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