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愛惜的擦了擦書皮上的灰塵。
另外還有一張試卷，上麵紅豔豔的七十七分，十分的惹人注目。
二妞嘗試將背上的背簍鬆了下，掌心壓在繩索上，顯得十分的深疼。她死死盯著牛大強的試卷，冷笑了一聲，“你又作弊了吧。”
牛大強根本就不理會二妞，將試卷給拿回來。
對於二妞的話，他糾正道，“這是我自己考的，高老師還特意表演我了呢。”
怎麼可能？
二妞根本不相信牛大強說的話。
牛大強是她最瞧不起的存在，在班上都是倒數第一或者第二的，怎麼可能會考七十七分，簡直就是笑話。
她的視線隨著下移，捕捉到了牛大強的新書，心神一動，“牛大強，這書你哪來的？該不會是偷雞摸狗的吧。”
接著就像是知道牛大強考及格的原因，“看來你的分數，還是挺水的。”陶月紅可是說了，平安中學馬上就要解散了。
以後牛大強隻能去放牛。
牛大強將書寶貝似的放進背包裡，白了一眼二妞，“這是高老師給我們每個人發的書，而且我還有新的作業本呢，我不說了，我要回去寫作業了，我家裡可是煮了蒸蛋給我慶祝呢。”
蒸蛋，她都多久沒吃蒸蛋了。
而且高老師憑什麼，要給他們免費發放書啊。
不得不說，二妞心中不是很舒服，就感覺那些東西本該是自己的，但是卻被彆人搶走一樣。
鬱悶的回到家裡，陶月紅也知道了隔壁牛大強考試很好的事情。
當場白了一眼，給四妞和大娃泡了一小杯白糖水，“你們呀，可要長進一點。隔壁那個牛大強，成績是作假的。媽媽可相信你們，是最棒的。”
陶月紅可是知道事情走向的人。
等到平安中學解散後，牛大強就回來放牛。就是以後，也就是放牛娃，連媳婦都娶不起。
但是大娃和四妞可不一樣，兩個人都考取了彆人羨慕的大學，整個村子都因此沾光。
牛大強那個時候隻能默默的看著。
陶月紅根本就沒當回事……
大娃看向陶月紅，“媽，等下我出去玩。”
大娃在家裡什麼事情都不乾，作業也沒做，就是書都沒看。
陶月紅也沒管，隻覺得這是劇情的結局，大娃肯定還是優秀的博士生。
對於博士生，當然是有求必應，“去吧，到時候讓二妞做好飯後，就來叫你。”
得到回應後，大娃開心的出去玩，甚至都不用做作業。
比起整天管著他的高暖陽，還是親媽更適合大娃。
大娃更喜歡親媽，可二妞不喜歡。
臟活累活都是她做。
“看什麼？還不趕緊做飯……”
感覺到二妞的視線，陶月紅是一臉的不耐煩。
這個好吃懶做的小丫頭，天天沒事乾，還整天在她麵前晃來晃去的。
二妞很委屈，“媽，沒米了。”
還哼著歌，擦著雪花膏的陶月紅，微微皺眉。不耐煩的揮手，“等你爸爸回來的話，你就去找他拿錢買米。”
陶月紅完全不管，擦著香香的味道，隨時都去鄉村溜達。
穿著最漂亮的衣服，看著那些人在田裡乾活。
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麼花枝招展引來了村裡的不少閒話，當然也引來一些男人的覬覦……
比如周大強。
……
周啟平最近頭很痛，因為在鄉下的緣故，每天都要徒步走很遠。
早上的時候，陶月紅每次都讓自己陪很久，去廠裡都遲到。
廠裡有規定，遲到一分鐘就要扣五分錢。
他這個月天天遲到，算下來都扣了一塊錢左右，少了整整一小袋白糖錢。
攥著十九塊錢，還要養孩子，周啟平隻覺得壓力倍增。
等他回去，還以為有熱鍋熱飯，結果麵對的是冷鍋冷灶。
平常的時候，還有窩窩頭，或者是清粥。
四個孩子都巴巴的望著周啟平。
周啟平擰著眉頭，看向還在折騰自己頭發的陶月紅，“怎麼沒做飯？”
陶月紅用火鉗小心的燙著頭發，聽到周啟平的話，頭也不回，“沒米了啊，明天記得買米，今晚你們隨便對付一點吧。”
反正她是找隔壁掏錢，吃了一碗蒸蛋。
想到這裡，陶月紅伸出手，“你不是發工資了嗎？把錢上交了。”
周啟平臉色有些難看。
但還是把錢給交給陶月紅……
得到錢的陶月紅，臉上笑的極其開心，絲毫就沒管家裡的幾個人。
周啟平還是好好跟陶月紅說，“我的工資不是很多，還是省著點花吧。“對於陶月紅的大手大腳，他的心中極其不滿。
自己在高老師家裡，那都是高老師花錢的。
可惜高老師不化妝，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
周啟平有些可惜。
陶月紅眼睛微微一眨，似乎想到什麼。“咱們四個孩子的學費也承擔不起，不然就讓四妞和大娃上學吧，二妞和三娃都退學吧。“
“這怎麼能行？“對於周啟平來說，四個孩子都是平等的。
