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溫雪蘭說什麼也不讓溫暖離開,讓她留宿一晚。
溫暖欣然同意。
楚星星帶著溫暖回到自己的房間,幫她找替換的衣物。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 雖然楚星星更瘦一些, 但她帶了幾件還沒穿過的寬鬆T恤可以拿給溫暖當睡衣穿。
“小暖姐, 我幫你再拿一雙拖鞋吧?是全新的, 我沒穿過的。”楚星星蹲在行李箱前,從裡麵翻出一雙墨綠色的小恐龍張大嘴拖鞋。
這是她在某688上湊單買的。
結果節目組租住的彆墅主人很貼心,給每個房間都準備了全新未拆封的拖鞋。
楚星星自己帶的拖鞋就沒拆開。
她看溫暖一直穿著過膝襪和皮鞋,在屋裡也沒換拖鞋,以為溫暖有潔癖, 不願意穿外麵的鞋子。
“謝謝星星, ”溫暖接過可愛的小恐龍拖鞋, 並沒有當場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可以用你的衛生間洗漱嗎?”
“當然哇, 我來告訴你東西在哪裡。”楚星星從衣櫃裡拿出一條乾淨的大浴巾,拉著溫暖來到自己房間的衛生間:“這個是洗麵奶, 這個是沐浴露,洗發水和護發素是二合一的,是這一瓶。唔, 還有吹風機在這裡......”
楚星星介紹完畢之後,貼心地退出衛生間:“小暖姐姐慢慢洗, 我不著急用衛生間, 而且睡得沒那麼早。”
說完,她把衛生間的門帶上。
不一會兒,衛生間裡傳來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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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裡。
楚星星在外麵戴上耳機,開始聽《閃光的花兒》的劇本。
這次旅行一結束, 回京就要進組拍攝,還有幾個商業活動要參加。
之前悠閒的擺爛式生活,仿佛要離她而去。
一邊聽,楚星星一邊做艾敏麗奶奶教的睡前安眠拉伸操。
自從跟著艾敏麗奶奶學了飯後消化操、睡前安眠拉伸操之後,楚星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消化功能比之前好了許多,這個舒緩的睡前安眠拉伸操做完之後,睡眠質量也格外好。
做完兩組,剛好用了半個小時。
身體微微發熱,渾身筋骨都鬆弛下來。
楚星星的耳機裡並不隻是播放自己那段戲的劇本,而是把前後其他人的劇本都循環播放。
既然吃這碗飯,把劇本吃透,琢磨好角色和對手戲角色的台詞、行事動機、肢體語言和心理活動,在楚星星看來都是必修課。
自己不是科班出身,要比彆人更努力才能對得起喜歡她的人。
衛生間的水聲已經停了很長時間。
又過了一會兒,楚星星摘下耳機,站起身從行李箱裡拿出一根艾條。
這是盛書文奶奶送她的,老baby們每天都有驚喜給她。
盛老太太說海島濕熱,人體內容易積攢濕氣,會熱感冒,就把隨身攜帶的艾條和旅行艾灸盒送了一套給楚星星。
盛奶奶還說:“尤其是像你這麼小年紀的小姑娘,快來好事兒之前要是覺得腰酸不舒服,就可以艾灸一下,能舒服很多。”
剛好楚星星的生理期接近,今天就準備試一下。
打開窗戶,楚星星脫掉上衣隻穿運動背心,在自己的關元、三陰交、足三裡穴位進行艾灸。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艾灸,昨天晚上盛奶奶教過她,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艾灸一小會兒,她看了一眼衛生間,好像裡麵遲遲沒有動靜?
時間有點久了,楚星星怕溫暖是不是需要什麼,但是不好意思說。
楚星星舉起艾條,輕輕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小暖姐姐,還需要什麼嗎?需要什麼你就和我說,我幫你找,我行李帶的可全啦。”
過了幾秒,衛生間的門拉開一條縫。
濕潤的霧氣從裡麵飄出來。
溫暖已經換好了楚星星的長體恤,黑長發濕漉漉的,看樣子還沒吹頭發?
