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姐, 前麵就是試鏡的房間了,請進去吧。”
“好的。”
裴若煙對著領路的工作人員點頭微笑。她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引, 進入麵前的房間。
等工作人員離去後, 牆角處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正是偷偷跟蹤裴若煙到這裡的褚念風。
他伸出頭,剛好看見裴若煙進去房間,還關上了門。
哎……還是沒有機會跟她說上話。
他有些失落地歎口氣, 從角落裡走出來, 心有不甘地看向這一扇緊閉的房門。
褚念風是真的有些不敢——他知道裴若煙今天要參加試鏡,不想貿然搭訕影響她的心情。
他隻希望她今天試鏡順利。
想到這裡,褚念風乾脆走到房門旁邊, 在那裡安靜的等待著。
男德守則第七十一條——老婆在工作的時候, 如果沒有要緊事情, 不可隨意打擾。如果有事要說, 儘量等待老婆忙完。
那他就在這裡等待她的好消息吧。
他剛站了一會,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褚念風回頭, 正好看見許悠走了過來。
她的神色茫然, 好像是不小心迷路了一樣。
看見褚念風, 她也有些驚訝:“褚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也在這裡?”
褚念風站直了身體,微微有些警惕。
這女人不會是來打擾若煙試鏡的吧?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下意識地, 他的腳步往旁邊挪了挪,擋住了房門。
許悠很無辜:“我接個電話, 沒注意看路, 不小心走到這裡了。”
“是嗎?”
褚念風並沒有放鬆警惕。
他往自己來的方向指了指, “要回大廳的話,往那邊走。”
“哦……好的。”
許悠轉身往那邊走。
褚念風這才鬆了一口氣。
誰知許悠走出去兩步,又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他,眼中盈滿淚水, 看起來可憐又委屈。
許悠對自己這一招很有自信。
隻要是個男人看了,都得心動。
她的語氣也帶上微微的哭腔,如同隨風搖曳的嬌弱白花:“褚先生……你是不是……討厭我?”
“……”
褚念風抿唇。
他很不習慣女孩子在他麵前哭。
沒等他回答,許悠又委委屈屈地開口:“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覺得你是個好人,不忍心你受騙上當而已……
“當然我也知道,褚太太這麼做是出於好心,她是關心你才會做這種事情的……後來我特彆內疚,很想當麵跟褚太太道個歉,可是我沒有機會……”
事後,許悠分析過很多次,到底為什麼褚念風會把她拉黑。
隻是她一直都沒有想明白。
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她開始關注起關於褚家的一切新聞。
直到上次周經理等人在遠海集團的廣場上鬨出來那個大新聞後,許悠才終於想通了。
時安安出現的時候,褚念風和他的幾個哥哥看她的眼神,可以說是充滿了崇拜和仰慕。
那一瞬間,許悠恍然大悟——褚念風根本不討厭時安安,反而十分尊敬她!
所以他才會毫不留情地拉黑許悠。
因為許悠“告密”,出賣了時安安。
既然許悠是在這件事上跌倒的,她也要利用這件事重新爬起來。
她打著哭嗝,小心翼翼說:“我沒有彆的意思,我就是想跟褚太太說聲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果然,聽到她說想和時安安道歉以後,褚念風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再加上許悠哭得實在是很慘,他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於心不忍。
於是他終於開口說:“大嫂不需要你的道歉。”
時安安的時間很寶貴,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找她道歉的。
許悠:“……”
說好的憐香惜玉呢?
這種直男發言都說得出口?!
這話噎得她差點連眼淚都憋回去了。
她沉默了幾秒,才再接再厲,繼續表演:“……我當時那樣做,是因為心疼你……褚先生……我……”
說著說著,許悠有些動情,往褚念風這邊走了兩步。
褚念風急忙往後退,背部抵在門上。
他的內心警鈴大作——男德守則第六條,男人的貞潔很寶貴,絕對不能讓心懷不軌的異性隨意接近!
