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雋的眉眼微垂,清淺的笑意浮在唇邊,一舉一動皆溫柔。
盛歡被迫對上他的視線,氣得想咬他的手指,卻不敢輕舉妄動。
淩容與鴉羽般烏黑的睫毛半落,悄然掩去他眸底的眷戀,“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孤的人,孤的東宮不會有任何侍妾,但可以有你。”
也隻會有你。
“……”盛歡震驚的看著他,一雙桃花眸瞪得大大的,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前世的溫君清,可說比寧紹還要風度翩翩,完全就是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氣質與教養皆不是一般的好。
她活了兩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不要臉的人。
盛歡簡直不敢相信,這人居然曾是她的夫君!
淩容與抬眸,唇角微彎,臉上噙著淺淺的梨渦,冰涼手指輕觸著她耳側的肌.膚,“盛姑娘與孤兩情相悅,待孤明日回宮,會向父皇與母後據實以告。”
“你簡直……”
盛歡氣得渾身發抖,再也憋不住快將自己氣炸的滿腔怒意,瞬間破罐子破摔。
“我沒想到堂堂的大梁太子竟是這般不可理喻的無恥之徒,你這是強搶民女、逼良為娼。”她快被氣死,“好,你若硬要胡扯我們兩情相悅,到時我必定請聖上為我做主。”
她貝齒扣著朱唇,麵如白玉頸如雪,雙頰因氣憤而略帶緋紅,瞪著他的桃花眸泛著清透水光,眼眉勾起處有股天生的嫵媚。
氣得連謙稱都忘了。
分明想將話說的鏗鏘有力,卻不知自己天生細軟的嗓音就連罵人都好聽極了,嬌嬌軟軟,媚色自來,教人聽得身子都酥去半邊。
盛歡不知道自己罵得越凶,淩容與眸中的笑意反而越加濃鬱。
他甚至再一次覺得,她生起氣來,那小臉氣嘟嘟、紅通通的小模樣,真的是太好看了。
他的歡歡不論什麼樣子都好看。
真想這麼看她一輩子。
淩容與靜靜的看著她,眼神有一瞬的癡迷與沉醉,一雙眼楮笑得微微彎起。
盛歡見自己越罵,少年反而越開心,還看她看得就要入迷,不禁為之氣結,原本對少年的恐懼瞬間被她拋諸腦後,隻覺得自己快被氣死。
她平時並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人,可一遇上淩容與,她卻每每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大概是她潛意識裡還是不願相信,真正的溫君清居然是這般無恥至極之人。
盛歡越發懂為何老天要讓她想起前世,讓她重活一世了。
難不成是老天想讓她知道,自己前世的至死不悔有多麼愚蠢?
思及此,盛歡心中怒火頓時被澆滅的乾乾淨淨,她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死死地抿著唇,不再吭聲。
淩容與察覺到她突來的失落,心裡一疼,“怎麼不再繼續罵孤了?嗯?”
他的聲線低沉而慵懶,話裡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與誘哄。
“總之我沒有和你兩情相悅,到時我定跟聖上如實相告。”
盛歡忍不住再強調一次,絕色的眉眼與說出口的話,無一不冷若冰霜,“與你兩情相悅,這輩子都不可能。”
若是淩容與還像前世那般溫文爾雅,盛歡覺得自己八成又會不顧一切,再次淪陷,而後陷入天人交戰的兩難之中。
一邊卑微自己的身份,告訴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轍前世之苦,一邊卻又忍不住地飛蛾撲火,甚至還有可能與他虐戀情深,纏纏綿綿到天涯。
她便是這樣死心眼的一個人,否則也不會到死都還相信著溫君清。
但這一世的淩容與,簡直就是在毀滅溫君清在她心中美好的形象,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這種人?
就算再喜歡他那張臉也不可能!
淩容與臉上笑意瞬間淡去,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手帕隨意一扔。
他不笑的時候,眉眼瞬間染上淩厲之勢,充滿距離感。
盛歡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彆過頭去,目光落在角落的熏籠上。
偌大的膳廳就隻有他們兩人,除了熏籠裡時不時蹦出的那一點火星聲,幾乎靜得讓人覺得壓抑。
淩容與看著她,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孤何時說要讓你當侍妾了?”
他的聲音很低,也很輕。
“難不成要讓我當太子妃?”盛歡絲毫沒有察覺他話中幾不可察的苦澀,隻覺得好笑。
“是。”
盛歡驀地一噎,覺得荒謬至極。
太子荒唐無度,做事不顧後果,大梁遲早毀在他手上。
她哂笑一聲,還是沒看他,“可惜我並不想當太子妃,我寧可嫁販夫走卒,也不敢高攀太子殿下。”
淩容與直勾勾地望著她漂亮的側臉,漆黑的墨眸裡,溫度與感情逐漸退得一乾二淨,再轉眼,已深沉得像兩個黑洞,教人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