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倫敦奧運會,中國女排遺憾止步四強。
單季秋一邊給病床上一直沒醒的沈素約擦著手腳,一邊絮絮叨叨地把比賽的細枝末節都?講了一遍,然後又叨叨起彆的。
迎著窗外西沉的“鹹蛋黃”,少女在歎息中滿是遺憾:“外婆,你快點醒來吧!下一屆奧運會我們去現?場看?……”
“……對了,過兩天我就開學了。錦南大學破格錄取了我,您說這?是不是省狀元的特權?”
“哦,對了,我沒有選數學係,我決定讀法律。您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那我就想著至少將來我可以用?法律來維護我所認定的公平。”
“您不會又怪我自作主張了吧,那您趕緊醒過來罵罵我唄。”
單季秋低頭一笑:“罵我我也?不改。我想成為一名守護正義,不畏強權的帥氣律師。”
“……”
看?完了沈素約,單季秋又下到住院部三樓的普通病房,走進了318的病房門,一眼就看?到了最?裡麵靠窗在看?書?的姑娘。
“小?秋姐姐。”漂亮的少女一抬眼,就笑著看?向單季秋。
“明天出院了?”單季秋問。
“嗯,出院了。”方寧兒?擱下手中的書?,見單季秋坐下才繼續,“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了。我會好好活著,我一定會看?到他的報應。”
單季秋瞧著眼前這?個沉靜如水的女孩兒?,實在是無法跟那個要跳樓的激進且渾身是傷的女孩兒?結合起來。
如果不是那時她正好上天台透氣,眼前這?個如花一般的少女可能?就真的隨風而去了。
單季秋當時用?力地拽回方寧兒?,任由她發了瘋的拳打腳踢,待她冷靜下來才哭訴自己的遭遇。
她被一個富二代給迷女乾了。
可惜,卻沒有人?站在她這?邊。
知情者威脅她,讓她最?好是守口如瓶。到最?後,就連她相依為命的媽媽也?勸她不要報警,叫她算了。
很多人?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沒得改變的。
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這?是汙點,是不能?大大方方站出來告訴所有人?的羞恥之事。
家人?更甚,明明自己的孩子?是受
害者,可是卻因為害怕被指指點點,害怕對方的勢力能?弄的他們一無所有,而最?終選擇沉默。
其實從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病了,而是人?心?讓這?個世?界病入膏肓。
這?可能?就是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吧,單季秋也?深有體會。
隻?不過她要比這?個姑娘幸運一些,沒有遇上這?種生?不如死的事。
所以,她才會絕望的拋下這?個世?界。
“我信。”
那晚的月光潔白無瑕,照的單季秋漆黑的眸光比月色更為澄澈堅定:“那憑什麼你要去死,該死的傷害你的人?。你沒有錯,你是受害者,你應該報警,這?種人?渣就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放任隻?會讓他變本加厲,那就會有更多的女孩子?受傷,這?個社會會變成什麼樣?無法無天……”
單季秋而後見到了方寧兒?的母親,她隻?是對她說了兩句話:“既然你都?肯帶她來醫院,說明你也?不想她出事。如果你不希望永遠失去女兒?,希望你能?尊重她的決定,也?請你相信法律。”
方寧兒?最?終還是報了警,因為事發到現?在還未過二十四小?時,警方可以及時取證。
單季秋回頭就找了爺爺,請他幫忙找了個刑事案件的名律師全程跟這?起案子?。
也?是因為這?件事,單季秋才決定要學法律。
她這?個人?也?沒有多麼遠大的抱負和理想,曾經唯一失之交臂的遺憾大概就是數競和清北吧。
現?在的她心?如止水,僅剩的願望隻?是一個。
她不貪心?,隻?希望外婆能?醒過來。
但是,當她聽到方寧兒?的遭遇,查詢了更多關於?女性不被尊重被踐踏的新聞,還有那些農村山區裡的法盲。
以及,因為怕丟臉,害怕彆人?的流言蜚語,而被迫選擇妥協,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吞的弱者。
她又想到曾經的自己,犧牲在重男輕女的腐朽思想中……
單季秋決定之後,曾對方寧兒?說:“既然來人?世?間一趟,總要做點兒?好事才不枉此生?。那就用?法律去幫助困境中有需要的人?吧。”
“刑罰知其所加,則邪惡知其所謂。所以,我始終相信法律
是捍衛公平正義的權杖,它們永不缺席。”
失去被照耀的太陽,那就讓自己成為一束光。
然後,將這?個混濁的世?界一點一點照亮。
……
整個暑假,單季秋跟單易都?是住在爺爺奶奶那兒?。
她也?大概知道了一些有關二哥和二叔之間的一些事。
算起來,她跟二哥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剛回到錦南的時候,單兆斌是有意?讓她跟他們住在一起的,單季秋拒絕了。
但是,她還是過去跟趙盈和單傑打了個照麵。彼此都?是門麵功夫,各懷鬼胎。
單季秋也?不在乎,反正大家麵上過得去就行了,莫非還要人?真心?待你這?個回來分財產的人?。
九月份開學,單季秋就住進了學校宿舍。
她不提,學校領導不說,也?沒人?知道她是單兆斌的女兒?。
軍訓的時候,單季秋跟陳一乘遇見了。那個當初辯論賽的手下敗將,錦南一中的校草。
兩人?看?到彼此都?很是意?外,單季秋意?外的是在這?兒?還能?遇上個曾經算認識的人?。陳一乘意?外的是S省理科狀元居然沒去清北,不過能?再相遇或許也?不失為一種緣分。
當然,單季秋認為他倆最?多也?隻?能?算是點頭之交。
難不成還能?深聊一夜,把酒言歡?