他往左右兩邊看,想要繞過許悠往外走。
可是這個走廊本來就有點狹窄,許悠又剛好堵在正中間,他竟然找不到不接觸她就能離開的辦法。
褚念風有些無助。
偏偏許悠還不肯放過他。
她離他越來越近。
他已經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水味。
救命啊!
你不要過來啊!
褚念風在內心無助地呐喊著。
這一刻,他忘記了自己的背已經抵到門上,猛地又往後退了一步。
“砰”地一聲。
他的背成功地把沒關緊的門撞開了。
“星辰大海將會為我們指引——”
房間裡,裴若煙的台詞正念到一半,被門打開的聲音驚到,戛然而止。
她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褚念風撞開門後失去了平衡,這會正狼狽地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揉著屁股。
門外空空如也——許悠已經被嚇跑了。
裴若煙好看的眉毛擰起,打量褚念風的目光中帶著凜冽的寒意。
她迅速走過去關上門,一把拉起地上的褚念風。
等褚念風站穩後,她盯著他,語氣冷靜:“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門外偷聽我們的對話?”
褚念風一臉呆滯,下意識地回答:“若煙,是……是我啊。”
裴若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眼中滿是懷疑:“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認識我?”
褚念風更糊塗了:“我當然認識你啊……”
裴若煙打斷了他的話,快速發問:“你是這個酒館的侍應生,對不對?你手臂上有刺青——那是第三星係獨有的花紋,所以你來自第三星係。
“你的左耳後麵有一個非常淺的疤痕,讓我猜一猜,那裡曾經植入了一枚芯片,但是又被取出來了。什麼樣的芯片會在那個位置……哦,對,是銀河軍。難怪你會認識我。
“所以你曾經是一個銀河軍的士兵,但是後麵又叛逃了?”
她說得很快,不過語氣並不慌張,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
她仿佛擁有能洞察一切的力量,隻是瞥了他一眼,就能猜出他全部的身份。
不過……
褚念風表示自己一句話都沒聽懂。
什麼酒館,什麼刺青?
什麼第三星係?
什麼銀河軍?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他長大了嘴,十分茫然地看向裴若煙。
看起來反而像是承認了一樣。
裴若煙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肆意張揚的笑:“銀河軍的叛逃者,竟然能跟到這裡來——不錯不錯。我倒是小看你們了。”
褚念風:“……?”
依然聽不懂。
不過接下來不需要他聽懂了。
因為裴若煙的動作很快。
她掀開自己穿著的酒紅色長裙,露出修長的大腿,腿上彆著一把模型槍。
電光石火之間,她乾脆利落地取出槍,拉開保險上膛,對準褚念風的額頭。
“哢噠”一聲,扣動扳機。
與此同時,褚念風聽見裴若煙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裝死。”
好的,這句聽懂了。
男德守則第五條,對於老婆的一切吩咐,必須無條件服從。
他猛地瞪圓了眼,雙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最終無力地垂下。
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知覺,褚念風摔落到地板上。
他的雙眼不屈地望著天空,死不瞑目。
裴若煙神色淡然地收回槍。
她轉身,對著前方的空氣微笑:“長官,這是一個銀河軍的叛逃者,已經被我處決了。”
過了一會,她點點頭:“好的長官,您先走,這具屍體我會處理好的。”
她沒有再說話,眼睛微微轉動,仿佛在目送一個人離開。
過了好一會,她才收回目光。
“長官”離開後,裴若煙臉上的笑容瞬間變淡了很多。
她動作極為緩慢地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褚念風。
輕輕歎一口氣,裴若煙走過去蹲下身。
褚念風幾乎用了渾身的力氣,才能保持住呆滯的眼神,沒有看向正在接近的裴若煙。
他還知道自己演的是一個屍體,要是眼珠動了就演得不像了。
裴若煙安靜地凝視著他。
她伸出手,輕輕在他眼皮上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