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下個月二十為老祖宗生辰,你上京之後,她便念叨著你說想見一見,還請盛姑娘到時務必來寧府為老祖宗賀壽。”
……這時間都還有一個月呢,寧大公子這是借機來看她家小姐?
一旁的如意低眉順眼,心裡卻在嘀嘀咕咕的偷笑著。
“寧家幫助我們許多,自該親自登門道謝。”盛歡眨了眨眼,這才意會過來,朝他歉然一笑,“是我們疏忽了,明日我會隨著家父拜訪寧老夫人。”
寧紹眉梢微挑,知道她這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不過他不介意,明日去寧府,他還能再見她一麵,倒也不錯。
“這是寧老夫人的生辰請帖,還請盛姑娘到時不要忘了。”寧紹眼角眉梢染著溫柔笑意,將準備好的帖子遞上。
盛歡接過帖子,交給一旁如意,道:“我會轉告家父與家兄的。”
如意趁機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發現盛歡麵色居然毫無波瀾,不禁一愣。
心想,難道小姐還看不出寧大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如意見她家小姐不開竅,很想告訴她家小姐,這寧大公子絕非隻是來送請帖這麼簡單。
盛歡一個未出閣的女郎,實在不適合招待寧紹太久,還在想要如何開口,便聽到寧紹溫聲道:“寧某就是過來送請帖,既然隻有盛姑娘在,那我也不便久留。”
她聞言鬆了一口氣,正要叫如意送他出府,寧紹卻突然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她麵前。
寧紹與淩容與一樣皆身長八尺,對盛歡而言都極有壓迫感。
盛歡下意識地想往後一退,寧紹卻先一步喊住她:“不知盛姑娘可願意親自送一送寧某?”
寧紹垂眸看著她,雙手背在身後,眉眼溫柔和煦,聲音帶著笑意。
兩人站得太近,盛歡不太習慣,往後退了一步,“自該送送寧公子。”
她垂首,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盛歡對這位寧大公子當真毫無波瀾,如此也是不願與他過多接觸,卻不知這個姿態,落在旁人眼底尤其嬌.羞。
寧紹微微瞇起眼睛,見到她害羞的模樣,心頭一軟,眼中笑意更盛。
他略沉默了會兒,笑道:“有勞盛姑娘了。”
話裡雖是這麼說,但他的雙腿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一直垂首不語的盛歡不得不抬頭,困惑的看了他一眼。
寧紹靜靜看著她,直到盛歡羽睫亂.顫,再次不自在的低下頭去,才輕聲道:“外頭下著雪,盛姑娘先披上鬥篷,方不會著涼。”
這寧大公子果然對她家小姐有意,人也溫柔,實在和她家小姐般配極了。
將一切看在眼底的如意抿嘴竊笑,立刻去將鬥篷取來給盛歡披上。
寧紹這才滿意一笑,終於轉身離開,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盛宅。
果然如寧紹所言,下著大雪,跟在盛歡身旁的如意趕忙打起傘。
這寧大公子剛爬上馬車,就見一輛黑漆平頭馬車,緩緩於對宅門前停下。
盛歡還記得方才陳嬤嬤與自家管事的對話,眉心微動,特意抬眸留意了下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候在對宅大門前的兩個小廝,其中一人手持二十四骨的油紙傘。
兩人同時上前,一個小心翼翼的扶著身披雪白鶴氅的男子下馬車,另一個則撐著油紙傘將他遮擋得嚴嚴實實。
盛歡瞧不清楚那人的容貌為何。
但看得出那人身形削瘦,手裡抱著暖爐,烏發用一根白玉簪高高束在腦後。
盛歡覺得他的身姿與淩容與有幾分相似,心中隱有不安,想儘快將寧紹送走回府,就見那人驀然回頭朝她看來。
細長上挑的眼尾,長而濃密的睫毛,內勾外翹的丹鳳眼,墨玉般的眸子,眼神淩厲。
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半晌,似是終於記起她是何人,唇角微微一勾。
少年笑起來時,臉上噙著淺淺的梨渦。
很是好看。
盛歡腦子瞬間變得空白,整個人僵在原地。
都說越害怕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
她完全沒想到淩容與會出現在這。
難道他也跟她一樣,都記起了前世?!
盛歡身體的每一部分幾乎都在顫抖。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您彆嚇奴婢。”
如意緊張的問著,見自家小姐似被魘住一般,毫無反應,立刻順著盛歡的目光望去。
她未曾見過太子姿容,隻覺得那名被一眾奴仆簇擁著的少年郎,芝蘭玉樹,俊美得有些過分。
不過,那雙盯著她家小姐看,狹長墨眸中的眼神,也有些過分。
馬車上的寧紹聽出如意聲音不對,立刻掀開車簾。
見到盛歡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心頭一緊,連忙跳下馬車,快步來到她麵前。
“盛姑娘、盛姑娘,可是哪兒不舒服?”寧紹連喊好幾聲,見她樣子不對,立即轉頭吩咐如意,“快去給你家小姐請大夫。”
寧紹一出現在視野裡,淩容與才剛浮上清淺笑意的墨眸陡然一沉,瞬間似粹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