陶月紅可不願意講錢花給不相乾的人。
況且讓二妞和三娃讀出來有什麼用，就是浪費錢。
陶月紅知道周啟平不願意，就撒謊說自己做夢，看到了孩子的未來。
而且有意說，周啟平做生意會賺大錢。
裡麵的事情被陶月紅說的特彆真實，讓周啟平產生了錯覺。
“咱們應該把最優質的條件，都放在四妞和大娃的身上。其他人就算是讓讀書，也是浪費錢。老周，孩子也是我的，我當然想每個孩子都好，可是你要看看咱們家的條件啊。”
陶月紅將自己花的那些錢，都歸在孩子的身上。
輕輕歎口氣，“他們都是姐妹，等大娃和四妞有本事了，他們就可以幫助二妞和三娃，以後二妞嫁人都能嫁好點。”
這話說在了周啟平的心坎上。
現在一個孩子的學費就是兩塊錢，四個孩子可要八塊錢。
隨時還要學雜費等等，他確實承擔不上。
思索再三後，還是決定讓兩個孩子退學。
二妞和三娃在暖陽家裡被管教的時候，經常逃學，做夢都想放棄讀書。可是真的被要求退學的時候，二妞第一個不願意。
至少讀書的時候，她不用乾活。
二妞央求著周啟平，“我想讀書，爸爸，我想讀書。”
周啟平現在已經相信了陶月紅說的夢，知道二妞和三娃以後沒什麼用處，對她的在意程度就沒以前高。
就隨便敷衍道，“家裡經濟不行，等以後家裡有錢了，再讓你們讀書。”
二妞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退學。
而大娃和四妞每天都能背著書包上學……
少了兩個人讀書，周家的生活稍微寬鬆了一點。
在陶月紅的示意下，周啟平還是聽從了陶月紅的意見，在休假的時候，去試試倒賣服裝。
為此周啟平隻能拉下臉皮，去找周圍的親戚借錢。
借到一百塊錢後，就聽從陶月紅的方法，去縣城進一批服裝，然後拿到縣城裡麵來倒賣。
果然，縣城的服裝批發比較便宜，拿到縣城裡麵擺攤賣，還真嘗到一些甜頭。
有了一點錢後，周啟平徹底飄了。
給陶月紅買新衣服，就連孩子的新衣服都買了。
穿著時下最新款的衣服，周啟平在大家的讚揚下，越來越驕傲。
“啟平，你這是做什麼？這些衣服都很值錢吧？都是城裡的貨色啊。”
“沒想到啟平你發達了，什麼時候帶咱們好好的沾沾光。”
暖陽出了學校，就見周啟平坐著車回來，迎接著大家的矚目。
周邊的人都是一陣陣羨慕，認為周啟平也發財了。
周啟平特彆的適用。
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消息，知道平安中學即將解散，暖陽將要麵臨失業的時候，周啟平就專門搭著彆人的小車，堵在學校門口。
暖陽的必經之路。
目前正是考試的最後階段，是收獲成果的時候。
暖陽正準備去當主考，卻遇到了周啟平。
他看向了人群中的暖陽，仰頭問道，“高老師，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正好啊，我這裡有車，可以送你回去。”
周啟平故意穿著新衣服，在暖陽麵前炫耀。
在看見暖陽身上一如既往的藍色襯衫時，眼裡的嫌棄更加的明顯。
見識過縣城裡麵的風光後，周啟平隻覺得暖陽就是土包子。現在他能賺到一點錢，肯定會讓她後悔，當初怎麼把自己趕出去的。
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人，暖陽擰著眉頭。
“你擋我路了。”冷淡的語氣，絲毫沒有周啟平想要看到的後悔以及羨慕。
隻有平靜的情緒。
這讓周啟平很不滿。
覺得暖陽不該是這樣的神情。
他故意說道，“高老師，你何必還要去教學生呢，難道你都不知道，學校馬上就要解散了嗎？現在還去乾什麼。”
周啟平的話，引起了四周人的議論紛紛。
畢竟學校解散，可大可小。
解散了意味著，他們家的孩子，都找不到地方上學。
周啟平勾了勾唇角。
他可是跟村長打好了招呼，要是平安中學真的解散的話，就讓村長卡死高暖陽來周家村上課。
進不了學校，隻能讓她後悔。
暖陽抱著書，冷冷的盯著周啟平，“我要去哪裡，也不管你的事情，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本身想要炫耀，卻打在棉花上，讓周啟平有話說不出。
還想要找暖陽麻煩的時候，跟周啟平同廠的人匆匆過來，“周啟平，廠裡麵有事情，趕緊回去。”
周啟平疑惑，“什麼事情？”
那人在周啟平耳邊低語了幾句，周啟平立馬臉色大變，也不管跟暖陽炫耀，就要跑回廠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