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思恒醫療公司聚餐, 一是為了慶祝兩歲生日,二是為了慶祝A輪成功。
投資爸爸十分大牌,阮思澄帶思恒員工在餐廳裡坐定以後, 足足打了三個電話,邵君理才被人領著慢條斯理走進大包。
他穿著件黑色襯衣, 鬆鬆垮垮打著領帶,並不帶笑,隻對普通員工那桌稍微頷首, 便走到了公司高管這邊,越過阮思澄,與她另一側也站起來的易均握了握手, 假惺惺地。接著, 他抽出阮思澄邊空的凳子,坐下,拾起毛巾動作優雅地擦擦手, 轉眸看阮思澄。
阮思澄將菜單給他:“看看。”
“不用, 隨便。”
“行, ”阮思澄讓COO點, “邵總和易老師全都沒有意見, 你對這兒比較熟悉, 點吧, 一桌12個菜左右。”
“好。”
阮思澄又瞥了一眼身邊的人, 忽然發現邵君理的玻璃酒杯有個豁口, 順手換給自己,邵君理卻嗤地一聲,又給換了回去。
沒過多久,菜上來一道。
阮思澄作為CEO站起身子,舉杯,清清亮亮的聲音在房間回蕩:“大家,安靜一下~作為CEO,先敬一杯。思恒醫療整兩年了,有過順境,也有過逆境,咱們同甘共苦、同舟共濟,終於走到這個節點。思恒醫療的創始人、股東、高管嘴上不說、心裡感激,我就一口乾了這杯,你們隨意,不要勉強。”
說罷側身,一飲而儘。
接著,陳一非也站了起來:“也是,謝謝大家。作為CTO,我最清楚在座諸位有多艱難、有多辛苦,但是這些都有意義。咱們學工,然而也想改變未來,也有詩與遠方。我們能為人類世界做些什麼,這個問題看似大得不著邊際,可是,就像樹木之比於森林,沙粒之比於大漠,水滴之比於海洋。在曆史上閃爍光芒的,並非一個個國家,而是一個個個人,因為個人,曆史才壯麗而恢弘。如今,大家一道,日以繼夜,鑽研之前沒有的新技術,製造過去沒有的新東西,作為團隊有了成果,我很感激,也很驕傲。”
那桌大叫:“也謝謝陳總!”“學到好多~!”
今天氛圍特彆溫馨。有三四個曾被裁員、在邀請下又將回歸的程序員也來參加慶祝party了,大家全都覺得感動,還有兩個主動離職卻未斷聯的女員工也來分享喜悅時刻。
“好了好了!”等石屹立也講完了,阮思澄又起身招呼,“大家吃吧!”
菜一道道上桌。每上一道,阮思澄都首先把它轉到左手的邵總那,再轉到右手的易老師那,而後是再右手的陳一非,輪一圈,而一般人不會發現阮思澄沒夾給她自己。
她發現,投資爸爸高貴冷豔,一般不吃,隻是喝了一碗濃湯,嘗了幾個菜色。
十幾個人邊吃邊聊,海闊天空,市場總監梁言尤其擅長講話,幽默、搞笑,整個氣氛輕鬆愉悅。
到最後的甜食part,東西數量有限,阮思澄讓邵君理先拿了一個,又讓易均也拿了一個,而後,一圈下來……盤子空了。
每盤都是。而邵君理,一直沒攔著,卻也沒吃。
阮思澄餓:“唔……”
邵君理笑,一手撐著下巴,一手中指和無名指的指尖敲敲自己盤邊桌子:“拿吧,這個盤子是新換的。”
“……”阮思澄也笑,頷首,“那,謝謝邵總,不客氣了。”為不叫人看出曖昧,順著盤邊扒出一塊。
心裡頭熱乎乎的。
對於這些論“個”吃的,邵總一直沒動,就放在盤子裡,原來是想讓自己挑……竟注意到這樣的事。
邵君理轉回頭,嘴角撩撩,也捏起塊什麼糕點,送到唇邊。手肘撐著桌子,眸子淡淡地看對麵梁言說話。
眼看菜要被掃光了,阮思澄又把酒倒上,先向邵君理舉杯,又對易均敬酒,表達長期以來對合作的感激。
“行了,”見阮思澄重新坐下,邵君理說,“夠了,一個晚上喝不少了。”
因為酒精,阮思澄臉微微發紅:“沒事兒……我這輩子沒喝高過。”
“……”
“不到三歲我爸就讓我舔筷子了。”
“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的。”阮思澄說,“偶爾才喝,上一回、上上回,全都是跟紅木、金橋呢。”
“都沒隔幾天。”
“知道啦。”
頓頓,阮思澄又小聲地道:“邵總,我家,我爸能喝兩斤,我伯能喝兩斤半,我叔能喝三近,我姑能喝三斤半。”
“……”
“您……做好準備。”提親做好準備。
邵君理:“…………”
到八點的時候,邵君理抬腕看表,對阮思澄等人告辭:“諸位,不好意思,揚清那頭還有公事,得先走了,好好玩兒,回頭掛我賬上。”
“彆,我請。”阮思澄看看酒杯,“幫邵總叫個代駕?”
“不用,我叫司機來了。”
“好,邵總注意安全。”阮思澄站起身子,把邵君理送出餐廳。
再回到大包,阮思澄進裡麵座時,稍一抬頭,便撞進了易均那雙藏在半框眼鏡後的眼睛。對方眸光深沉,卻如廣闊大海一般,表麵平靜、溫和,實則暗藏洶湧,可以吞噬一切。
阮思澄把目光瞥開。
她從來都不傻。自從感受到了對方那份心意,她就儘量躲著。討論問題換陳一非跑P大了,若是易均過來,也叫陳一非出麵接待,自己出門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