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被降位, 崔家在宮裡的人脈一朝斷絕,崔氏不知道宮裡的情況,心急如焚, 隻能寄希望於林雲鶴能爭點氣。
而林雲鶴帶回來的消息,也說林慧在宮裡的情況很不好。崔氏一聽, 便知道女兒這是沒了心氣兒,通俗點說就是沒有了活下去的精氣神。
這怎麼能行!
崔氏開始想辦法, 然後,她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什麼?讓文兒進宮?”林雲鶴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發妻, 賠進去自己一個女兒還不夠,還打算將另一個女兒也賠進去嗎?有那麼一刻,林雲鶴真想不顧一切休掉這個蠢婦。
“我如今不過是個戶部郎中,我沒這個本事, 送文兒進宮。你們崔家若有法子, 你們自便!”林雲鶴一怒之下丟下一句話, 拂袖而去。
崔氏卻一把抓住林雲鶴, “老爺,難道你真的不想管慧兒了嗎?文兒進宮,不為彆的, 隻為照拂慧兒, 有姐妹在身邊, 慧兒的處境會好很多。”
“你糊塗!這個時候, 你送文兒進宮, 慧兒隻會以為咱們已經放棄了她!”林雲鶴怒道。
“不, 慧兒是我的女兒,她懷疑誰都不會懷疑我!”崔氏卻鐵了心。
林雲鶴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
崔氏開始絕食,不管林雲鶴和林瑞怎麼勸, 她一言不發。
林雲鶴怕擔上逼死發妻的惡名,那彆說他了,林瑞乃至整個林家,就都完了。無奈之下,他隻好同意。
崔氏這才罷休,喝了幾口參湯。
林瑞隻覺得心中一片淒涼,當初長姐要進宮,就逼的二姐去了家廟,如今長姐失寵,又要二姐進宮替長姐爭寵。有人問過二姐的意見嗎?
可人微勢單的他,也沒有這個底氣為二姐爭取什麼。
誰知就在這時,泌陽那邊送來消息,說二小姐買了個尼姑庵,正式落發出家了,法號順豐,人稱順豐師太。
(林文本來想的法號是圓通,又覺得圓通似乎沒有順豐逼格高,臨時改了主意。)
林雲鶴和崔氏大吃一驚,大鳳朝的開國之君落難時,曾被僧人所救,故而僧人在大鳳朝地位超然,林文落發出家,他們就真的管束不到她了。
“怎麼會這樣?她哪來的錢?”崔氏大驚。
林雲鶴有些心虛,可又想著,買下一個尼姑庵,隻怕三千兩也不夠,轉而又挺直了腰杆,大約和他沒什麼關係,隻能說他給文兒安排的人手太能乾,賺的錢不少,所以文兒才能如此大手筆。
“不是這樣的,那個,二小姐,不,順豐師太所在的淨月庵占地不過5畝,庵中師太們加在一起,不過六七人。前庵主生了重病,臨終前將淨月庵托付給了師太,前庵主過世後,師太就帶著人去了淨月庵,正式落發出家,官府那邊已經發了度牒了。”
崔氏身子晃了晃,暈死過去。
林雲鶴卻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林文一個女子,長居家廟,她是如何結識什麼淨月庵庵主的?肯定有古怪。
“和二小姐一起出家的還有誰?”林雲鶴問道。
“之前伺候過師太的晚香姑娘和俗雲姑娘都跟著二小姐出了家。”回話的是個虔誠的信佛之人,言語中可不敢對二小姐有絲毫不敬,一直以師太相稱。
“那跟著二小姐的幾房人呢?”林雲鶴又問。
“還跟著師太呢,幫著師太處理些日常雜務。”
林雲鶴歎了口氣,好吧,是他小看了這個女兒,這才多久,這些人全都被她收服了,若沒他們通風報信,她如何能掌握家裡的風吹草動,及時做出反應。
她這一出家,家裡再也管束不到她,她如今有地有產業有身份,生活何其滋潤!
得,白擔心這個女兒了。
林瑞知道這個消息後,暗自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二姐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
姨娘也能安心些了。
林瑞讓人送消息給趙姨娘。趙姨娘卻和林瑞想法不一樣,她認為林文就是個笨蛋,大笨蛋!出家哪有進宮當娘娘好!可山高水遠的,老爺如今都管不到她,更彆說自己這個姨娘了。
所以說啊,生女兒一點用都沒有,還是得指望兒子。
趙姨娘一心一意的做起美夢來,夢裡他兒子成了林家家主,她成了林家的老封君,兒子給她去了幾房孝順的兒媳,生了好些孫子孫女,她每日啥也不乾,含飴弄孫。
身邊伺候的人都習以為常,各做各的事,隻是看著趙姨娘的眼神有著些許的憐憫。
趙姨娘是唯一被蒙在鼓裡的人,她以為少爺是她生的,哪怕被記在太太名下也是她的孩子。可趙姨娘出身寒微,她不知道,從禮法來說,從少爺記在太太名下那天開始,少爺就隻有一個娘,那就是太太。將來少爺成親,敬的也隻有太太,少爺將來所取得的所有榮耀,都屬於太太。
趙姨娘,始終隻是老爺後院的姨娘而已。
老封君的夢,就隻能是個夢。不過老爺對趙姨娘有些真心,並沒有打破她的美夢,反而要求她們,不許說出真相。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林文在淨月庵的生活和從前在家廟沒什麼區彆,除了才剃頭那幾天有些不大習慣外,其餘的一切都好。唯一可惜的就是家廟的地龍,花了不少錢啊,也不能帶走,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除此之外,生活的更滋潤了更自由了。
淨月庵雖然占地隻有5畝,可依山傍水,環境清幽,林文接手的時候,又花錢重新整修了一下,這些日子,淨月庵也漸漸有了人氣。
林文又開發了些其他業務,比如許願樹,子孫娃娃,姻緣紅繩之類的。淨月庵的香火日漸鼎盛起來,林文的腰包也越來越滿。
“其實你們不必跟我一起落發出家的。”林文算完賬,心情好大,俗雲和晚香一人捧茶,一人鋪床,林文便笑著說道。
“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清閒又自在。”俗雲說道。她單純是不想嫁人,家裡姐妹姑嫂的遭遇,讓她心有餘悸,不嫁人隻服侍小姐一人,嫁人了,要服侍人家一大家子,兩相權衡,還是服侍小姐好一些,清閒又自在。
晚香笑了,“是。”她出家是因為未婚夫死了,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雖沒成親,但她心裡已經當自己是他的人了。可未婚夫一病沒了,爹娘的意思是讓再給她找個人家。可晚香不願意。恰好有了這樣的機緣,乾脆出家吧,也落個耳根子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