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驍抬手, 弓起食指, 敲了敲浴室的門。
過了半晌後,浴室的門被緩慢地拉開了一條縫。蘇零慢吞吞地從裡麵伸出一隻胳膊,朝外試探摸索著。
蘇零的胳膊纖細,皮膚嬌嫩, 在浴室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白皙, 此時胳膊上還帶著些許濕潤的水珠。
從門縫傾瀉而出的水蒸氣撲麵而來, 沈子驍眉頭微皺, 將衣服遞了過去。
然後冷不丁的, 蘇零的手抓了個偏, 一把握住了沈子驍的手腕。
沈子驍愣了會兒, 手腕輕震。
帶著些溫熱和濕潤的手掌, 以及隱隱約約可以嗅到的沐浴露香氣, 讓沈子驍一瞬間感覺心頭似乎被隻貓輕撓了下, 有些酥麻。
他遏製住自己心底那沒來由的燥熱,轉過頭,輕咳了聲。
蘇零如同觸電般的鬆開了手, 驚慌失措地隨手抓過衣服, 然後乾脆利落地將門關上。
浴室滑門碰撞牆壁,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耳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換衣服聲,從磨砂的玻璃門上,能隱隱約約看出蘇零的身形。
沈子驍不知為何,有些不自然地偏過挪開了自己的視線。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眼底的情緒晦澀不明。
半晌後他開口:“我出去了。”
沈子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空調的冷氣灌了進來, 讓他剛才莫名燥熱的身體終於冷靜了下來。
蘇零的手機擱在茶幾上,此時屏幕突然亮開,然後震動了起來。
沈子驍輕輕一瞥。
一個有些眼熟的名字:邵貴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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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貴芳今天一整天過得都不大安穩。
俞一桐被殺的事情發酵,即使她先聲奪人轉移了矛頭,但心底卻一直感到隱隱約約的不安,在家坐立難安。
俞一桐是因為什麼被殺死,邵貴芳再清楚不過。
如果真的是因為蘇零父母車禍一事,和自己也絕對逃不脫關係。
邵貴芳曾看過俞一桐死亡時現場的照片,那殘忍血腥的畫麵讓她一瞬間覺得腸胃裡翻江倒海。
等冷靜下來,隨之而來的後怕便越加強烈。
到底是誰殺了俞一桐?
那個殺害俞一桐的凶手會不會對自己凶手?
這件事情如同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劍,讓她坐立難安,在家中反複踱步。
片刻後,邵貴芳深吸了口氣,稍稍定神,然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了會兒。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和蘇零一定脫不了乾係。
因為從俞一桐死之前聯係蘇零看來,很有可能蘇零已經覺察到了自己母親的事情。
而且哪有這麼好心的人,會平白無故為了林曉茹的事情殺掉一個人?
難不成,殺害俞一桐的凶手真的和蘇零有關?
邵貴芳對蘇零從來就沒有什麼好感,不僅僅是因為她會侵占到自己的利益。
邵貴芳看不慣蘇零向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還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格鬥防身術,一點也不像個賢淑端莊的名門大小姐,就像個活生生的刺頭。
這麼一想,這種喜歡惹是生非的人,如果一時衝動找人謀害了俞一桐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就算與她無關,但蘇零現在顯然是知道了自己做過的那檔子事,把不準會給自己添堵惹麻煩。
想到這,邵貴芳臉色鐵青地握住手機,撥通了蘇零的電話。
手機震動了許久都沒有人接聽,邵貴芳咬了咬牙,冷哼了聲。
蘇零已經無法無天到連自己的電話也不接了嗎?
邵貴芳的怒火蹭蹭往上冒,一連打了許多個,終於在大概第五個左右的時候被接通。
還沒等那頭出聲,邵貴芳便冷哼了聲開口道:“你倒是厲害,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
電話那頭靜默:“……”
邵貴芳站起身,怒斥道:“蘇零!我之前就知道你不是個善茬,但沒想到你這麼蛇蠍心腸,居然連殺人的事情都敢做。”
“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再做什麼手腳在那裡給我興風作浪,不然你遲早和你那個賠錢的媽一個下場……”
“那你倒是說說,會是什麼下場?”
而就在邵貴芳最後幾個音節還沒說完整,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略帶著清冷的男聲。
那聲音宛如能讓人墜入寒潭一般,隔著聽筒也能聽出刺骨的寒意。
但是邵貴芳很快就記了起來。
自己之前派人去收拾蘇零那小丫頭,但沒想到半道被人接了胡。
聽人說,就是個男人出手將蘇零帶走。
邵貴芳當時還氣急敗壞的派人去調查那男人的來曆,但沒想到居然以自己的人脈,卻依舊什麼都查不出來。
看來,還是個有點身份的人。
眼下這麼晚,蘇零那頭居然是個男人在接電話,一瞬間在邵貴芳眼裡,就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還以為蘇零是個多麼清高的人呢,到頭來還不是被人包養,去做彆人手心裡的金絲雀。
就知道像她這種嬌身冠養的人,過習慣了富貴日子,果然一離開蘇家,就急著給自己找下家。
想到這邵貴芳冷笑了聲,然後道:“我是說那丫頭最近怎麼越發無法無天,原來是有人幫襯著。”
說到這,邵貴芳聲音冷了又冷:“你知道我是誰嗎?為了這麼個賠錢貨得罪我,對你來說並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