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1 / 2)

南鉞早上給的那顆糖被江景白放進口袋,帶到店裡。

他一直沒吃,閒下來的時候就拿出來,若有所思地看上兩眼。

這太不正常了。

江景白以前安靜歸安靜,可滿身鮮活,站著都放光,哪會跟現在這樣,活像一朵被狂風暴雨戕虐過的嬌花。

林佳佳憋不住道:“你是在糖紙上玩‘大家來找茬’嗎?要不你在我臉上玩試試?你可能還不知道,我今天新換了口紅色號。”

江景白被她語氣逗笑,看過去認真辨識:“ysl416。”

“……禁忌之吻N15謝謝,顏色多像鮮榨的橘子汁。”林佳佳糾正他,“你好歹也經常接觸化妝品,怎麼一到夏天看哪個都是番茄紅?”

江景白:“……”

他又不用每天對著口紅挑挑揀揀,哪會把色號記得那麼清楚,416還是他在林佳佳吃其他女顧客安利時偶然聽到的。

“算了,不難為你。”林佳佳照著小鏡子,臭美地補起口紅,“說說吧,怎麼回事?你都蔫了大半天了,哪個不長眼睛的欺負咱們鎮店之寶了?”

“你又腦補。”江景白看出她手裡的口紅圓管真的跟前幾天用的不一樣,沉吟片刻,問她,“佳佳,如果你以後男朋友不喜歡你買這麼多化妝品,你會怎麼做?”

除了漢服,林佳佳每年花在彩妝上的費用也是筆不可小覷的支出,她容易被種草,還管不住手,不管大牌還是小眾,隻要感興趣,一定買來試一試,存貨量堪比美妝博主。

聽到這個問題,林佳佳的回答斬釘截鐵:“踹了他!”

江景白笑出聲。

“也不一定啦。”林佳佳爽完一擺手,“看他本人怎麼樣,值不值得我退一步。”

林佳佳也知道自己浪費錢,很多東西買回家用過幾次就丟到一旁,隻滿足了自己的收藏欲。她經濟條件沒好到可以肆意揮霍的地步,月底攢不住錢不是沒有原因的,林媽沒少嘮叨她。

“談戀愛不都是這樣嗎?你包容我這點,我忍讓你那點,怎麼可能什麼地方都契合。”林佳佳笑盈盈地看向他,“你和南鉞不也是這樣?”

江景白一愣:“我和南越?”

“你每天早早回家,把工作量集中在白天,連唯一的興趣愛好都偷偷摸摸地玩,什麼事都考慮到南鉞那份。”林佳佳幫他數著,“南鉞我是不清楚,不過他公司到咱們花店也不順路,每晚還專門繞過來接你……”她停頓了下,問道,“咱們店離禦水公寓三站地鐵就到了,為什麼他還專程過來接你?”

她早就好奇這個問題了。

江景白垂下眼睛,奶糖在掌心滾了半圈:“他怕我提前回去,每天一個人把晚飯做好。”

這事江景白完全乾得出來。

“臥槽。”林佳佳自討糧吃,後悔不已,“所以啊,你們不都在為對方考慮嗎?我未來男朋友要是對我這麼好,少買點化妝品……”她心痛了下,“也不是不行嘛。”

江景白默默點了點頭。

林佳佳蓋上口紅,不看鏡子了:“你該不會……跟南鉞吵架了吧?”

問完她抖了個激靈:“他難道發現你玩cos了?!”

“沒有。”如果隻是被發現玩cos那還好說。

江景白把奶糖放回去,剛要再講彆的,花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兩人同時抬頭,望了過去。

隻見花店的玻璃門外有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男人身材勻稱,戴著副細邊的銀框眼鏡,麵容很是斯文,拉住女人胳膊苦苦勸說什麼。

女人高瘦,明顯禁不住男人拽他,掙紮著要開店門,一臉快哭了的表情。

江景白看清女人的長相,整個人倏地站直。

林佳佳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邁開長腿衝了出去。

店外的女人是劉雨晨,抓著她不撒手的男人便是她戀愛三年,最後攜手步入婚姻殿堂的老公。

江景白忘了男人具體叫什麼,隻記得他姓張。

“張先生,”江景白格擋在兩人中間,製住男人的小臂,“有話好好說,對自己太太怎麼還用這麼大力氣?”

