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嬈聽見景成帝問話,心中不禁冷笑連連。
這是在惋惜她怎麼這麼早就成親。
要是她還未嫁人,這不要臉皇帝肯定就如前世那般,一回宮就迫不及待下旨強娶她。
裴國公不知其中暗潮洶湧,笑笑:“回皇上,原本成親日子確是在十日後,但微臣實在架不住小女請求,微臣想既然他倆情投意合,那早點成親與晚點成親也沒什麼差彆,才會將成親日子提早了。”
“哦?”景成帝輕歎一聲,看著裴嬈,見到她與牧逸春十指相扣,牧逸春將她護在身後模樣,眸光晦暗不明。
“裴國公小女兒確姿貌過人,怪不得年紀輕輕便有京城雙姝美名,牧狀元年紀輕輕便得如此佳人,可真是有福了。”
裴國公聽到帝王言詞間皆繞在自己女兒身上,卻半點也不提自己特地引薦女婿牧逸春,當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再抬頭,發現帝王眼神停在自己已經出嫁小女兒身上,久久不曾移開,登時心頭一緊,連忙開口說起了其他事,將話題引開。
裴嬈始終低頭不語。
牧逸春也跟著裴國公一同開口,翁婿倆一搭一唱與景成帝談論起其他事,讓這年輕帝王再無閒瑕,一心隻想著美人兒。
壽宴雖然平安落幕,但景成帝回到皇城之中,卻依舊對那日壽宴上裴氏女念念不忘。
並且接連幾日皆夢見了她,可說日夜思念,神魂顛倒。
然而景成帝就算再對裴嬈念念不忘,就算見她嫁人也毫不在意,滿腦子隻想將人弄到手,卻也不能再像前世一樣,一紙詔書就將人奪進宮。
如今裴嬈已是牧逸春妻,牧裴兩家當初成親時,可說辦得極為浩大,京城百姓都知道他們親事。
裴國公與牧將軍府,景成帝再如何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奪取臣妻。
且不說言官那關他過不了,如今惠安太後尚在,也容不得兒子如此胡來。
但縱使他與裴嬈之間困難重重,景成帝也未將她拋諸腦後。
他還是想要拿下裴嬈。
隻是這一世他並不能像前世那樣蠻橫霸道,不能強取豪奪,隻能巧取。
從那日開始,景成帝便特彆關注牧逸春與牧府,甚至派人畫了裴嬈畫像置在自己房中,以便他時時觀看。
隻是畫像哪有美人好。
景成帝對裴嬈思念日益加深,近乎抓心撓肺,甚至想過先弄垮裴牧兩家,再設局將牧逸春弄得一身腥,讓他身陷囹圄,讓裴嬈不得不主動求見自己。
可惜任憑景成帝再如何費儘心思,幾年下來卻始終徒勞無功。
且不提弄垮裴國公府與牧大將軍府有多難,就單是牧逸春錯處,他也是絲毫抓不出來。
牧逸春雖然年紀輕輕,為人處事卻一點也不浮躁,還不貪美色,後院始終隻有裴嬈一個。
朝廷及職位上表現更是優異,朝中之人皆對他讚譽有加。
而裴嬈平時更是小心,從來不曾獨自離府,每次離府必有牧逸春相陪。
她實在太清楚景成帝這個人心思究竟有多齷齪,可說半點機會也不給年輕景成帝。
而牧大將軍府本就戒備森嚴,就算是景成帝暗衛想進去也難,更不可能趁牧逸春不在時,派人進到將軍府裡明目張膽將人擄來。
景成帝不止對裴嬈無從下手,就連想栽贓或汙蔑她夫君牧逸春都尋不到機會,反而隻能日日聽著暗衛稟報牧氏夫婦有多恩愛。
三年過去,景成帝非旦沒能得到朝思暮想美人兒,反而等到她懷上了牧逸春第一個孩子。
景成帝得知裴嬈懷了孩子,簡直就要氣死,當下就發了一頓脾氣。
