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哪裡是人有三急要?去上廁所,人譚俊浩要?上廁所才是真的。
男廁裡,譚俊浩站在小便池邊看?著杵在一旁看?著他的陸允,這畫麵著實詭異地讓人浮想聯翩。
加上他倆又是到哪兒都?被人熟知的存在。
尤其是陸允,就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人。
以?至於從男廁進進出出的同學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倆,然?後噙著各不相同的小眼神和?小表情離開此地。
這場麵,譚俊浩哪兒還敢解開褲腰的鬆緊繩啊!
他瘮得慌好嘛!
“不是,你要?尿你就尿。”譚俊浩真憋不住了,還得耐著性子,“你不尿就出去,你老盯著我算怎麼回事?”
陸允在想事情,根本就沒聽見譚俊浩說什?麼。
他造型姿勢都?不帶換的,一手插兜一手摩挲著下巴,神神叨叨地擱那兒瞅著譚俊浩。
他還開口催促:“你怎麼還沒完事?”
譚俊浩嘴角扯了扯。
大哥,我壓根兒就還沒開始。
“允哥,你到底尿還是不尿?”譚俊浩耐著性子問。
“不尿啊!”陸允道。
“那挺好。”譚俊浩保持著mmp的微笑,“那你能先出去不?不這麼盯著我尿成嗎?我尿不出來。
“哦。”陸允點了下下巴,“好。”
然?後,他就真的轉身出去了。
譚俊浩還以?為陸允故意在憋什?麼招整他,結果?人老老實實的就出去了。
他得以?解脫趕緊尿,一邊尿,一邊打了個冷顫。
我去,這樣的陸允好他媽可怕。
陸允站在廁所外左邊樓梯過道的窗戶邊,胳膊虛虛懶懶地搭在窗台上,透過這兩扇不大的窗戶瞅著窗外。
從外麵朝他這方看?去,頗有些?監獄風雲的滄桑感。
天不藍,陰沉沉的晦暗不明。
就像他的心情,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他昨晚伴隨著雨聲在書桌前坐了一宿,卷子上是一道題沒做,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單季秋那丫頭,睜眼閉眼全都?是她的臉。
一直到雨聲漸消,所有皆為可能的答案在他的腦海裡跑了一遍。
最?終,經過一層一層的篩選淘汰,隻剩下一個他一開始認為最?不可能
的答案。
他又拿起手機,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搜索引擎,在各個能提問的地方挨個輸入了同一個問題:男生?會喜歡自己的青梅竹馬嗎?
答案很多,各抒己見。
但是,肯定?多過否定?。
而他記住了兩個答案。
一個是:拜托,當你輸入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不就有答案了嗎?加油吧,少年。
另一個是:喜歡才能叫做青梅竹馬,不喜歡那叫一個村的狗蛋。
他看?著手機屏幕裡的“喜歡”二字,聚精會神地盯著看?,直到看?著看?著已經完全不認識這兩個字了,才扶額移開了視線。
以?至於,才有了早上沒等?單季秋一起上學這一出。
他突然?不敢麵對她了,走到對門猶豫了半天,還是轉身下了樓。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及其需要?時間來消化,消化他這一貧如?洗的感情世界裡,那素昧平生?的怦然?心動。
是以?,他不能讓她在身邊影響他的思維,他得認真仔細地琢磨明白?自己對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種。
早自習也是一樣,他因為避開了跟單季秋一起上學的時間,導致他來的過早。
於是便坐在位置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姿勢望著門口發呆,麻木地看?著陸陸續續湧進來的同學,沒什?麼表情。
那時的陸允自己是看?不見自己是什?麼樣子的。那一副心不在焉的神色,那一雙望眼欲穿的深眸,就跟個望妻石似的。
直到,他看?到單季秋出現在後門口,他平緩的心跳開始劇烈的工作。
不請自來的緊張感迫使他潛意識的逃避,隻能轉身趴下裝睡,任憑她發出什?麼動靜都?誓不抬頭。
也是奇怪,以?前向來是不夠睡,現在反而是睡不著。大好的早自習啊,全被身邊這丫頭給攪亂了。
徐誌說什?麼他聽得一字不漏,緊接著額頭上冰涼的觸感著實嚇了他一跳,那真的是條件反射,不聽使喚。
他彈起來以?後才開始懊悔,可是對上眼前這雙澄澈又烏黑的眼瞳,像是在他臉上點了把火,莫名燥熱。
他知道單季秋一定?會問他早上為什?麼不等?他。他唯恐自己現在這狀態騙不了她,畢竟這丫頭精著呢。
又擔心一言
不合惹她不高?興,於是隻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現在不敢看?她的眼睛,是下意識的回避與她對視。
一看?就想起了那個夢,不躲著她遲早要?命。
陸允不由自主地仰天歎了口氣。
誰他媽發明的愛情?
……
於是,這一天,單季秋每每想要?跟陸允說話的時候,他都?能變著花樣岔開話題,逃之夭夭。
搞得單季秋覺得自己像洪水猛獸似的,要?生?吞活剝了他。
一上午就這麼過去了。
餘可夏找單季秋出去吃,說是新開了一家奶茶店去嘗嘗。
單季秋心情不太好,所以?對奶茶也失去了興趣,就不想去。
餘可夏賴著單季秋說他們幾個男生?都?沒興趣,都?不去。她一個人孤單寂寞冷,死乞白?賴求著單季秋陪她去。
單季秋受不了餘可夏的撒嬌,終是答應了。
她倆先去何記吃麵,老板見小姑娘身邊的男生?變成了女?生?,笑問:“你那個小哥哥呢?”
單季秋情緒不高?地說:“他陪彆人去了。”
老板卻用一副過來人的眼光看?了眼單季秋,感歎道:“命裡有時終須有。”
後半句老板也沒說。
單季秋先是一愣,隨即抬頭望著胖胖的老板這張溫和?的笑臉。
她淡淡地彎了彎唇角,輕輕地點了下頭。
餘可夏尋思著有點兒雞同鴨講。等?老板進去了,她往桌前一湊,低聲道:“這老板挺有意思,點著點著麵,還拽上文了。”
單季秋遞給餘可夏一雙筷子,但笑不語。
剛才她的那句“陪彆人”一語雙關了。
餘可夏聽出來的彆人是周安他們,可是老板聽到的卻是她的心聲。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原來,她也不是真的把這份暗戀藏得很好,至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讀到了她眼中的偽裝。
吃了麵,兩人就去買餘可夏心心念念的奶茶去了。
到了奶茶店倆姑娘傻眼了,大排長龍。
單季秋雙手一攤,有些?遺憾道:“看?樣子喝不成了。”
餘可夏嘴巴一嘟,挽著單季秋就去隊伍後麵,開始放狠話:“今天就算遲到了我也要?喝到,天王老子來了
都?帶不走我。”
單季秋調侃:“以?後自己開一家得了。”
彼時單季秋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卻在多年以?後成了真。
餘可夏後來還真就開了一家呢。
餘可夏正要?說話,一偏頭就看?到了排在前麵不遠處正在跟身邊女?生?說著話的那個女?生?。
“哎,季秋,就她。”餘可夏用眼神示意單季秋看?,“還記得不?”
單季秋順著餘可夏的目光看?了過去。
記得,挺有印象,那個脈動。
“嗯。”
單季秋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陸允已經在跟自己保持距離了。
“她叫簡潔,人如?其名,就愛恨分明那種,跟鄧文文那種白?蓮花不是一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