真正把他們倆綁在一起的是某一天傍晚的聯歡會。
他們法學院新生?就牛逼了,教官和輔導員攛掇的他們來一場臨時的辯論賽。
而作為他們法學院新生?顏值扛把子?的單季秋和陳一乘直接被點名上場。
單季秋也?不想掃興,就硬著頭皮上了。
這?場辯論賽精彩絕倫,單季秋和陳一乘抽到一組,可謂是大殺四方。
而後,他倆還被人?錄了視頻放到校內網貼吧,直接被推上置頂的位置。
給起的題目是:【法學院大一新生?驚現?神雕俠侶!!!】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法學院乃至整個錦南大學都?知道了單季秋和陳一乘這?兩號人?物。
又多方打聽,從小?道消息知曉兩人?並不是一對以後,師兄師姐們便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僅僅一個月,單季秋就拒絕了不少的追求者。
而且,她自己都?在拒絕中發現?一個重要問題。
似乎每一個向她表白的男生?,她都?會在他們身上尋找陸允的影子?。
是不受控製的,沒辦法忽視的存在。
她其實有想過跟陸允發個消息聊聊近況什麼的。可是每次打開編輯器,刪刪減減半天。
最?終,還是退出界麵,放棄了。
舍友見單季秋這?個基本上要進入古墓派的狀態,不由得問:“陳一乘夠帥了,沒想法?”
單季秋轉身看?向舍友,笑的坦蕩:“沒有。”
舍友又問:“那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呀?”
她回答說:“午夜的太陽。”
舍友:“高深。”
舍友覺得像她這?種美女學神的思路她們不配擁有,隻?是感慨好奇也?不知道將來哪隻?癩/蛤/蟆能?吃上她這?隻?清清冷冷的白天鵝。
單季秋重新回到電腦裡的功課,回味起剛才跟舍友的對話,不由得彎了下唇角。
那個“午夜的太陽”占據了她整個兒?時和年少時光裡所有的驚豔和炙熱。
所以到現?在,乃至於?以後,她怕是也?很難再喜歡上彆人?了。
算了,就這?樣吧,感情的事沒得強求。
……
十一月,單季秋回了一趟厘城。
是有關沈素約被撞的案子?在厘城人?民法院進行了一審開庭審理。
犯罪嫌疑人?張猛因偷竊,酒後駕駛,肇事逃逸數罪並罰,最?終判處五年有期徒刑。
單季秋在整場案件審理中,一直看?著被告席的男人?,就這?麼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雙眼睛跟那晚那輛車裡的那雙眼睛不太像。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擺在眼前,她又不得不去相信,這?個人?就是害她外婆的人?。
或許是那晚她就那麼一瞥,心?思都?在外婆身上,導致自己思維混亂。
結束後,單易扶著單季秋的雙肩起身,細心?地捏了捏她的肩頸,幫她舒緩壓力。
她抬眼朝二哥勉強地笑了笑,身心?依然疲憊。
單季秋瞥向往外走的人?潮,眸子?驀地一僵,一道熟悉的背影就這?麼獨獨闖入了她的眼簾。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用?力眨了下眼睛,那道背影卻不
見了。
單季秋自嘲地一笑,原來思念真的會產生?幻覺的。
那天,單季秋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厘城的大街小?巷。踏過每一處曾經走過的泊油路,搓板路,方磚路,還去何記吃了麵……
從天光乍亮走到日落昏黃,再到暮色彌漫。
她沒有進去學校,而今的她不能?隨意?再進,她已經畢業了。
聽門衛師傅說徐誌出去學習了,她也?就打消了找老師的念頭。
單季秋沿著再熟悉不過的道路,在路燈的燈光下踩著影子?,順著馬路牙子?,往公交車站走去。
七中耳熟能?詳的放學鈴聲打響,安靜瞬時間被喧囂代替。
她看?著學弟學妹下晚自習,看?著打打鬨鬨的少年少女,看?著有家人?來接的溫馨……
看?著……自己的過去。
饒是熱鬨的場景,她卻孤獨至極。
21路公交車到站,單季秋上車就著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很快車上就湧上來一群學生?,站著坐著,打打鬨鬨,擠滿了整個車廂。
單季秋偏頭看?向車窗外,華燈初上,螢火燈明。
