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陳白微就不覺得滿足了。
狗屁的滿足幸福,在窗口裡麵還不覺得有什麼,後廚全都是飯菜的味道。
等到大師傅看她閒著,張嘴就叫她去收拾外麵的碗筷。
從後廚一出來的陳白微,臉色就變了。
這都什麼味啊?
這些學生上午都訓練了幾個小時,大太陽下這汗出得跟水似的,衣服也是乾了濕濕了乾的。
這麼一來,哪怕是愛乾淨的女孩子,身上也難免會有味道。更彆提男孩子汗腺本來就比女孩子的發達,混合食堂裡飯菜並不算好聞的味道。
食堂裡的吊風扇慢悠悠的吹著,把這一股股的汗臭味伴隨著悶熱的燥意,呼啦啦的往人鼻孔裡灌。
陳白微穿著圍裙,頭發規規矩矩的梳在腦後,手裡端著一個大盆,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這,這都什麼味啊?
她們家特供養殖場裡的豬仔身上的味,都比這好聞。
真不是陳白微嬌氣,作為從會走路就每日練習切菜做菜的人,苦頭自然是吃過不少的。
要是原來的她,也不至於這樣。畢竟在後廚呆過不少年的她,不至於連這些味道都受不了。
主要還是這具身體,聞著這些味道,居然就胸悶氣短,忍不住反胃了。
她站在原地,眼前一片花,緊咬著舌尖才沒腿軟跌坐在地上。
“這位同誌,你有什麼事嗎?”旁邊走過兩位穿著簡單訓練服的男人,其中一位看著比較開朗的男人注意到陳白微的臉色不對,便停下來關心了一句。
陳白微捏著手裡的盆,屏住了呼吸。
旁邊站著兩個人她能感覺到,但眼前是花的,確實什麼也看不清。
“沒,沒事。”她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她記得前麵有個桌子的,隻要往前走兩步,就能扶著桌子緩一緩了。
陳白微努力的看著前麵,抬起晃悠悠的腿,還沒落腳呢,身體就一軟,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手抓向旁邊的人。
胡斌眼睜睜看著這麼柔柔弱弱的女人,一步都沒抬起來,人就跟落了氣似的直接往旁邊一倒。
“岩哥。”他瞪大了眼睛,欲言又止的喊道。
陳白微也聽到了這一聲岩哥,她隻知道旁邊有個人扶住了自己,而自己的手,正被一雙很粗糙的大掌握著。
她牢牢的抓著這隻手,氣喘得越來越重。
“不,不好意思,可以扶我到旁邊坐一下嗎?”
想也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臉色難看得厲害,陳白微不好太麻煩彆人,隻要扶著她到旁邊坐一下緩緩就行了。
胡斌瞅瞅了岩哥的臉色,伸出手想把人接過來,“岩哥我來吧,你傷還沒好全乎呢。”
沈清岩麵容冷峻,黝黑的眸子落在自己抓著的柔嫩的小手上,“不用,兩步路的事。”
他直接帶著人到桌子旁邊坐下,看著人臉色慘白,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再看她身上還有件圍裙,斷定是在食堂工作的。
陳白微坐下來之後,就感覺自己好多了。
雖然眼前還是不大清楚。
不遠處的沈麗華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再看看那兩位高大帥氣的男人,她咬咬牙,走了過來。
“陳白微,還沒乾活呢,你就要倒啊?怎麼這麼嬌氣?兩位同誌,這是廚房新來的,身體一向不大好。這天熱有點中暑,緩緩就行了。我來照顧她吧,你們有事就先忙。”
她笑得諂媚,上下又打量了下沈清岩和胡斌,胡斌她見過,是訓練學生的教官。旁邊這一位倒是沒見過,不過氣勢挺足的,也挺讓人害怕的。
對比起來,還是胡教官比較可親。
胡斌和沈清岩確實有事,見此也沒留著,既然是一塊做事的,有人看著就行。
正要走的時候,沈清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上麵印著一個跳躍的老虎,比拇指稍微大一點的扁平罐子,放在陳白微旁邊,“這是清涼油,頭疼的話就抹在太陽穴附近。”
還沒等陳白微說什麼,沈麗華趕緊把清涼油抓在手裡,連聲笑道:“好好好,我待會就給她塗。”
陳白微腦子裡嗡嗡的,連人的話都聽不大清。
隻知道扶著自己的人好像給了個東西,沈麗華的聲音尖細,聽得她難受死了。
“謝、謝。”她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霧氣般的柔弱。努力的想要看清對方,隻看到對方冷峻的下巴略一點頭,人就走了。
好像,個子挺高的。
“人都走了,還瞅著呢?嗬,你可彆瞎想,身體這麼差,人家也看不上你。”沈麗華見陳白微還睜著眼睛往走了的教官那看,忍不住出言嘲諷。
其實她看不慣陳白微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長得好看。
確實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沒錯,但皮膚白又通透,細細的柳葉眉,懵懂又清亮的杏核眼,說話的聲音也柔柔的。
哪怕是嗆聲,也跟撒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