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您自己的身體?”101問完之後,忙替她查詢了一下,告訴她:“您在原本世界的身體,在您病逝之後就火化了,這具身體應該是之前的主神還原複製過來的。”
那位主神……真的很愛乾出[複製]這種事。
喬紗抬手壓了壓自己的胃,那股子熟悉的嘔吐感喚醒了她許許多多痛苦的記憶,又痛又惡心。
亞蘭連她的病痛也一起完美複製了過來,對嗎?
他到消失之前也要讓她痛苦。
她忽然煩躁極了,抬手將那麵鏡子泄憤地甩了出氣。
“當啷”一聲摔在緊閉的房門上,掉落在地,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101忙要說什麼安撫她的情緒。
昏暗的房間角落裡,突然有人發出了虛弱乾啞的說話聲。
“省點力氣吧。”
還有人在?
一個男人的聲音。
喬紗倒是被驚了一下,她以為這裡隻有她一個人,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隻見對麵的角落裡放著一個很大的木箱子,聲音就是從箱子裡傳出來的。
裡麵還有人?
喬紗腳步發虛地走過來,老舊的箱子蓋著蓋子,沒有上鎖,她伸手掀開了箱子,先被裡麵湧出來的腐臭味道熏得乾嘔,側開了頭。
“我很惡心嗎?”裡麵的人再次發出聲音問她。
那聲音雖然很低,但聽起來竟沒有一絲的落魄和狼狽,陰陰沉沉,不慌不亂。
喬紗乾嘔了兩下,掩住口鼻再看過去,看見了一張奇異的麵容,像玉雕出來的人,垂著眼靠在箱子中,宛如垂眼的菩薩。
她見過許多漂亮的男人,但這張臉竟讓她覺得……慈悲?
與蘇裡亞的聖潔不同,這張臉有一種悲苦感。
他掀起了眼簾,黑羽一樣的睫毛翩躚如蝶,他的瞳孔顏色很淺,靜靜地望著她,生出憐憫的意思。
可明明箱子裡的他,比她慘多了。
他除了一張臉沒有傷之外,身上全是血汙,兩條腿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蜷在箱子裡,膝蓋已經潰爛化膿了。
那股腐臭就是從他腐爛的傷口上散發出來的。
但他臉上沒有一絲絲疼痛和慌張,仿佛受傷的不是他,腐爛的不是他,他隻是靠在箱子裡休息。
他是誰?
喬紗問101。
可101也不清楚,“這個世界是主神直接將您送進來的,目前還沒有更新出任何的相關信息和劇情,您這具身體如果沒有本世界的記憶,那我們……”
就什麼也不知道。
沒有劇情介紹,沒有原主記憶,甚至連任務也沒有更新出來。
她和101的後台還顯示著——[主神更換中——]
喬紗猜測,可能是亞蘭臨死之前將她綁定了這個世界,但還沒來得及更新出任務和劇情,就被吞下去了。
“或許等到新的主神更換成功,所有信息就可以更新出來了。”101說,甚至他們可以直接離開這個世界,因為新主神是容伽,容伽怎麼可能看宿主在這個世界裡吃苦?
“你覺得我很惡心?”箱子裡的男菩薩又問她一遍,一雙眼望著她。
他似乎是微笑唇,即便是沒有笑的時候,唇角也是微微翹著的。
喬紗也望著他,回道:“你不覺得自己惡心嗎?”她依舊掩著口鼻,露出毫不遮掩的嫌厭,“又臭又臟,馬上就要生蟲子了吧?”
101忙說:“宿主您還不知道他的身份,或許他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啊。”這麼說,得罪了男主,以後隻怕很難生存。
這種狀況的相遇,一看就是[女主]攻略落難[男主]的開場,不說抱男主大腿救贖男主,至少是不要負好感吧。
喬紗卻已絲毫不在意,她一點也不想活,最好快點死了好。
這具身體和這個世界都讓她惡心,她不喜歡。
如果不是自殺太痛了,她現在就自殺離開這個世界。
她沒有一點求生欲地說:“你這樣都不死,也是厲害。”他的膝蓋好像都被挖了,爛成這樣還活著,不是男主就是大反派了。
箱子裡的男菩薩非但沒有怒,反而看著她輕輕笑了,“果然是好壞的性子,怪不得你的繼子對你恨之入骨。”
“繼子?”喬紗疑惑了,怎麼又有繼子?她不是換成了主神任務嗎?主神任務她也是繼母身份?