江景白的存在感太高,他一露臉,身後途徑的路人都往這邊投來視線。

男人是老師,在意臉麵,果然收斂了些:“江老板,你誤會了。我沒有對我老婆動粗,我隻是,隻是……”

他隻是不下去,轉言道:“請問能不能給她調回早班?我們剛結婚,她每晚忙在店裡不太合適。”

劉雨晨死死躲到江景白身後,儼然把他當成救命稻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雨晨前天才找林副店長調到晚班。我們家雖然是小花店,不過規矩還是有的,哪能想一出是一出,說調班就調班呢?”江景白護住她,“現在是營業時間,可以麻煩你先鬆手,讓她進去準備工作嗎?有事等她下班再談。”

男人尷尬道:“……現在還不到四點。”

距離換班還差兩個多小時。

他看江景白皺眉,忙改口:“要不放她一天假,我們家……”

“我是店長。”江景白打斷他,字字堅定,“店裡人手不足,我不允許她因私事曠班。”

這話一出,跟在後麵的林佳佳都不由僵了下。

江景白的五官完全屬於鋒芒逼人型,他脾氣好,平時樂嗬嗬的掛著笑,從不給人被壓一頭的憋屈感。

現在一強硬,氣勢頓起,委實不太好惹。

男人被他盯得心虛,又舍不得弄疼老婆,當真慢慢收手,好聲好氣勸了劉雨晨幾句,一步三回頭,悻悻走了。

江景白關上門,神情和軟,又變回那位穆如清風的小店長。

自家老板頭回展露這麼一麵,其他店員都傻眼了。

林佳佳更是浮誇地捧住臉:“江店長,您可真是A!爆!了!”

她還要再沒正經兩嗓子,收到江景白瞥來的眼色,把話吞下了。

劉雨晨前一秒笑著朝同事解釋她跟老公沒和好,後一秒彆開臉,眼裡泛了淚花。

江景白體貼遮在她身前,沒讓店員和客人們看見。

兩人找了個借口,把劉雨晨帶去二樓。

直到再無旁人,劉雨晨才嗚咽一聲,哭了出來。

林佳佳抱著她肩膀,任她宣泄。

劉雨晨哭夠了,抽泣道:“我也沒跟他吵架,隻想一個人冷靜一下,可他瞞著我把他爸媽叫來,現在全在家裡。我不想跟他們談。”

“談什麼?”林佳佳問,“上個月就說鬨矛盾,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劉雨晨接下江景白遞來的紙巾,按著眼圈:“他不行。”

不行?

江景白和林佳佳對看一眼。

哪方麵?

那方麵???

劉雨晨今天算是被自己老公一家逼急了,斷斷續續地說起婚後心事。

她老公有先天性勃.起功能障礙症,國內體檢和婚檢不包含這類檢測,他隻當自己性冷淡,沒太在意,劉雨晨結婚快一周才起了疑心,帶老公專門檢查完五雷轟頂。

夫妻倆跑了大小醫院,都說他是重度症狀,治愈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劉雨晨老公鬱鬱寡歡,劉雨晨的心態也慢慢發生了變化。

“晚上待在家裡老是胡亂琢磨,我就想改成晚班,在店裡考慮清楚下一步到底怎麼辦。”劉雨晨道,“沒想到他今天把他爸媽一起叫來,那架勢活像要把我吞了。”

林佳佳心疼地拍她手背。

“我才二十歲出頭,真的不甘心接受這種不完整的婚姻。”劉雨晨緩了口氣,“現在還有愛情在,以後呢?萬一我沒忍住出軌了,反而對他傷害更大。”

“太累了,腦子裡亂糟糟的。我有時候想法很陰暗,如果他能主動跟我提離婚該有多好,我也不用成天受這份罪。”

房間裡寂靜無言,隻有劉雨晨時不時發出擤鼻涕的聲音。

都說真愛無敵,可現實生活中哪那麼多奮不顧身的真愛。