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考試的時候對理解的解答和平時在課堂上講的內容很不一樣。
——紀時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批判什麼,因為他的語文水平非常一般。
不過他覺得,語文課本上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精挑細選,幾乎全部來自於古今中外的名家,像魯迅像屈原像陸遊這種,幾乎不必看作品,隻看這個人讀者自然能夠知道他們在文章中抒發的胸臆。
或者說,一篇文章至少能夠向讀者傳遞出某種深刻的情感,紀時不管是看老舍的文章,還是看史鐵生的文章,都是會有感觸的。
然而考試的時候節選的一些文章,就很難給他這種感覺,即便老師在課堂上講得再有激情,紀時也覺得有點硬拗的意思。
這是他覺得考試和課堂教學脫節的地方,就像坐電梯似的,課本在第三層,考試在第二層,他還沒有掌握從第三層跳去第二層的方法。
“吃完了。”曾泰然抹了抹嘴巴,就見紀時眯著眼睛,表情邪惡地盯著他。
下一刻,紀時露齒一笑:“剛老驢在教室外麵看你看了好幾分鐘。”
曾泰然驚恐:“真的假的?”
“你猜?”
曾泰然:“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
他們班在這邊讀課文,所有人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蔫蔫模樣,聲音一低,後門還開著,他們就聽見隔壁12班班主任在走廊裡訓人的聲音,把他們班的讀書聲都蓋了過去。
他們班的後門一向都開著,準確地說,除非冷到不行,整個Z中教室的後門基本都不關,這樣方便老師們隨時突襲。
所以最後一排雖然坐著公認的不服管的學生,他們卻承擔著為全班通風報信的重責。
一般來說,他們屬於老師懶得管的對象,隻要他們彆影響彆人,老師們基本上都聽之任之,如果實在是那種又不服管又天天搞事的學生,有的班主任會專門給他們留一個黃金座位——講台邊上的座位。
他們班暫時還沒有誰有這樣的榮幸。
12班班主任在訓人,大家就更沒心思讀課文了,靠近後排的都把脖子伸長了往外看,更用人直接離開自己座位湊過去看。
沒辦法,高三有趣的事情實在太少了,自己班的沒得看,難道不能湊湊彆班的熱鬨嗎?
可惜他們暴露得太快,被12班班主任注意到了,他把那個挨訓的學生吼進教室,過了一會,老驢的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班門口。
曾泰然嘀咕:“難道12班班主任去告狀了?”
“難說。”紀時聳了聳肩。
不是所有老師都是老驢那種直來直去的類型,12班班主任個子又瘦又小,臉上的皺紋特彆多,平時就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據他們班學生說,這人平時就有些陰陰的,在他們班搞什麼互相監督的策略,換句話說,就是在班裡插臥底告狀,所以他們班的氣氛一直不算很好,不過紀律好倒是全校公認的,分班之後,同年級幾乎每個班都知道12班管得嚴,平時他們沒事都很少去找12班的人玩。
但這種策略在學習上其實不太管用,至少紀時是這麼認為的。
他覺得學習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享受的過程,痛苦的學習或許會帶來成果,但成果必然是很有限的。
他寧願在老驢那樣凶巴巴的老師手底下學習,都不想被那種老師折磨得太痛苦。
老驢進教室了,開口說的話就讓他們班人知道,12班班主任果然去告狀了。
不過老驢這人也有意思,他倒沒有批評他們班裡的學生,反而笑道:“我不反對你們去彆的班,不過你得看人家高不高興,人家不高興,你去了不是討人嫌嗎?”
好像也有點陰陽怪氣。
當然紀時也不確定,老驢是他心目中的陽剛人士,Z中頭號猛男,感覺他也不是那種特彆會陰陽怪氣的人。
他們11班老師基本都不這樣——除了每次出月考成績的時候,老師們身上的封印像是被瞬間解開似的,冷刀子欻欻往胸口戳,特彆傷自尊。
紀時可以立刻念出五句以上的經典名言。
“據說,隻是據說,你千萬彆說是我說出去的。”曾泰然悄悄在紀時耳邊說。
“什麼?”
“12班班主任被人叫太監。”
“???”
曾泰然千叮嚀萬囑咐讓紀時彆說出去,至少不能讓他成為謠言的源頭,紀時很鄭重地應了,他沒那麼多朋友,也不可能在外麵隨便亂傳小話。
然後——
中午在食堂吃飯,他正好和他們班其他幾個人一桌,就聽他們在討論上午這個事,然後有人說:“12班他們老師管太嚴了,他們班有人給他起了個外號,說他是太監。”
“真假的?”
“我以為老驢這個外號已經夠難聽了。”
“說什麼呢?老驢這是尊稱,多可愛!”
紀時:“……”
他要怎麼和曾泰然解釋呢?謠言絕對不是從他這裡流傳出去的。
隻能說,學校裡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就算瞞得再緊,在一傳二那一瞬開始之後,就要做好傳遍全校的準備。
紀時也在思索一個問題——老驢他……知道自己的外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