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蘿剛從夢中醒來, 懵懵看向鶴令璟。
她揉揉眼睛，小幅度搖了下頭，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又把被子拉起來, 靜靜等待起床。
小小的房間無比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祝蘿沒有睡去，也沒有再醒來。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做夢。
鶴令璟坐在她旁邊，安安靜靜, 等待祝蘿回答。
‘啪——’
祝蘿掀開被子坐起來，動作太急, 腦袋差點撞到旁邊牆壁, 幸好鶴令璟即使護住, 才避免女朋友聽到自己求婚, 撞得神誌不清。
“你剛才說什麼？”祝蘿雙手攀上去, 揪住他衣袖和領口, 緊張地詢問。
鶴令璟十分配合, 甚至有些乖巧地重複，“祝蘿，我們結婚吧。”
“現在？”祝蘿露出一臉疑惑地表情, “你認真的？”
且不說之前，她還在糾結兩個人這種狀態, 算不算戀愛。
隻說睡覺前，他們還大吵一架, 鬨得差點分開。
後來鶴令璟主動認錯，祝蘿雖然妥協暫時不分開, 卻沒有原諒他。
哪有人在這種時候求婚？
難道真正沒睡醒的人，是鶴令璟。
祝蘿手繞過鶴令璟的脖頸，捏住他的耳朵, “痛嗎？”
“不痛。”
祝蘿得出結論，“你果然在做夢，睡糊塗了。”
“？”鶴令璟同樣伸出手，捏捏她的臉，沒用什麼力氣，“在做夢嗎？”
“哎呀，不要捏，我還沒有洗臉。”祝蘿撥開他的手，揉揉臉，依然難以相信自己聽見什麼鬼話。
男朋友一覺醒來，突然要跟自己結婚。
祝蘿沒有思想準備。
而且，她距離合法領取結婚證的年紀，還有幾天呢。
鶴令璟為什麼這麼著急。
“嫁給我嗎？”鶴令璟第三次重複，“我認真的。”
“你突然這麼說。”祝蘿從她視線中，感覺到一抹殷切。
鶴令璟沒有說假話。
他是認真的。
無論基於一時衝動，還是氣氛使然，至少此時此刻，他真的想跟祝蘿結婚。
“為什麼？”祝蘿迷茫地問。
鶴令璟整理措辭，緩緩告訴他，“坦白說，我很難跟人類建立信任關係。我始終認為，無論怎樣牢固的關係，都會走到崩塌的一天。”
親情，友情，愛情。
誓言，羈絆，信仰。
鶴令璟見證過這些的崩塌。
“所以，我習慣性把所有人際關係，局限於現在，不考慮之前和以後。”
鶴令璟看向祝蘿，握住她柔軟的手，與之十指相扣，感覺到祝蘿掌心薄薄的繭。
他喜歡的人，和外表不同。
不是任由擺布的傀儡娃娃。
祝蘿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靈魂。
她和自己不同，即使滿身傷痕，即使明知道感情容易破碎，仍舊堅定的追求未來。
受到她感染，鶴令璟終於覺得，未來也是可以期待的。
“你應該能夠感覺到，我的想法，一天兩天，一年兩年很難改變。”
“嗯。”祝蘿輕輕點頭。
她確實能夠感覺到。
鶴令璟未必不想跟自己走到結局，隻是過去的遭遇，讓他不敢期許。
“所以我想嘗試一下，用什麼方式綁住我們。”鶴令璟看向祝蘿，勾起一抹笑意，“這樣的話，我大概可以和你，好好規劃你說的‘以後’。”
鶴令璟話才說到一半，祝蘿低著頭，肩膀輕輕顫抖。
她原本沒有這麼愛哭。
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眼淚根本止不住。
“祝蘿？”鶴令璟有些擔憂，緩緩伸出手。
觸碰到之前，祝蘿卻搶先撲過來，大聲回答，“好，我們結婚吧！”
“你答應了？”
“嗯！”祝蘿用力點頭，末了又說，“不過，我現在周歲還不到二十。”
“就算到了，也沒辦法立刻領證。你的戶籍還在嚴豐舟名下，對吧？”
“……啊。”祝蘿眸色逐漸暗淡。
衝動過後，才發現想要跟鶴令璟結婚，還存在很多問題。
比如，她必須用‘嚴媚嬌’這個名字，跟鶴令璟領證。
想要這兩個名字，會被成雙成對寫在結婚證上，祝蘿由衷感覺崩潰。
“彆擔心，交給我解決。”
鶴令璟要解決的事，還不止這一件。
不過，他心情和昨天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