“啊,小暖姐姐是不是沒找到吹風機?吹風機剛剛我沒說清楚,是在這裡......”楚星星剛想告訴她吹風機放在洗手台下麵的抽屜裡。
一低頭,楚星星愣住了。
她看到了溫暖赤腳站在地麵上,沒穿自己拿的拖鞋。
而溫暖細瘦潔白的腳麵上,和小腿上,遍布著暗色像圓點一樣的疤痕。
看樣子,像是用煙頭燙得......
之前楚星星還覺得有點奇怪,在這種濕熱的海島,除非上山徒步,他們都穿的是夾角拖或者涼鞋。
而她第一次見溫暖,就見她穿著厚襪子和瑪麗珍皮鞋。
後來每次見麵,溫暖都穿著長襪,皮鞋,從未露出過腳。
“小暖姐,你怎麼了......”楚星星抬頭,這才發現,溫暖看向冒煙艾條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溫暖對楚星星的話沒有反應,整個人似乎僵住了,呼吸急促,眼神閃爍不停地紮眼。
楚星星順著溫暖的眼神,看向自己手裡腥紅點點燃燒著的艾條。
心裡暗暗叫了一聲:壞了......
看來上次分彆的時候,她沒看錯。
溫暖應該是對某件事或人有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創傷後應激障礙,在末世的敢死隊隊員中屬於非常常見的精神障礙,需要定期進行心理疏導和乾預。
作為隊長,楚星星經常陪隊友去做乾預治療,了解一些基礎的乾預過程。
溫暖這種情況,肯定是因為燃燒艾條為誘因,引發了她對某些創傷的記憶。
溫暖這種狀態,是典型的緊閉畏縮狀態。
類似於,在野外的兔子遇到強光,就算知道危險也一動不動定在那裡。
楚星星馬上把手裡的艾條熄滅,打開屋頂的排風扇,讓屋內帶有煙味的艾草味去散開。
還好她隻在窗口艾灸了一小會兒,屋裡的煙味兒不大。
她又拿出蔣遙奶奶送的薰衣草睡眠噴霧,在房間裡噴了噴,讓房間裡的味道變成安定的薰衣草香味。
做好這一切,楚星星才回到衛生間,蹲下身幫溫暖穿上小恐龍拖鞋,拉著她的手慢慢走到床邊,讓溫暖坐下。
終於,溫暖的神情慢慢恢複正常。
“小暖姐姐,有好一點嗎,不怕不怕,你討厭的東西沒有了。”
楚星星很輕地拍拍她後背,關切地問。
“抱歉,星星......”溫暖有些沮喪地搖搖頭,雙手扶住額頭。
“說什麼抱歉呀,你又沒做錯什麼,是我應該說抱歉才對,之前不知道你不喜歡艾條。”
楚星星拍拍她肩膀,站起身去屋裡的小冰箱裡拿出一瓶蘋果汁,晃一晃:“要不要喝點甜甜的東西,心情會好很多,我剛才忘幫你拿一次性牙刷了,反正還沒刷牙?是我想喝,小暖姐姐陪我喝一點點好嗎?”
“好,謝謝星星。”溫暖沒有拒絕。
“我們一人一半。”楚星星選了一隻炫彩玻璃杯,把果汁倒在杯子裡。
她自己用瓶,把漂亮的玻璃杯遞給溫暖。
在楚星星他們部隊的心理治療室,喝水的杯子也是可愛明亮的顏色,桌上總會放著一些巧克力糖果和鮮花。
吃甜食,可以分泌多巴胺,能緩解焦慮和不安。
雖然不知道溫暖經曆了什麼,楚星星現在能做的,隻有靜靜陪伴她。
兩個人並排坐了一會兒。
溫暖抿了一口冰冰涼甜甜的蘋果汁,緩緩開口:“小星星,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這麼怕燃燒的煙?”
