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阿爹更是事事都以她為重為優先,恨不得將全天下最好的東西全給她,不讓她受半點苦,將她嗬護極好。
他們待她是這麼的好……
隻見在盛煊的吩咐與管事的指揮下,往來不絕的家丁奴仆,井然有序的搬著物品,忙裡忙外。
盛歡就這麼看了兄長許久,而後似是想透了什麼,忽而一笑,一抹璀璨自她眸中亮起,笑容瀟灑肆意。
她想要阿爹跟阿兄都好好活著,一家三口都好好的,還想看阿兄娶妻生子。
既然兩世的生活跡軌截然不同,那麼這一世,她不想以卵擊石,再度賠上自己的一生,因為自己的自私又害死阿爹阿兄,害得盛家走上絕路。
盛歡走上前,正準備將手中暖熱的袖爐塞給兄長,就見到一名青年從黑漆齊頭平頂馬車上下來。
青年有著一雙多情的桃花眼,身姿頎長清絕,一襲玄色錦袍,披鶴氅裘,舉手投足溫雅有禮。
容貌可說和盛煊不相上下,皆是俊俏至極的美男子,卻仍遠不及太子的俊美無儔。
盛歡微微一愣。
不久前,她已梳理完兩世記憶,知曉這名青年就是造成今生巨大改變之人。
這一世,除了阿兄變得勤學,突然想要考取功名以外,她的生活和前世沒什麼不同,直到三年前……
盛煊發覺妹妹的異樣,抬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低聲對著管事又交待幾句,接過一旁小廝手上的油紙傘,向前迎去。
“寧兄。”盛煊撐著傘,眉眼幾分訝異,“你……寧兄今日不是有約,怎麼突然過來了?”
三年前,寧紹親帶商隊下江南遭遇劫商,盜賊窮凶惡極,皇商護衛隊死傷慘重,寧大公子命在旦夕。
當時盛家父子正好帶著自家商隊行經過,兩人將人救下,他因而得保一命,而後與盛煊相熟,稱兄道弟。
這些都是前世不曾有過的事,也是從救下寧紹開始,兩世的命運才逐漸有所不同。
按前世的時間線,她應該是在明年的夏天與阿爹出門時,才會遇到淩容與並且救下他。
可這一世,顯然和前世完全不同了,她因為進京投靠阿兄,提早遇到了還未失憶的太子。
盛歡思緒原已飄遠,卻忽地被寧紹的聲音給拉了回來。
“聽人說伯父與盛姑娘遇上了永安侯嫡女。”隻見寧紹溫雅一笑,話說的含蓄。
這朝野上下無人不知永安侯夫妻鶼鰈情深,夫妻倆膝下就一雙兒女。
永安侯當年許諾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便真待她極好、嬌寵入骨,這十幾年來就隻有她一個正妻,後院不曾有過其他女人,京城人人稱羨,永安侯因而得了個‘癡情郎君’的美名。
兒子趙傑如今就跟在太子身邊做事。
女兒趙舒窈則被永安侯夫婦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千嬌百寵的養大,今年三月方及笄,性子還算天真浪漫,卻已被寵得有些過於嬌縱跋扈。
寧紹身為寧家嫡子,從小耳濡目染學習商人間的應退之道,很懂得察言觀色,與趙舒窈打過幾次交道便知曉她真正的脾性為何。
在外頭,趙舒窈雖有著大家閨秀的婉約端莊,卻縱容下人囂張跋扈,尋常人若是衝.撞了她,通常不會好過。
盛家父女兩人的性子都軟,矜持而溫和,趙舒窈的大丫鬟仗勢欺人慣了,若沒人出麵阻止必免不了一頓羞辱。
寧紹擔心他們一入京便吃了虧,才會一收到消息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沒想到趕到時已經解圍,可沒見著人,他心裡終究不放心,才會特地過來盛宅一趟。
盛煊聞言微微一怔。
剛才他們就在京城大街上,寧氏商行遍布京城多處,到處都有寧家的人,短短時間就收到消息倒也不奇怪。
寧紹顯然是一得知消息,就立刻趕來替盛家父女解圍,才會不知道後來遇到了太子的事。
盛煊若有所思,看了抱著暖爐站在大門,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妹妹一眼,笑了笑:“雪下的大,寧兄還是先進屋再說。”
寧紹在盛煊的招呼下進了屋,與盛歡擦身而過時,微微側目。
青年黑眸明亮,清絕溫雅,白皙俊美的臉龐帶著一抹清淺笑意,一張臉好看的緊。
盛歡頷首,朝他福了福身,唇角一抹淡淡微笑。
寧大公子毫無準備,心臟猛地跳了一下,整個人飄飄然,傻愣在那。
他本意是想在盛歡麵前留個好印象,之前幾次兩人如此擦身而過,盛歡從未有過任何表示,卻不想這次竟意外得到佳人一笑。
寧紹喉頭滾動,心跳竟不自覺快了幾分。
盛煊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妹妹,好笑的喚了他一聲:“寧兄。”
寧紹這才驚覺自己失態猛然回神,大步走向盛煊,耳根悄然無息的紅了起來。
※
寧紹被迎進去,剛坐下與盛家父子聊不到幾句話,就又聽管事進來通報,說有人拿著名帖前來拜訪,祝賀盛家新居落成。
盛歡心中詫異,他們在京城應該沒有任何親戚才對,又怎麼會有人前來道賀?
盛父笑著接過名帖,看了一眼,臉色明顯變了。
“我這就去……”盛父慌慌張張就要起身,轉頭瞥見寧紹才又冷靜下來,可坐回去卻已有些語無倫次,“不不不,去,快去將人迎進來。”
寧大公子手裡捧著一盞茶,垂眸淡淡輕抿。
待管事離開,寧紹才起身,溫和笑道:“盛伯父與盛姑娘沒遭到為難,寧紹便安心了,布莊還有其他事要忙,就不打擾盛伯父接見其他客人。”
“寧公子太客氣了,實在不必特地趕過來,我們已經麻煩你太多,實在太感謝你一路……”盛父聽見他的話,連連道謝,起身相送。
“阿煊。”盛父將盛煊叫了過來,要他親自將寧紹送出門。
盛煊注意到父親神色不對,起初還困惑著,直到他將寧紹送出門,見著了被管事領進宅子的女子,才恍然大悟。
跟在管事身後的年輕婦人娉娉婷婷,生得嬌豔嫵媚,骨子裡透著風騷,舉手投足儘顯風情,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歲,錦衣華服,滿頭金簪銀釵,貴氣逼人。
盛煊原本還帶笑的目光,在觸及她的瞬間,突然就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