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讓外校學生在國藝的劇院隨便翻,恐怕不合適吧?”
劇院負責老師,眼見一群人高馬大的男生,像峨眉山剛放出來的猴子,鑽到各個角落上躥下跳。
他越看越心驚,生怕他們把劇院拆了。
在校內遺失了貴重珠寶,領導不想把事情鬨大,擺擺手說,“他們也是好心來幫忙的,隨他們去吧。”
嚴思明坐在領導旁邊,餘怒未消,執意要找出祝蘿偷珠寶的證據。
“她以為自己誰啊?氣死我了!”韓素素恨得咬牙切齒,“祝蘿,你脾氣可真好。”
祝蘿眼底閃過幾分。
——她哪是脾氣好?
習以為常罷了。
董秀離婚第二年,帶著祝蘿嫁進嚴家。
當初她蓄意勾引已經有家室的嚴豐舟,知三當三。被嚴豐舟的原配揪住把柄,鬨得雞犬不寧,分走一大筆家產。
因此,嚴家上下除了嚴豐舟,沒有人喜歡董秀,連帶討厭她帶進門的祝蘿。
董秀這些年做小伏低,處處討好公婆和繼女。
每次嚴思明與祝蘿爭執,無論對錯,她必定無條件偏向嚴思明。
為了讓繼女解氣,她對祝蘿非打即罵。
“你現在吃的穿的,都是嚴家賞你的。”
“你還跟跟姐姐頂嘴,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每每這種時候,嚴思明總會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欣賞她狼狽不堪、遍體鱗傷的樣子。
祝蘿被她踩在腳下整整十年。
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決定脫離嚴家後,再次與嚴思明對峙,竟然占了上風。
“黑珍珠找到了!”男生在舞台上打了個滾,蹦躂到鶴大麵前,“鶴大,你看?”
“是這顆嗎?”鶴令璟眸色淡淡,看向等待結果的人。
“是!”崔玉姝和嚴思明沒回答,其他同學一口咬定。
“崔玉姝剛才炫耀半天呢,絕對沒錯。”
鶴令璟收起目光,問,“在哪找到的?”
“升降舞台坑底有條縫隙,大概是不小心掉進去的。”
崔玉姝聞言,臉色蒼白。
排練過程中,用過升降機的人,隻有她。
男生笑得一臉諂媚,“鶴大,您之前答應的……”
鶴令璟從口袋裡拿出車鑰匙,高高拋給他,“送你了。”
“謝謝鶴大!鶴大你是我親爹!”
鶴令璟遞過去一個‘閉嘴’的眼神,吩咐道,“帶他們去喝酒,今天我請。”
“好嘞~”男生扯著嗓子喊話,國體一幫人浩浩湯湯離開。
黑珍珠落到鶴令璟手中,他用紙巾墊著,拿到院領導麵前。
“東西找到了,小偷還沒找到。”鶴令璟提議,“由院方出麵,送去驗個指紋,如何?”
崔玉姝嚇得渾身哆嗦,結結巴巴開口,“那個、可能是我、我不小心弄掉的。”
“崔玉姝!瞧瞧你做得好事!”嚴思明憤憤瞪她,“我托了爸爸的麵子,才給你借到這顆黑珍珠。現在事情鬨得這麼大,讓我怎麼交代?”
“對不起……”崔玉姝底下一向高傲的頭顱,語氣卑微。
“彆跟我道歉,去向我爸爸賠罪!”嚴思明麵子上掛不住,打算拿走黑珍珠,離開這個倒黴的地方。
她伸手,鶴令璟卻提前挪開,讓她拿了個空。
“嚴大小姐,”鶴令璟冷冷俯視她,“隻會讓彆人賠罪嗎?”
“……”嚴思明嘴唇繃的死緊,臉色特彆差。
祝蘿啟唇,想說自己不需要賠罪。
她受過嚴思明太多氣,不差這麼一件。
但,發出聲音之前,她看向鶴令璟的側臉。
這種時候出麵說‘不需要賠罪’,鶴令璟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費了?
仿佛故意泄他的氣。
祝蘿及時改成錯誤的想法,開口要求道,“嚴思明,你應該向我道歉。”
“你……?”嚴思明看向祝蘿,怒目睜圓,一臉不可思議。
她是祝蘿?
那個一直低眉順眼,忍氣吞聲的祝蘿?
鶴令璟凝視祝蘿,不動聲色揚起唇角。
表現還可以。
沒有逃避,也沒有說喪氣的話。
“如果嚴大小姐不願意道歉,這枚黑珍珠,我替你還。”
“……”嚴思明臉色更難看了。
她雖然不認識鶴令璟,但是從對方的言行舉止能夠猜出來,出身必定非富即貴。
假如他替嚴思明還黑珍珠,那麼,嚴思明私自轉借拍賣品的事情,肯定瞞不住。
嚴家日漸沒落,處境比不上從前,主辦方如果追究起來,她恐怕會被整個名流圈拉黑。
嚴思明咬咬牙,狠狠瞪祝蘿,恨不得從她身上剜下來兩塊肉、
即使內心再恨,礙於鶴令璟在場,她不情不願擠出一句:
“對不起。”
“一點誠意都沒有,我家祝蘿不會原諒你的,快走吧!”韓素素嫌棄地叉腰,追著嚴思明罵了好幾句,又跑回祝蘿身邊。
“祝蘿,快誇我!”韓素素露出求誇誇的表情,“幸虧我把你男朋友叫過來了!”
祝蘿徒勞的解釋,“他不是……”
沒等她說完,鶴令璟無比自然地說,“走吧,我順便接你回去。”
“呦呦呦~”韓素素更加賣力的起哄,“好甜啊,嗑死我了!”
祝蘿:……更解釋不清楚了。
她收拾好包包,跟在鶴令璟身後走出劇院。
“哎,同學誤會我們在交往,怎麼辦?”
鶴令璟平平看她一眼,“有什麼後果?”
祝蘿想了想,“好像,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