“唔......”楚星星點點頭,實話實說。
她很想知道溫暖過去發生了什麼,這麼溫柔漂亮的姐姐,溫家又是家庭氛圍那麼好的一個家庭,為什麼溫暖當年會不告而彆離開溫家?
楚星星想不通。
但看到溫暖腳上和腿上觸目驚心的傷疤,楚星星又忍不住想到許多許多不好的事情。
溫暖把杯子裡的蘋果汁一飲而儘,從床上站起來,脫掉楚星星的長款T恤,抬起胳膊。
楚星星倒吸一口冷氣。
溫暖的腋下、大腿內側、後背......
都有類似被煙燙過的傷疤。
“是誰乾的!”楚星星攥緊拳頭,聲音幾乎顫抖。
溫暖眼神似乎沒有聚焦,像說彆人的故事一樣,說起當年的發生的事情。
這是溫暖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秘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可以在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麵前敞開心扉。
或許,是因為這個叫楚星星的小姑娘,有著一雙赤城明亮的眼睛和堅強善良的心。
讓人不自覺想親近她,依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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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年前,禹城。
十三歲生日那天,小暖覺得,她得到了人生中最棒的一份生日禮物——她有家了。
那個年代的禹城,福利院的女孩子很難被領養出去,小暖也不例外。
就算她漂亮聰明,還會畫畫。
來福利院“挑選”孩子的未來父母們麵對院長的推薦,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這小姑娘是個男孩就好了。”
是啊,聰明漂亮的女孩子,甚至不如有著明顯智商缺陷的男孩“搶手”。
隻因對方的性彆,是男。
久而久之,院長媽媽也打消了幫小暖找領養家庭的念頭。
小暖和她這麼投緣,就養著唄,女孩子大了也不好找領養家庭,院長媽媽也不放心。
福利院裡像小暖這麼大還沒被領養的孩子,除了身體有明顯殘疾和疾病的孩子,還有一個例外。
對方還是個身體健康的男孩,比小暖小幾個月,被遺棄時紙條上寫著名叫肖響,來福利院以後也和福利院的孩子們一樣,姓了黨。
黨肖響和小暖不同,在他小時候,想領養他的人多了去了。
五歲的黨肖響長得虎頭虎腦,大眼睛高鼻梁,還有一頭自來卷兒,誰見了都喜歡,是被單親媽媽丟在福利院門口的。
在福利院裡養了幾個月,辦好手續之後,肖響儼然成了小暖的跟屁蟲,連睡覺都要揪著小暖姐姐的衣襟才肯睡。
小暖從小就是懂事柔軟的性子,見到新來的小朋友會特彆關心,一直很照顧比自己小幾個月的小弟弟。
按理說,黨肖響這個年紀又身體健康的小男孩,是最容易被領養走的。
在福利院住了幾個月,院長媽媽就安排起了黨肖響的領養流程。
不過,沒過多久福利院出了件怪事兒。
黨肖響領養手續一開始總是辦得很順利,可他被領養回去不久,就會被領養家庭退回來。
一次、兩次、三次......
