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過去了, 綁匪們始終沒能打通時安安的電話。
刀疤老大越來越煩躁,準備去找褚念白問一問。
為了讓褚念白老實開口, 他讓白然配合一下自己。
雖然有些不情願, 但人在屋簷下,白然不得不低頭答應。
於是刀疤臉把她帶到關押褚念白的房間中。
聽到他們走進來的腳步聲,整個頭都被麻袋罩起來的褚念白著急地大聲喊:“你們綁我一個人就夠了, 放過白然吧!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把你們供出去的!”
哪怕是到了這樣危急的時候,褚念白第一個關心的依然是白然的安全。
刀疤臉站住腳步, 臉上的笑意嘲諷,輕蔑地瞥了褚念白一眼。
褚念白恐怕死也猜不到, 正是他一心一意想要保住的這個女人, 毫不猶豫地出賣了他。
白然也有些尷尬。
其實她不是不喜歡褚念白, 隻是比起褚念白來,她還是更喜歡錢。
她扭過頭, 對著刀疤臉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
刀疤臉沒客氣,猛地抬起手拽住她的頭發, 往後麵使勁一扯。
頭皮上遽然傳來劇痛,白然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聽見她的慘叫聲, 褚念白更激動了, 使勁扭著身體:“你們不要欺負然然, 她是無辜的!”
刀疤臉冷笑一聲,聲音很冷:“姓褚的,你大嫂的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她是不是巴不得你死?”
褚念白激動地搖晃著頭,但是麻袋緊緊罩在他頭上,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隻能大聲拒絕:“我已經淨身出戶了, 早就不屬於褚家。你拿我去威脅褚家,根本沒有用!”
“沒有用?”
刀疤臉聽得怒火直冒,手裡再次重重一扯。
這次白然叫得更慘,連眼淚都出來了。
她急忙伸手護住頭發,淒淒慘慘地哀求褚念白:“念白,我好痛,救救我!”
“然然!”
褚念白一邊嘶吼,一邊拚命掙紮,“有什麼衝我來!光會折磨女人,算什麼男人!”
刀疤臉果然成功被他挑釁到。
他氣得一把將白然甩開,幾大步走到褚念白身邊,隔著麻袋狠狠給了他兩耳光。
甩了耳光還覺得不解氣,刀疤臉從腰間皮帶裡抽出一把狹長鋒利的小刀,充滿惡意地在褚念白的脖頸間比劃著。
他的神情愈加猙獰:“你們這些有錢人永遠都學不會老實,不讓你見點血,你還以為我是在跟你玩呢?”
刀鋒尖銳,隻是輕輕劃過褚念白的皮膚,就在上麵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
絲絲縷縷的鮮血滲了出來。
褚念白感覺到痛意,卻絲毫沒有鬆口。
他高昂著頭頸,依然堅持著:“我已經被趕出褚家了。你們注定什麼都得不到,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哈!”
刀疤臉氣得笑起來,眼神充滿危險,“現在殺了你可太便宜你了。不過,斷你一條手臂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作為這個不法團夥的老大,刀疤臉過了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性格早就被磨礪得窮凶極惡,身上也背了不少案底,根本就無所忌憚。
他既然敢帶著弟兄們綁架褚念白,就沒打算讓他活著回去。
不過現在錢還沒到手,褚念白的小命暫時還要留著。
刀疤臉決定先收點利息。
他打定主意,眼神猛地一戾,手中匕首直直往褚念白的左肩刺去!
就在刀鋒即將刺入褚念白衣服的那一刻,刀疤臉身前突然劃過一道呼嘯的風聲。
他的手臂上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整條手隨之一麻,動作一滯。
——這是什麼情況!?
刀疤臉心中大駭,定睛注視自己手臂上刺痛的位置,發現那裡紮著一支小巧的針頭。
針頭隻有子彈大小,後麵帶著一個小管子,裡麵攜帶的液體已經空了,顯然已經全部注射進了他的身體中。
“什麼東……”
他又驚又怒,試圖大喊,可是他的思維已經在一瞬間變得遲滯,眼皮也越來越沉。
“……西……”
木木地吐出最後一個字後,刀疤臉白眼一翻,“哐啷”一聲倒在地上。
在刀疤臉倒下的那一瞬間,不斷有呼嘯的風聲在四周響起。
伴隨著刀疤臉手下們的痛呼聲和驚呼聲。
“我靠這是什麼——”
“老大,老大,我們被偷……”
“麻醉劑,是麻醉——”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最後變成連續不斷的倒地聲。
這個大房間裡本來站著的七八個壯漢,現在已經全部東倒西歪,人事不省。
隻剩在喘著粗氣的褚念白和一臉茫然的白然還保持著清醒。
這時,遠方又傳來一聲“嗖”的聲響。
一枚小巧的鋼片從褚念白手邊劃過,無比精確地劃開了綁住他的繩子。
他感覺到手上一鬆,立刻急忙掙脫繩子,一手將頭上的麻袋扯開。
“然然,你沒事吧然然?!”
重見光明之後,他微微眯了眯眼,才適應外麵明亮的光線。
緊接著,他看見白然跪坐在地上。
與他的外形狼狽不同,她衣裙都保持著完好整潔,隻是頭發有些淩亂,應該是剛剛被刀疤臉扯的。
值得一提的是,白然的手完好無損,並沒有被繩子綁著。
她的神情有些呆滯,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褚念白的腳步猛地停住,心裡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
他沒有急著跑到她身邊,而是站在不遠處靜靜地觀察她。
這些人窮凶極惡,十分殘忍,當時一出手就控製住了他,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白然隻是一個沒什麼力氣的弱女子,為什麼沒有被綁住?
甚至手腕上連一點被捆綁的痕跡都沒有?
而且……
他太熟悉白然了。
此時此刻她的表情很奇怪。
就好像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控製,而且是往她不喜歡的方向去了一樣。
“……然然?”
褚念白心底微沉,小聲呼喚著白然的名字。
白然如夢初醒,抬頭看他:“念,念白?”
過了好一會,她才啞著嗓子問,“這些人怎麼都暈過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褚念白搖搖頭:“我不知道。”
他話音剛落,外麵傳來悠長而急促的警笛聲,顯然是往這個方向而來的。
他歎口氣,試著猜測:“可能是警方出的手?你聽,警察應該很快就到了。”
在聽到警笛聲的那一刻,白然的臉變得一片蒼白,眼神中閃過驚惶:“警察?怎麼可能那麼快——”
她下意識地爬起來,左右打量著,看起來就像是想要找一個躲藏的地方。
褚念白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扯住白然的胳膊,一字一句問她:“壞人都已經暈過去,警察也快到了,我們已經安全了。然然,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白然被他拽住,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地湧出些淚水,試圖解釋:“我,我就是被嚇到了……”
這一次,褚念白沒有第一時間相信她。
他目光沉沉,似乎要將她徹底看透。
他的聲音中帶著清醒的冷意:“真的嗎?”
“……真,真的啊……”
白然擠出一個奇怪彆扭的笑容。
突然,房間的門被撞開。
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們衝了進來,迅速將兩人團團圍住。
白然忍不住渾身微抖,想要縮進褚念白懷中。
為首的警察上前一步,手臂力氣很大,一把將她拽出來。
緊接著,白然的手腕一涼。
一副冰冷的手銬扣在了她手上。
警察的聲音冷得像冰:“白然,你因為涉嫌參與綁架案,被逮捕了。”
白然慌亂起來,轉頭去看褚念白:“念白,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是和你一起被綁架的啊!”
這會她六神無主,隻盼著褚念白能幫她說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