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趕出時, 天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朦朦朧朧的雨砸在薛國安的身上,一雙眼無力的抬起,仰望天空。
現在天逐漸轉涼,薛國安薄薄的布衣, 抵擋不住外麵的寒冷。雨水浸透了布衣, 落在肌膚上, 整個皮膚都呈青紫色。
腳上完全進水, 一雙草鞋, 四處漏風,整個都陷入在水坑中。
他現在是又餓又冷,渾身都沒有任何的力氣。
這幾天連續吃著野菜, 薛國安嘴裡早就沒什麼味道。
當過帝王的人,享受過最好待遇的他,怎麼願意適應現在的生活。
更被提自己身無分文。
薛國安想著自己是皇子,就想著去報官,證明自己的皇子身份。
可是他什麼證據都沒有。
沒了胎記, 就是玉佩都沒有。
即使薛國安在想表明身份, 結果被拉到作為冒認皇子的身份罪名,直接將人扣押下來,準備處斬。
這罪名實在太大, 讓薛國安這才明白自己的魯莽。
他嚇得滿身大汗,竭力想證明自己就是皇子。
可是沒有任何身份證明,薛國安就是普通的臭乞丐。
索性薛國安遇到太後大壽,舉國同慶的階段,在加上任命太子,薛國安有男主光環,也就從牢裡放了出來。
不過他也沒有逃掉。
生生挨了五十大板, 隻剩下最後一口氣,被人給扔在了破廟中。
薛國安瞪著雙眼睛,想要在一處破廟安生。
然而周邊的乞丐都驅趕他。
薛國安想要使用武力,結果自己身上沒有任何的內力。
就連小孩子都打不過。
再加上他被挨打過,身上沒有藥物治療,後背皮肉開始潰爛。
血肉開始變成膿水,疼的薛國安死去活來。
開始的時候,他不想去街邊乞討,灰溜溜的拄著拐杖,回到自己的寒窯中。
時不時挖野菜吃。
但隨著冬季來臨,野菜都被凍死。
薛國安沒有吃的。
沒有衣服穿,也不肯下地種田。
周邊也沒有乞丐夥伴,再給他半點補助。
而他挨了板子,沒有休息好,得了肺癆。每日都在咳嗽,無法自力更生。
薛國安就想著去找桑夏。
然而,將桑夏押解去流放的路途上時,兩人見麵了。
薛國安殘存的想法,徹底沒了。
那絲僥幸,也在見到桑夏的時候,完全沒有。
在前世貌美的桑夏,如今衣著邋遢,狼狽不堪。在接觸到薛國安的眼神時,幾乎是帶著狠絕的殺意。
完全不複在他麵前的善解人意。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桑夏。
而且桑夏可是西涼公主,怎麼會被押解著。
薛國安待在人群中,踉蹌幾步,往囚車的方向跑去。
腳力不穩,就不小心跌倒在地。
濺起滿地的泥水。
臟了薛國安的臉。
這時,不少人都拿起雞蛋和菜葉子,全都砸向囚車內的桑夏。
桑夏狼狽不堪,隻是用一雙眼恨恨的盯著他們。
同行的還有其他西涼人。
薛國安都認識。
這些以後都是他並肩作伴的夥伴,但現在都跟隨著桑夏,一同被關押在囚車中,進行流放。
薛國安徹底懵了。
抬起一雙臟汙的臉,露出雙眼白。
卻被囚車裡麵的桑夏,猛地吐了一臉口水。幾乎憎惡的喊道,“臟乞丐,彆看我,你真惡心。”
那聲聲的怒罵,就像是一塊巨石壓在薛國安的身上,沉甸甸的。
讓他無法呼吸。
同時讓薛國安惶恐的是,他的西涼國帝王,也慢慢不見。
所有的美夢,都將在這一切幻化成空。
薛國安很想詢問桑夏情況,他幾乎是沙啞著聲音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沒了。
桑夏似乎有所乾淨,一雙空洞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地上的薛國安。
那眼神逐漸開始聚焦,見著地上的乞丐,長得相貌平平。
但那雙眼神卻透露著幾絲熟悉的感覺。
不甘、深沉的愛意、還有不敢置信,各種情緒交織著。
這讓桑夏很疑惑。
她跟這人素不相識,為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眼神。
難道?
一想到自己在牢房中的遭遇,桑夏立馬就將薛國安認成是垂涎美貌的男人。
她立馬冷下臉,低著頭不再看薛國安。
滿身的雞蛋和青菜葉,也蓋住了桑夏等人的驕傲。
桑夏等人就像是臭屁蟲一樣,被所有人厭惡。而薛國安同樣也是,他恍若失神般,拄著拐杖不知不覺到了醫館。
此時,醫館處卻異常的熱鬨。
鞭炮聲四處響著。
不少達官貴族,都前往醫館來訪。
這讓薛國安十分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