院長媽媽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黨肖響是故意的,就為了不和小暖分開。
無論院長媽媽教育了無數次,甚至拿板子嚇唬他,黨肖響就是油鹽不進,反正被領養走就在領養人家裡撒潑犯渾,怎麼作怎麼來,還故意裝“鬼上身”,嚇得領養家庭恨不得連夜把小男孩送回福利院。
時間久了,福利院裡唯二的兩個健康小孩“釘子戶”就是小暖和肖響。
區彆是,小暖是沒人願意要,內心渴望有一個家。
肖響是不願意被領養,就認定了福利院就是他的家。
這種平衡,是在小暖被選中拍《禹城往事》打破的。
知名女星溫雪蘭在禹城師範附中,和導演一起在校園閒逛時路過美術教室,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安安靜靜畫畫的小姑娘。
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孩叫黨小文,小名小暖,是孤兒,生長在福利院。
劇組也是做了許多功課,辦了很多手續,才說服福利院院長放孩子來拍戲。
在小暖眼裡,溫雪蘭就是她夢裡的仙女媽媽,做夢都想要有這麼一個媽媽。
溫雪蘭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嚴母慈母,她會帶著小暖一起在浴缸打泡泡仗,弄臟弄亂什麼都沒關係,隻要開心就好。
小暖畫的每一幅畫,溫雪蘭都能誇到天上去,恨不得說這是神筆馬良下凡畫的畫,我閨女是小神仙呀。
溫雪蘭會帶著小暖去遊樂場,玩得比小暖還瘋,會“搶”小暖的棉花糖吃,見小暖毫無保留給自己,溫雪蘭會教小暖說“不可以”,之後再補給她一個更大的。
在禹城拍戲期間,溫雪蘭還替忙得抽不出身的院長媽媽,幫小暖去學校開家長會,直接讓小暖成了禹城附屬中學的小明星。
小暖的戲份殺青的日子,就是她十三歲的生日。
溫雪蘭送小暖的禮物,是一本日記本和一套京城家裡的鑰匙。
這一天,小暖在日記本上寫下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有家了,有媽媽了。」
那是小暖在福利院過得最後一個生日,院長媽媽為此,買了一個雙層大蛋糕。
全福利院的小朋友都來給小暖過生日,隻有肖響沒來,他一個人在天台踢了一晚上石子兒,直到生活老師揪著他耳朵回寢室。
肖響知道,他唯一的朋友要離開福利院了,他不希望她走。
於是,在小暖臨走前,肖響違心對她說出那句讓他後悔一輩子的話:“你就是癡心妄想,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會變成鳳凰的!就算被有錢人收養,女孩子也不會幸福的,這個世界上大家都喜歡男孩子!”
小暖手裡拿著用全部零花錢買的八音盒,楞在原地。
這是她為肖響準備的離彆禮物,她知道肖響喜歡唱歌,有一副好嗓子,希望將來他會成為知名歌星。
兩個半大的孩子就這麼不歡而散。
小暖第二天走之前,還是把八音盒留在了肖響的寢室門口。
在京城溫家的日子,在家裡,小暖是幸福的。
那種幸福,讓她覺得很不真實。
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在國外留學,隻和她通過電話,卻早早郵寄來一大盒迪士尼娃娃作為歡迎禮物,兩人都手寫了歡迎信,歡迎她成為溫家的一員,以後她就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妹妹。
媽媽待她依舊那麼好,爸爸是個有些嚴肅的人,和她說話時會刻意放低聲調,柔聲細語,像是怕嚇到這個女兒一樣。
那個暑假,爸爸媽媽專程推掉繁忙的工作,帶小暖去旅遊,去認識媽媽的四位好姐妹,帶小暖參加各種聚會,訂製漂亮的裙子、鞋子、首飾。
小暖覺得自己像灰姑娘變成了公主,晚上躺在香香軟軟的公主床上,幾乎不敢閉眼睛,怕睡著了這些就隻是個夢。
所有的美好,都隨著暑假結束。
開學後,溫雪蘭把小暖轉進了大兒子、二兒子從幼兒園一直讀到初中的一所“貴族”國際私校。
在溫雪蘭和丈夫的認知中,小孩子的適應力都是很強的。
比如兩個兒子,他們分彆在小學五年級和六年級送到瑞士、德國交換一年,之前一句法語、德語不會說的兒子幾個月就能跟得上學校的課程,學期結束全科都拿了A+。
所以溫雪蘭夫妻二人並不擔心溫暖在幾乎全英文教學的國際學校跟不上,都認為適應幾個月就好了。
而溫暖的噩夢,就從那所“貴族”國際學校開始。
溫暖之前在禹城讀的是公校,初一隻學了基礎的英文,國際學校入學測試時,英文試卷老師直接沒打分,因為沒有打分的必要。
所以即便溫暖的語文、數學和其他學科成績都不錯,繪畫能力也得到了美術老師的賞識,校領導商議後依舊決定,把她先分到了C班。
初二年級A班,可以理解為公校的尖子班,B班是普通班,C班就是傳說中的“差生班”。
當然,國際學校是不會和家長明說,而且在二十多年前公立學校都是“粗暴填鴨”式教育的年代,國際學校用這種“溫和”的分班方式已經很先進了。
溫雪蘭的大兒子、二兒子一直上的是A班,她為此和丈夫專門找了校領導了解情況,還去C班旁聽了幾節課。
夫妻倆沒發現C班和A班的氛圍有太大的區彆,教師資源配置也是一樣的。
唯一就是C班的學生更活潑一些,夫妻倆覺得,或許和這些性格活潑的同學做朋友,對內向的小暖來說也是好事?