惠安太後因而意外得知,兒子竟對下屬嫡妻念念不忘,當下也發了一頓脾氣,將兒子召到壽康宮念叨了大半天,並強勢要求景成帝立刻再開選秀大典。
景成帝不願。
“難不成你想讓那賤婢兒子將來繼承大統?”惠安太後口中指自然是景成帝大兒子,也就是如今大皇子。
景成帝與已逝元後隻生了一個女兒,從小就養在惠安太後膝下。
若是他一直後繼無人,那將來太子之位確非大皇子莫屬。
景成帝不得已,隻好同意選秀。
可他同意歸同意,卻還是沒放棄裴嬈。
如今裴嬈懷了孩子,有孕前期夫婦二人不能親昵,景成帝突然覺得裴嬈有孕也不是壞處,正好給了他機會。
景成帝捉不到牧逸春錯處,便想讓他迷失在酒醉金迷權勢之中,故意在裴嬈有孕初期,讓牧逸春升官封爵。
男人一旦有權有勢惡習都會出來。
景成帝不止讓牧逸春升官,還暗中指派了許貌美年輕女郎對他投懷送抱。
隻可惜牧逸春這個人對權勢從來不看重,他兩世為官為都不是自己。
而除了裴嬈以外,其他女人牧逸春根本不屑一顧,不止不曾多瞧一眼,甚至還會當眾毫不留情麵狠狠拒絕。
任憑那些女郎哭得如何梨花帶雨,牧逸春也從未心軟半分。
他溫柔與憐香惜玉,從來就隻對裴嬈一人。
景成帝萬萬想不到,不論是權勢或是美色,皆無法撼動牧逸春。
前世牧逸春當過幾十年丞相,可謂見多識廣,不止有才學、有手段,還知道了許多高官不為人知秘密。
此次他為官,自然也是直指丞相之位。
※
牧逸春知道景成帝一直對裴嬈虎視耽耽,在得知裴嬈有孕之後,原本想過要帶著她遠離京城,隱姓埋名安分過著小日子。
他不想裴嬈往後都隻能這般小心翼翼活著。
但當他將這個想法告訴裴嬈之後,裴嬈立刻否決了他。
“前世我被困在宮中多年,雖然厭惡景成帝,可對於他脾性卻也十分清楚。”
小夫妻倆人雙雙臥躺於榻,裴嬈說這句話同時,眼眶不自覺地泛紅,緊緊摟抱住牧逸春。
“就算我們搬到江南避世,那位荒唐帝王也有辦法將我強擄回宮,據為己有。”
牧逸春聽見她微.顫嗓音,心裡一陣疼,伸手將她擁得更緊,輕柔吻了吻她眼睛。
“莫怕,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這一世景成帝若真強來,我牧逸春不會再有所顧忌,寧可提刀弒君當千古罪人,也不願再眼睜睜看你被他奪走。”
裴嬈聞言,心中悸動不已,她知道他不是在說笑。
柔若無骨柔荑驟然攀上他脖頸,熱烈吻鋪天蓋地朝他襲去。
吻溫柔而纏.綿,心中焦躁隨著彼此舌.尖相觸,口中清甜味道交換,逐漸被很好安撫下來。
她信他。
她牧郎從不食言,得到他親口保證,遠比帝王金口都要令人安心。
※
當初牧逸春聽見裴嬈話,當下便心有所決。
若想要護住裴嬈,唯有讓自己擁有更高權勢地位,和前世那些人脈與勢力。
景成帝費儘心思想害牧逸春,非旦沒如他所願迷失在權勢之中,反倒借著這個機會往上直爬。
不過短短幾年,牧逸春就成了大梁開朝以來最年輕丞相,成了就連自己都無法輕易動搖之人。
景成帝恐怕如何也想不到,牧逸春兩世位及人臣,成為世人讚賞不已相爺,居然為都是同一個人。
世人永遠不知,大梁剛正不阿牧相,心中想守護一直都不止是山河,他兩世所護,皆是裴嬈一生安好。
前世,裴嬈是後,他是臣。
今生,裴嬈是他唯一妻,而他依舊是她裙下之臣。
若有來生,也唯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