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總, 褚總?”
褚雲軒閉緊雙眼,覺得頭一陣陣地抽痛著。
這樣的疼痛讓他有些煩躁。
旁邊有人不停地在叫他,更加加重了這種煩躁。
唔……很吵……
可以閉嘴嗎?
明明……明明他這會應該和安安一起在海島度假才對……
他們兩一起在泳池邊曬日光浴, 在溫暖的陽光沐浴下聊著閒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助理們一向都很有眼色, 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
到底……到底是誰一直在說話?
“褚總, 褚總?你怎麼了褚總?”
……真的好吵。
褚雲軒不耐煩地蹙緊眉頭,不得不睜開眼睛。
看見眼前的一幕,就算是見多識廣的霸總也不由得愣住。
他這是在——
遠海集團總部,他自己的辦公室裡麵?
旁邊的人見他睜眼,似乎鬆了一口氣, 笑著說:“褚總,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這份行程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看看有沒有問題,沒有問題的話, 我好提前安排私人飛機的時間。”
褚雲軒忍住心中的詫異,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他剛才聽出了這個人的聲音, 但感覺有些不敢置信。
看清楚旁邊人的臉後, 褚雲軒渾身僵硬了一瞬。
果然是沈琛!
眼前的這個沈琛, 和他印象中站在飛機前麵, 絕望地呼喚“大哥”的那個沈琛截然不同。
這個沈琛的眼神看起來很清澈, 沒有任何恨意與不甘,此時看褚雲軒沒說話,他臉上甚至帶有淡淡的擔憂。
褚雲軒沒有說話, 目光下移,看向沈琛手中的文件。
這是一份行程表。
沈琛還是秘書的時候,褚雲軒的所有行程都是沈琛負責安排的。
但那是很久以前了, 遠在他還沒在S國出事之前。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最開始的茫然過後,褚雲軒迅速冷靜下來。
眼看著沈琛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濃,褚雲軒接過他手中的行程表,粗略地掃了一眼。
看清楚這段行程之後,他的目光猛地一凝。
這段行程,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這是他飛機失事的那段行程!
“這個會議在S國舉辦,而且對於現在的遠海來說很重要,關係著遠海的業務是否能在S國以及周邊國家展開。會議將在半個月後舉辦,褚總,我們提前一天到達S國應該就夠了。”
沈琛在旁邊解釋著,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對勁。
誰能夠想到,這一場看似平平無奇的會議,卻是褚雲軒的催命符呢?
為了參加這場會議,褚雲軒坐上前往S國的飛機,在途中飛機出現問題直接墜毀。
他雖然幸免於難,但是不得不深陷在S國,被無數殺手追殺不休。
褚家也隨之陷入到一場巨大的危難之中。
如果不是時安安及時出現——
褚雲軒的思路突然中斷。
他此刻已經無比確定,自己回到了飛機失事前的半個月。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到過去,但想到時安安之後,褚雲軒突然就有點顧不上彆的東西了。
他回來了,那時安安呢?
將行程表隨意往旁邊一放,褚雲軒淡聲問:“太太呢?”
這個時間點,他已經和時安安領證了,時安安應該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搬進褚家。
沈琛一愣,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太太?”
過了幾秒,他才想起來褚雲軒已經結婚的事實。
倒也不怪沈琛,實在是褚雲軒這個婚結得很隨意,沒有任何鋪墊。
作為褚雲軒的大秘書,沈琛至今甚至都不知道時安安長什麼樣子。
不過他到底是個專業的秘書,一開始的驚訝過後,他迅速回答:“太太這兩天應該正在收拾行李。”
褚家內部的事情一向是何管家負責,沈秘書隻知道一個大概,並沒有認真跟進。
他想了想,還以為褚雲軒是擔心自己走後,搬進褚家的時安安胡亂作妖,立刻恭敬地說,“褚總,要不要我派個助理去盯著太太?”
褚雲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個助理怎麼夠?”
沈琛:“?”
他竟然搞不懂褚雲軒的意思。
下一刻,褚雲軒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微微褶皺的西裝,一本正經地說:“還是我親自過去盯著吧。”
他現在迫不及待想見到時安安。
他回來了,時安安會不會……也回來了?
沈琛徹底愣住了。
他下意識地攔了攔:“那去S國的行程——”
褚雲軒眼中笑意淡淡,瞥了一眼剛才被他隨意放在一邊的行程單。
他一邊抬腳往辦公室門口走,一邊毫不在意地說:“暫時放著吧。”
這一次,他肯定不會傻乎乎登上去S國的飛機,再去遭一趟罪了。
沈琛……這一次,不會再有算計他的機會。
不過,不著急。
對付獵物,褚總有的是耐心。
現在還是見到安安最重要。
-
沒有搬進褚家之前,時安安住在海城市中心的一棟豪華公寓裡麵。
她雖然名義上是個演員,實際上卻沒有多少錢。
這棟說起來好聽的公寓其實是她租的,每個月租金高達十幾萬。
褚雲軒催促司機加快速度,趕到時安安家樓下。
等待電梯上行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絲絲的緊張。
在他的印象裡,他和時安安領證前後,其實沒怎麼見過麵。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妻子,褚雲軒並沒有花太多心思,領證的時候也隻是隨便瞥了幾眼。
她的長相,在他心裡是模糊的。
後來直到在S國落難,第一次在電視上看見時安安參加記者會時的神仙落淚,褚雲軒才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這個女人。
當時時安安流下的淚水,不僅僅打動了所有電視機前的觀眾,更是在褚雲軒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叮咚——”
電梯門打開了。
褚雲軒的呼吸一滯,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他抬腳往時安安家門口走去。
走在前方的助理主動上前敲門:“時小姐,時小姐?”
這個稱呼讓褚雲軒不悅地皺了皺眉。
明明應該叫她叫褚太太。
怎麼還叫時小姐?
他剛要出言糾正,麵前的門開了。
一張精致的臉露了出來。
褚雲軒看過去,眉頭皺得更緊。
眼前的女人……
沒錯,是時安安。
可是,又不是時安安。
她長著和他的安安一模一樣的臉,可是氣質卻相差十萬八千裡。
不管遇到什麼,安安都能淡然以對,氣質溫和大氣,眼中始終含著笑意。
而眼前這個女人——她臉上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算計味道,氣質怯懦,連帶著容貌都顯得不夠大氣。
看清楚門口的褚雲軒,她低聲驚呼:“褚,褚總?!你怎麼來了?”
看起來,他的“妻子”好像並不歡迎他到來。
褚雲軒暗自歎了一口氣,移開目光。
他心中湧起無數失落。
不是她,不是他的安安。
他的聲音瞬間冷了一些:“我來看看你搬家的進度。”
“時安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十分緊張地看了看褚雲軒,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助理。
過了好一會,她才似乎有些不情願一般點點頭,讓開身子:“……請進。”
褚雲軒點點頭,抬腳往裡麵走。
進了房間,他發現裡麵真的是一片淩亂。
衣服、鞋子、包包……各種東西散落得到處都是,一眼看去讓人眼睛都發疼。
如果是他的安安,無論身在什麼地方,都能把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條。
哪怕是帶著三兄弟去津城老城區住的時候,時安安也能把原本破敗的小院料理得有聲有色。
相比之下,現在這個“時安安”……
還真是一點都比不上。
隨意看了幾眼,褚雲軒立刻沒有了留下來的心情。
他對著“時安安”點點頭,禮貌克製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聯係我的助理。”
“好的好的。”
“時安安”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但她又覺得這樣的表現實在太明顯,有些尷尬地補充了幾句,“那個……褚總,要不喝杯茶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