而且學校領導表示,A、B、C班沒半學期會根據考試成績進行調整,這也是給溫暖一個激勵,有進步的目標。
就這樣,溫暖進入了初二年級C班。
一周住校五天,周末回家。
這群C班的學生,幾乎都是從幼兒園、小學一路抱團上來的,全是世家、富商家的二代,互相都知根知底。
其中有幾個男生,早就從父母口中得知溫家來了一個養女,還很漂亮。
十三、四歲的男生,早熟起來不比成年男人想得少,還因為這個年紀沒什麼道德感,對漂亮的女孩格外感興趣。
尤其是當班裡來了一個從小地方長大,英語說得磕磕絆絆還帶著濃重的口音,又是被領養的漂亮女孩。
國際學校的氛圍相對開放,大家未來都是要出國留學,家裡非富即貴,老師除了在學業上要求嚴格一些,其他紀律、校規和談戀愛方麵都抓得很鬆。
初中部談戀愛的人有的是,C班的“班霸”,是京城物流大佬刁家的二公子刁文鐸,有一個小團體,和幾個二世祖天天混在一起,這小子女朋友是“周拋”。
溫暖一進班,刁文鐸就看上了她,想和她交往。
溫暖是不可能答應的,義正言辭拒絕了刁文鐸。
刁文鐸告白不成,就開始變著法兒刁難溫暖。
先是從傳溫暖的謠言開始,一時間校園內什麼難聽的傳聞都有,甚至還有造溫暖和養父的黃謠 。
後來發展到,刁文鐸用了手段,強迫溫暖當他的“跟班”,去小超市跑腿、抄作業、洗籃球護腕這些刁文鐸在小說上看到男主對灰姑娘女主的“仆人”梗,都用到溫暖身上。
從禹城的普通初中來到京城的國際學校,溫暖本就自卑,全英文教學讓她學業壓力很大。
溫暖從小生活的環境,是在氛圍單純的小城,院長媽媽和福利院的老師們把她保護的很好,沒人說過她一句重話,當然也是因為小暖是個溫柔乖巧的孩子。
唯一的一句重話,還是她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肖響說的。
那句“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會變成鳳凰”,讓小暖對自己養女的身份,自卑了很久。
溫暖開學後,溫雪蘭和丈夫都恢複了正常工作。溫雪蘭去外地拍戲,一去就是幾個月,並不是每個周末都能趕回來陪溫暖,丈夫的企業彼時忙著在M國上市,也經常出差。
溫暖知道爸爸媽媽很忙,有時候他們周末從不同的國家、城市飛回來陪她,在家庭室會累到撐著頭睡著。
溫暖不願意讓他們擔心,從沒說過在學校裡遇到的困難,隻記著院長媽媽說過,在學校如果被欺負就找老師,於是她私下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知道後,隻當是小孩之間的矛盾,口頭教育了刁文鐸為首的幾個男生,沒有請家長。
主要是刁文鐸他們都是權貴家族的孩子,他一個小班主任就是打工仔,誰都得罪不起,也沒往上報。
而C班的其他同學,大部分孩子“階級意識”都很強,溫暖這種養女的身份,顯然和他們格格不入,溫暖去哪裡都是獨來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