男菩薩在箱子裡瞧著她疑惑的臉,慢慢地問:“你不記得了?”
“不記得。”喬紗沒有一絲顧慮,直接說:“我失憶了,什麼也不記得了。”
“失憶?”他唇角掛著笑,好奇地問她:“這世間真有失憶一事?”
“何止有失憶,還有借屍還魂。”喬紗掩著鼻子對他笑著說:“我說我是彆的世界而來,借屍還魂在了這個女人身上,你信不信?”
她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他靠在箱子裡看著她那雙笑眼,竟覺得有趣,漂亮的眼睛,騙鬼的嘴。
“信。”他說:“但我信沒用,你需得讓你那位繼子相信你的話,這樣說不定,他可以許你死得舒服一些。”
“聽起來,我那位繼子很恨我?”喬紗問他:“是他抓我在這裡,等著要殺了我?”
她還很聰明。
他很耐心地回答她:“不是要殺了你,是要折磨得你痛不欲生,再將你剝皮抽筋。”
“這麼恨我啊。”她臉上沒有慌張,反而更好奇地問:“那你呢?你怎麼和我關在一起?看起來還比我慘,似乎他更恨你一些。”
“或許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殺了我,也沒有辦法令我痛苦,就隻能這麼讓我痛。”他平靜地對她說:“而你,才剛剛被關進來,他還沒有來得及折磨你。”
她才被抓進來嗎?
喬紗摸了摸她的頭發,又看衣服,看起來還算乾淨,一看就是剛關起來沒多久。
可箱子裡的男菩薩都臭了,想來已經被折磨挺久了。
“你不會痛苦?”喬紗不信,所有人都會痛苦,“變成這樣你也不覺得痛苦?”
她點了點他腐爛的膝蓋。
“你變成這樣會痛苦嗎?”他有些疑惑地問她。
“當然。”喬紗毫不猶豫便說:“若是讓我這麼痛,這麼臭,還關在這麼小的箱子裡,我會直接去死。”
他笑了,“你死不了,你的繼子怎會那麼輕易讓你解脫。”
她卻說:“我若想死,不會給人阻攔我的機會。”
他望著她露在衣袖外的手腕,依舊笑著說:“是嗎?那你手腕上的傷是鬨著玩的?”那難道不是自殺未遂的疤痕?
她愣了一下,伸手握住了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惱怒一般,抬腳蹬在箱子上,猛地用力將箱子蹬翻在地。
“哐”的一聲,他在箱子裡摔倒,滾出了箱子撞在掉灰的牆壁上。
“我看你的眼珠子也不想要了。”她的聲音又冷又壞,“誰許你打量我,揣測我的?”
脾氣可真壞。
他覺得有趣極了,這個女人比傳聞中有趣多了,傳聞裡她膽小怕事,為活命才出賣自己的繼子謝蘭池,害他入宮做太監,被折磨幾年。
可親眼見到這個女人,她可不是膽小怕事,她就是壞。
也隻有這樣壞的女人,才能令謝蘭池那麼的恨。她若是當初有苦衷,不得不出賣謝蘭池,謝蘭池恐怕也不會恨她入骨,給她服下“回|春|丹”,把她和他關在一起。
她的藥效想必很快就會發作了吧?
回|春|丹足以讓她失去理智,變成一隻母||狗。
謝蘭池想看的,不就是這位繼母,像母||狗一樣和他交|歡。
因為謝蘭池知道,他不怕痛,不怕死,如今的折磨都不會令他痛苦,可他厭惡任何親密接觸。
觸碰、擁抱、歡|好……每一樣都令他惡心。
謝蘭池沒有給他喂回|春|丹,不就是想要讓他保持清醒地感受痛苦嗎?
門外傳來腳步聲。
他動了動眼皮,看向門外,門板上出現幾個人影,正中那位修長高大,束著冠,想必是謝蘭池吧。
是回|春|丹的藥效到了,謝蘭池特意趕過來,觀賞他與那位繼母歡|好吧。
那她呢?
發作了嗎?
他聽著箱子後的聲音,那個女人似乎動了動,從箱子後走到了他麵前,垂眼望著他,低聲問道:“外麵站著的人,就是我的繼子?”
他掀起眼再看向她,她的臉頰變得緋紅,看起來是開始發作了。
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是裝的?
她蹲了下來,忽然湊近了他的臉,熱熱的氣息朝他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