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嬤嬤終於撐不住了,悄悄找到慶妃賞給公主一直‘榮養’中的幾個嬤嬤,如此這般一說。
幾位嬤嬤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公主似乎精神方麵出了問題,她們不敢怠慢,商量過後,立馬進宮告訴了慶妃。
慶妃聽到後,又氣又急,“怎麼會這樣?這孩子,這孩子怎麼這麼極端?不行,我要去找皇上。”
林文攔住了慶妃,“娘娘,見了皇上您預備怎麼說?如實說嗎?”
慶妃愣住了,是啊,她要怎麼和皇上說,說茹兒失心瘋?
“靈紋,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子?娘娘都急成這樣了,還不快說!”鬆雪急道。
“娘娘,事到如今,不能放任公主繼續錯下去了。否則,公主和額駙,和福家,再無轉圜的可能!甚至會見罪於陛下!”林文直接跪了下來。
“那怎麼辦?她現在連杜嬤嬤的話都聽不進去,她已經好幾個月不肯進宮了?”慶妃淚如雨下。
“事到如今,隻能讓公主‘生病’。”林文說道。
“你是說?”慶妃看向林文。
林文緩緩點頭,聰明人說話,從來不用說的太明白。
慶妃有些猶豫,鬆雪想起家裡傳來的話,也跟著勸道,“是啊,難道真等公主撞了南牆才後悔嗎?那時就真的遲了。”
沒幾日,公主就病了,病的起不來身,太醫來看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隻開了藥,讓好生養著。
即使在病中,公主也日日盯著杜嬤嬤,問她事情辦妥了沒有。
杜嬤嬤隻能敷衍過去,說已經辦妥了。
原以為萬事妥帖了,誰知,一個月不到,馬佳氏的孩子還是沒保住。
公主知道後,哈哈大笑起來。
杜嬤嬤膽戰心驚,以為公主還安排了其他人手,後來才知道不是,是馬佳氏身子弱,自己保不住孩子。
杜嬤嬤鬆了口氣,這樣就好,這樣的話,公主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了吧?
老夫人臉色陰沉,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堅持讓雲溪入府,說不定等德倫從西北回來,孩子都出世了!
每每想起德倫,老夫人都滿心無奈,她這個孫子啊,什麼都好,就是這子孫緣上不大好,趕明兒得去廟裡給菩薩上上香,求菩薩保佑孫兒平安歸來,兒孫滿堂。
或者,可以將雲溪接過來小住幾日,等德倫一回來,立馬圓房!
危機解除,杜嬤嬤便商量著要不要讓公主‘痊愈’了,可宮裡的意思是讓公主繼續‘養病’,等額駙回來再說。
杜嬤嬤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樣吧。
可意外突然發生了,這一日,杜嬤嬤正在給公主擦洗,青玄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嬤嬤,不好了,外麵傳來消息,說額駙打了敗仗,還受傷了。”
杜嬤嬤驚得打翻了水盆,“額駙受傷了?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隻是外麵都在這麼傳。”青玄急道。
公主聽到這話,卻低聲笑了起來。
杜嬤嬤無奈的看了公主一眼,“我去瞧瞧。”
福家上下守口如瓶,老夫人更是鎮定自若,杜嬤嬤也打聽不出什麼來。
一個月後,德倫被秘密送了回來,老夫人一看見孫子,忍不住落下淚來。“德倫,你怎麼樣?”
德倫緊閉雙目,渾身都在顫抖,他是天之驕子,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是皇上和眾人眼中的國之棟梁,可初入戰場,本想著建功立業,可因為他年輕氣盛、貪功冒進,中了圈套,受了重傷。丟臉倒在其次,以後還有翻身的可能!
可關鍵是他受傷墜馬的時候,被驚馬從身上踏過,腰以下一點知覺都沒有。以後可能連個正常人都不如,還如何騎馬射獵,建功立業!
他恨不得死在戰場上。
公主得知德倫的‘慘狀’,激動萬分,撐著病體前來探望,然後不顧老夫人的反對,將德倫接到了公主府。
公主此時也不用吃藥了,徹底‘痊愈’了,她細心照顧著德倫。德倫根本不想讓公主看到他現在這幅樣子,羞憤欲絕,痛斥也好,責罵也好,可公主全當聽不見,她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扮演者一個賢妻的角色。她愛慕德倫,她也不嫌棄德倫,而且,以後再也沒人跟她搶德倫了,德倫徹徹底底屬於她一個人了!
就連老夫人都被公主感動了,覺得她從前錯怪了公主。
皇上沒有計較德倫的過失,甚至親自過府看望德倫,恰好看到公主細心服侍德倫,萬分感動,回宮後對慶妃大誇特誇,說她將玉茹教養的很好。
慶妃欲哭無淚,隻能附和。她心裡知道,根本不是皇上看到的那回事,她本來隻想讓玉茹好好養病的,可不知道玉茹是不是被額駙的傷給刺激了,整個人瘋魔了一般,渾渾噩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皇上走後,慶妃無奈的歎了口氣,很為玉茹擔心,額駙現在這個樣子,以後還有什麼指望。
林文想了想,勸道,“娘娘彆擔心,公主她應該是高興的。”現在德倫完完全全屬於公主一個人了,她應該是高興的。很好,烏龜配王八,天生絕配。
鬆雪也勸道,“是啊,皇上還是很看重額駙的。至於孩子,額駙不是還有幾個兄弟嗎?以後過繼一個就是了。”
難道還能和離嗎?本朝可沒有公主和離這個例子。
慶妃也知道自己是癡心妄想,可到底養了玉茹一場,總想著她能有個好下場。可靈紋的話說得對,玉茹喜歡額駙,哪怕額駙這樣了,她也不嫌棄,這樣的日子,或許就是玉茹想要的吧!
慶妃身後,林文看向公主府的方向,微微一笑,這樣就好,你們兩個互相折磨,免得出去傷害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