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興衝衝的回了梨香院, 迎麵撞上了齊斌。
齊斌見她這般歡喜,便問了句,林文早就察覺到了齊斌的心思, 隻是一直裝糊塗, 聞言便實話說了。
齊斌一聽公主給林文脫了樂籍,又提拔她成了女官, 便知自己的心思是成不了了。他是個聰明人, 否則也不會成為梨香院的主管,立馬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笑容正式中透著一絲疏遠, “恭喜你了。”他和林文不一樣,他是犯官之後, 這輩子也沒有脫籍的可能。公主給了他安身立命之所,他心無旁念, 全心全意為公主效命。
原以為林文和他是一樣的人,二人也算相配,現在看來, 是自己想多了。
“多謝。”林文察覺到齊斌態度的轉變, 心裡也鬆了口氣。齊斌雖好,奈何她一直都是堅定的單身主義者。
她不想耽誤人家, 一直想找機會斷了齊斌的心思, 可齊斌沒有明說,她也不能自作多情吧。
好在有了這個機會,齊斌也是個聰明人, 一說就透。
董嬤嬤端來一盞燕窩粥,見公主慢慢喝了,便開口道:“公主為何不成全了齊斌?這麼多年他也算忠心。”
長安公主笑了, “齊斌雖好,奈何林文誌不在此,強扭的瓜不甜。”
“可女子總是要嫁人的,她這樣的出身,未必能找到比齊斌更合適的。”董嬤嬤嘀咕道。
長安公主聽了這話,笑而不語。有很多事,她也是重活一次後才想明白的,比如對女人來說,婚姻到底是不是必需品?從前她以為是,所以父皇讓她再嫁時,她嫁了。可結果呢?
長安公主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的,沒有婚姻的約束,反而更自在了。
至於林文,長安公主為什麼也篤定她不需要婚姻,那是因為在看劇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為舞台上梁祝的愛情傷心落淚,隻有林文一個人,不為所動,她看向舞台的眼神裡一絲波動都沒有,甚至有時候還會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那時,長安公主便知道,林文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她清醒的可怕,可這樣的女人,上輩子為什麼會甘於聽從十二弟的安排,為他做那些事呢?還是說,她其實是在偽裝,她其實是在遊戲人生,她是用生命在演一出戲,看似她是十二弟的棋子,說不定反過來十二弟是她的棋子,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她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自己。
這輩子,因為有自己的插手,她不必過那樣的人生。
這樣對大家都好。
新年夜宴上,各個王侯公府都獻上了歌舞,大部分都仿照春日興的風格來的。長安公主見了,微微一笑,贗品就是贗品,仿的再像,也始終不是真的。
皇上心裡也是一樣的感覺,這些歌舞雖風格模仿的很像,可始終抓不住精髓。春日興的歌舞,怎麼說呢,彆具一格,風格獨特,一般人模仿不來。
好容易等到春日興上場,皇上坐直了身子,全神貫注,其餘人也是一樣。
一場表演看完,眾人不由得心悅誠服,同樣都是歌功頌德、歌舞升平的內容,為何春日興的就格外好看一些,歌舞也好,服裝道具也罷,總是彆具一格,新穎出眾。
“好,賞!”皇上龍顏大悅。
長安公主笑盈盈的湊到皇上跟前,“父皇,今年兒臣的新年禮父皇可滿意?”
皇上大笑道:“好,元兒的禮物,最讓朕歡喜!安南國進貢了一斛明珠,朕都賞給你。”一顆明珠就價值連城,何況一斛?
長安公主笑著站起來謝恩,還沒福下去就被皇上抬手製止了,“坐下,一家人動輒這麼多禮做什麼。喏,這道紫氣東來不錯,端給公主嘗嘗。”
“多謝父皇,父皇嘗嘗這道雪花酥,是兒臣府裡的廚子研究出來的,鬆軟香甜,父皇嘗嘗。”
旁人見了這父女二人的互動,十分無語,敢情這宮宴上,隻有你們父女二人是一家人唄。
永平郡王方朝雲很是沮喪,他府上新排的歌舞本來還不錯,可在春日興的襯托下,黯淡無光。
這已經是方朝雲請了很多名家大師特特為這次新年夜宴編排的歌舞了!
他就納悶了,這個林文,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有這麼多新奇的想法和詞曲?方朝雲努力回想,卻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林文的模樣了。
方朝雲有些苦悶,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酒意上頭,他不想在宮宴上失態,便起身出去醒酒了。
姚娘子憂心忡忡的帶著人跟在了方朝雲身後。
沒走多久,姚娘子忽然拽住了方朝雲的衣袖,指著方才和他們擦肩而過的一個女官道,“王爺,是林文。”
方朝雲猛地轉過身,盯著那道身影。
“林文!”方朝雲忍不住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