晚秋的夜風刺著涼意?,一層一層撲在她的臉頰,她卻不願意?錯過這?些曾經她不曾注意?的風景。
站牌,路燈,梧桐,樓宇,巷口等等,在視線裡突然出現?,又迅速呼嘯離去。
單季秋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倒在陸允的寬肩上,鼻息裡縈繞著獨屬於?他的,淡淡的薄荷氣息。
然後,沉沉地,安心?地睡去。
“姑娘,醒醒……”
單季秋睜開眼看?到的是公交車司機,車廂裡就剩她一人?了,司機對她說:“終點站了。”
“哦好,謝謝師傅。”
“不客氣。”
單季秋這?一覺睡得斂去了大多疲憊,腦袋也?沒有因為姿勢不對而扯著肩頸痛。
她搓了搓臉頰,手停在左邊臉頰摸了摸。
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臉頰上還殘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彆樣餘溫。
她也?沒去多想,起身的瞬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一邊接通一邊下了車:“沒去哪兒?,我現?在回來。”
說完,單季秋走出公交總站,在馬路牙子?邊招了個出租車離開。
……
2012年世?界末日
並沒有來臨,而去年餘可夏那句一起過也?終在他們各奔東西後而不再被人?提及。
12月21日這?天晚上,單季秋在宿舍忙完了論題,在陽台上伸了個懶腰,順手點亮手機屏幕,正好是11點11分。
她驀地想起了當年那個晚上,在放學的人?潮裡餘可夏說的那話。
不知為何,腦海裡瞬間就浮現?出一個人?的俊顏。
那個意?氣風發,吊兒?郎當又懶散恣意?的少年。
單季秋抬頭,望著晦暗不明的寧靜夜空,徒然一笑。
她低聲幾不可聞地呢喃一句:“重生?快樂。”
也?是在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要忘記一個習慣裡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大學生?活裡,單季秋過的很充實也?很累,累到她已經漸漸的沒有空閒的時間再去想陸允。
她不但要忙學業,還要忙掙錢。
其實單兆斌一開始是讓單季秋學經濟或是工商管理,但是單季秋卻堅定不移地選了法律。
因為這?事,單兆斌跟單季秋鬨得很不愉快,甚至吵到最?後他居然拿外婆來要挾她。
也?是那一刻,單季秋終於?看?到撕開偽善麵具的單兆斌。
她其實也?不算意?外,一個重男輕女,拋妻棄子?的人?,她從來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和渴望。
她隻?不過在想他什麼時候才會把真麵目展現?在她麵前,隻?是沒想到這?麼快而已。
雖然單季秋不是很清楚單兆斌背後還有什麼目的。
但是,外婆是她的軟肋和底線,不能?開玩笑。
她早就身不由己了,有些堅持也?不過是垂死掙紮,現?在的她根本鬥不過單兆斌。
就在她決定妥協的時候,爺爺和奶奶卻支持她,讓她跟著自己想要的走。
單兆斌忌憚二老,自然也?就不敢再說什麼。
因為這?件事,單季秋心?裡明白一個道理,錢的重要性,錢就是籌碼。
於?是她積極參加比賽,拿獎學金,學會搞投資炒股。
無論如何,她不想欠單兆斌的,那些錢她總有一天會都?還給他。
她要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才不會成為他的棋子?,受他桎梏,看?他的臉色。
……
大二那年,單季
秋為了不被騙錢,輔修金融。
同年還被導師推薦去了人?民法院實習,有幸全程跟過一起刑事訴訟案件,獲益良多。
結束實習以後,帶她的老師對她讚賞有加,希望畢業後能?有機會成為同事,這?應該算是對她最?高的評價和認可。
離開法院門口的時候,陽光直麵撒了過來,落在門口的獬豸身上,與頭頂正中的國徽一同被陽光籠罩,正義而光輝。
單季秋站在階梯上,手機的微信響了兩聲。
這?一年微信在全國普及,所有的聊天工具都?在慢慢被它後來居上。
親朋好友們都?通過手機號碼導入了微信,但是大多數卻從不聊天,全部死在列表裡。
單季秋摸出手機打開微信,看?到是方寧兒?給她發的消息,約她晚上吃飯。
方寧兒?也?在本地讀大學,跟單季秋一直保持著往來。
兩人?都?有空的情況下是會相約聚一聚,聊一聊近況的。
