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聲磕在儲欽白身前緩了一陣,才從缺氧的狀態裡回過神,儲欽白得知他連午飯也沒吃,擔心他這身體會出現低血糖症狀,直接帶著他去了一家餐廳。
“確定在這兒吃?”周聲看了看裡麵不少的人,懷疑問道。
儲欽白解了安全帶,跟著往車窗外看了一眼,說:“這家餐廳口碑不錯,我提前訂過位子,在二樓,不會像一樓人這麼多。”
周聲依然不解,提醒:“真的可以?二樓可也是公眾場所。”
儲欽白看著他,頗為認真說道:“但你不是。”
“嗯?”周聲露了個疑惑的眼神。
儲欽白壓了壓情緒,才克製住什麼也沒說。
失眠一整晚,再強烈的迫不及待想要追問求證的衝動,也該冷靜下來。
他已然篤定是那場意外,帶來了周聲,從在醫院醒過來的那天開始,他就是他了。
也是他,才有了“周聲”改頭換麵般的變化,但仔細回想,他身體不好,剛開始幾個月還大把藥物不斷,長時間書不離手,接收信息知識,去了周氏又帶人去了甫城。
這個逐步適應過程,是否也曾覺得自己格格不入過?
“我很久沒在外麵吃過飯了。”儲欽白把理由放在自己身上,現在反而不急著求證什麼,傾身替他打開車門,“周總賞個麵子?”
周聲沒覺得這要求有什麼奇怪,即便沒深入了解,對他在國內的影響力還是有判斷的,但又想他出個門確實不容易,對普通人而言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對他這個行業來說,卻意味著無儘的麻煩。
“好。”周聲妥協,然後替他拿出口罩,“那把這個戴上。”
儲欽白接過口罩,扣上,像是隨口問他:“會害怕自己出現在新聞上嗎?”
周聲率先一步下車,站在車門邊,等著儲欽白彎腰從車裡下來。
現在是下午一點,還沒過飯點,周圍人不少。儲欽白隻要一站上街頭,那身型比例怎麼看周聲都覺得紮眼。不動聲色挪了一步,擋住視線。
開口:“不是怕,是不能,北區情況不穩,風險太高了。而且,我習慣不被人注意。”
“那看來你對自己認知不夠清晰。”儲欽白下地後上前一步,拿出口袋裡另外一個黑色口罩替他戴上,看著他的眼睛說:“堂堂周氏總裁,手底下員工千萬,北區那麼多人指著,同企業巴望著。再多的注意,這分量,你也遠遠擔得起。”
周聲還怔愣在儲欽白這話裡。
這話像是意有所指,還不等他詢問,餐廳裡已經有人迎了出來。
“儲哥。”穿著服務生衣服的人推著玻璃門,看著外麵兩位外形同樣出眾的人,說:“老板說菜都備齊了,您請。”
儲欽白點點頭:“有勞。”
“您客氣,老板特地打電話來吩咐過的。”
周聲這時候才知道這裡是他圈內朋友投資開的,而且自己擔心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這裡用餐的人,頂多好奇多看兩眼,周聲不知道有沒有人認出儲欽白,至少完全沒有發生之前在商場那樣的事情。
預定的位置也在二樓臨窗的角落。
一盆大型室內盆栽綠巨人,恰到好處擋住餐桌這邊的視野,是絕佳觀街景的位置。
周聲一邊翻著菜單,一邊問他,“你們圈內是不是很多投資餐飲的?”
“是不少。”儲欽白用餐巾擦著手,“怎麼了?”
周聲放下菜單,然後說:“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之前和幾個老板吃飯,桌上碰到一個衛生部的領導,說是要嚴控衛生安全問題,所以隨口問問。”
儲欽白把帕子丟到桌旁邊,“明星效應帶火的餐廳,衛生安全出問題的
的確不少。”
周聲皺了皺眉,“得做自我約束管理,對客人對自己都是負責。”
做民族企業的未必都關心民生,大抵隻有坐在他麵前這個人,儲欽白絲毫不懷疑,他的話發自心底。
盯著人看了一會兒。
“要不要給你開一家?”儲欽白突然問,“喜歡什麼?中餐還是西餐,你喜歡蘇州菜,不如就開一家蘇州名菜館?我之前剛好看中了一處中式閣……”
“等等!”周聲驚愕般打斷。
用一種奇怪又疑惑的目光看著脫了外套坐在對麵的人,慢幽幽問:“儲哥,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你以為我說假的?”儲欽白淡淡掃了他一眼,卷起襯衣袖子,用叉子叉過一隻剛剛端上來的一盤羅氏蝦,放到盤子裡邊用手剝,邊說:“自然是真的,用你的名義開,我找專人打理,你不用管。”
越說越離譜了。
周聲撐著頭,“彆鬨。”
儲欽白把剝好的蝦放到他盤子裡,“沒跟你開玩笑。”
周聲看著自己麵前盤子裡的蝦,又抬頭看著儲欽白,困惑:“就算你錢多得沒地燒,但也不用想一出是一出,沒事給我開什麼餐廳?”
“我現在不止想給你開餐廳。”
儲欽白像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提議有任何問題,“到時候多開些其他的,遍布嵐城大街小巷,各行各業,去哪兒也都有人替我看著你。”
周聲:“……”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好說:“看著我乾什麼?而且我名下不明財產太多會被查的。”
“婚內共同資產,誰查不都一樣,有什麼問題。”
周聲歎為觀止,說他:“不講道理。”
儲欽白剝著第二隻蝦,那身矜貴的衣服名表,也不掩服務動作的從容,還點頭,“對,從今天開始,我都不打算跟你講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