方寧兒?當年的事不僅讓那個傷害她的人?吃了牢飯,而且還獲得了數目不小?的一筆賠償。
她是不打算嫁人?了,對男人?有生?理至心?理上的恐懼,現?在一心?隻?想搞錢。
前段時間聽她說在跟人?談什麼劇本。
單季秋應下邀約以後,順手打開朋友圈,看?到第一條動態的時候。
她瞳孔一緊,手一鬆,手機便毫無預示地砸到了階梯,翻滾倒在最?下麵那一梯。
階梯下,手機麵向天空安靜地躺著,屏幕還亮著。
上麵碎裂了幾條裂痕,就像是在為單季秋的心?應個景。
手機屏幕上第一條是譚俊浩發的朋友圈,就一句話。
【臥槽,鐵樹開花,我允哥有喜歡的人?了!!!】
譚俊浩如願以償去了清華大學協和醫學院,所以陸允的近況他是最?清楚的一個。
單季秋愣怔了好久,才蹲下撿起手機的時候不小?心?劃了一下屏幕,那條動態沒有了。
她沒有眼花,那條是真實存在過的。
大二了,他也?應該遇上喜歡的人?了。
可能?怕譚俊浩影響他追姑娘吧,才讓他趕緊刪了。
單季秋翻出陸允的微信,裂痕下的對話框裡數句,都?占不滿一整麵屏幕。
不過
都?是一些群發的節日祝福,最?多就是他多問一句外婆的情況,僅此而已。
離開了彼此,時間和距離,加上她這?一方的退縮,很快便讓他們早已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現?在,跟他說什麼?說恭喜?
她望著天,自嘲的一笑,當年決定斬斷一切的時候就應該料到今天。
人?人?都?在往前看?,除了她誰還會真的去留戀過去。
單季秋最?終把手機揣回兜裡,失魂落魄地走進茫茫人?海中。
而人?海中那個落寞的姑娘,連燦爛的陽光都?照不溫暖她淒涼而孤寂的背影。
這?天晚上,單季秋破天荒地喝醉在酒吧裡。
她不吵不鬨,安靜地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酒,她成年很久了,那個管她的人?也?有了管他的人?了。
她跟方寧兒?說了很多她以前的故事,包括年少時那場美好的暗戀。
“以前吧特彆害怕他知道,怕做不成朋友,怕尷尬,形同陌路。”單季秋抱著酒瓶子?喝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結果可不可笑,現?在不也?差不多就是這?麼個結果……”
方寧兒?一直都?知道單季秋是個有故事的人?。
今夜聽到故事裡的他們,她倒是特彆想看?一看?能?讓單季秋這?樣的一個人?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那個貫穿了她十幾年流金歲月裡的那個少年,到底是什麼樣的。
駐唱歌手懷抱著吉他,站在舞台中央,鋼琴吉他前奏一起,吵鬨的酒吧瞬間安靜了下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最?怕朋友突然的關心?
最?怕回憶翻滾絞痛著不平息
最?怕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男歌手擁有著與阿信類似聲線的嗓音,在這?紙醉金迷的地方,用?一隅追光撕開了在場多少人?的假麵具,又唱痛了多少人?的青春回憶,沒有人?知道。
“……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
突然模糊的眼睛……
最?怕此生?已經決心?自己過沒有你
卻又突然聽到你的消息。”
可是方寧兒?卻知道,身旁這?個從不外露自己情緒,淡定理智還清冷的姑娘,目光渙散地望著舞台,哭了整首歌。
這?一刻,第一次看
?到單季秋失控,她也?為之動容,卻無能?為力。
人?生?在世?不過爾爾,得償所願是故事,事與願違才是現?實。
而人?終其一生?也?做不到美滿無憾,這?其中最?讓人?意?難平的不過就是“得不到”三個字罷了。
那晚過後,單季秋就跟是打了雞血似的,跟方寧兒?也?絕口不再提那事。
就好像,從未有發生?過一樣。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停止在那一夜她講完的故事結尾和那一首傷感的歌聲裡。
然後,徹底放下了那些放不下的過去。
也?願遠在他鄉的他,永遠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